正文 第384章 馬斯南路之戰

七月十三日,大突擊之戰正式打響!

在這一天之中,百戰軍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銳,由馬斯南路之正面,聖母院路、拉都路兩側同時發起攻擊。

而似乎和百戰軍高級將領們想的是一樣的,幾乎同一時刻英法聯軍也對天文台之百戰軍發起猛攻。

現在唯一要關注的,就是誰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刻了……

天文台顯然承受了最猛烈的攻擊,英法聯軍集中了大量炮火,反覆轟炸,但是由於地理位置因素,效果卻並不明顯。

隨後以法軍為主,開始投入大量兵力,不斷對天文台發起一波接著一波的攻擊,而英軍則在軍艦的協助下苦苦抵擋著中國軍隊的攻擊。

雙方都在承受著巨大傷亡,咬緊著牙齒苦苦支撐著,這個時候雙方哪怕只要出現任何一點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引起整個戰場的崩潰……

……

「十九條要求?荒謬的要求!」西斯讓用最不屑的態度,把李鴻章委託馬輝領事轉交的軍政府之十九條要求扔到了一邊:

「我們一條也不會答應,並且我們很快就會取得上海之戰的勝利,徹底把那些狂妄自大的,無能的中國軍隊趕出上海去!」

馬輝笑了一下,或許「狂妄自大」這四個字用在這位法國領事身上會更加適合一些。這個標準的花花公子,除了這四個字以外還能做些什麼?

相比於自己的同行,比林克頓顯得要沉著冷靜許多:「領事先生,我們也並不願意繼續把戰爭進行下去,但是這樣的要求我們絕對無法答應,正如法國領事先生所說的一樣,哪怕其中的任何一條也都不會答應。停火的先決條件,是敵人必須首先放下武器,然後我們才可以根據戰場上的情況,考慮我們的部隊是否也應該停火……」

馬輝並沒有太在意對方的態度:

「我必須要提醒你們,百戰軍的北伐已經開始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你們將無法給予那個北京的政權以任何協助。我想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八月初,甚至在更早的時間,百戰軍就會出現在北京城下!」

馬輝轉身倒了三杯酒,遞給了比林克頓和西斯讓:「美國是第一個承認軍政府的國家,一直到現在我們依然承認軍政府在中國的唯一性、合法性。如果必要的話,只要軍政府提出要求,美國可以考慮出動軍艦,一切協助軍政府剿滅那些非法武裝……」

比林克頓和西斯讓面面相覷,這是美國在對英法發出了威脅恫嚇,以及用武力護衛軍政府的物資之後,第一稱滿清朝廷為「非法武裝」。

美國的態度現在已經非常明顯了,他們為了自己在中國的利益,很有可能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和英法徹底撕破面孔,雖然這種可能發生的機會微乎其微。

「戰爭會讓人流血,也會讓很多的人死亡,中國的,英國的,法國的……」馬輝帶著憂鬱說著,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隱約的槍炮聲,幾位領事側耳聽了一下,似乎是從英國租界那裡傳來的,馬輝笑了,輕鬆地說道:

「比如攻入英國租界的那為數並不是很多的士兵,英國軍隊也無法將他們擊潰。這並不是說英國軍隊士兵的戰鬥力不行,而是中國士兵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戰,儘管這裡號稱租界……

中國人表現出來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他們會不惜犧牲完最後一個士兵,也要達到他們的目的,他們的人那麼多,一層一層的涌了上來,殺不完,打不光。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士兵,表現的是如此勇猛,視犧牲為自己的最高榮譽……

先生們,該結束了,這場讓人詛咒的戰爭,為什麼不能還上海一個和平呢?當然,我對這份和談條件中的許多東西也都保持不同意見,比如說收回租界,以及廢除我們之前和清朝訂立的那些條約,但是這些不同的意見,完全可以在談判桌前解決……」

馬輝的確是站在軍政府的角度上說話的,但是他也同樣是站在美國自己的利益上說話的,而這一切的必須前提,就是如何維護美國的最大利益……

「也許您說的是對的吧。」比林克頓聳了一下肩:「但是必須要根據戰爭的進行,我們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斷。聯軍正在馬斯南路和中國軍隊作戰,領事先生,一切和談判有關的事情,我想還是等到這場戰鬥結束之後再說吧……」

比林克頓對自己的軍隊能夠取得最後勝利充滿了信心,只要聯軍能夠在馬斯南路擊潰中國軍隊的進攻,那麼,談判桌上自己就將會佔據主動……

槍聲變得有些清晰了,而室內的氣氛卻沉悶了下來。每個人都在那裡等待,耐心等待著最後結果的出現……

……

從馬斯南路攻擊戰一開始,整個戰場就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到處充斥著槍炮聲和士兵的吶喊聲,馬斯南路徹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

士兵的生命投了進去,很快就給融化,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一點殘渣也都無法找到。然後又是更多的士兵,義無返顧的跳進了這個大熔爐中……

戰爭也許並不僅僅是殘酷的,但在這裡,除了「殘酷」這兩個,再無法找到更好的替代詞語……

有的人死了,可也許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最好的解脫,起碼他們不用再生活在這個惡夢之中,起碼他們不用再去面對那些血淋淋的殺戮。

大多數的人還活著,還得忍受著這無盡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每時每刻,隨時都在那裡擔心著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一隊百戰軍的士兵沖了上去,「轟」的一聲,一發炮彈在他們之中炸開,士兵們倒下了,那個帶隊的司尉躺倒在地上的屍體扭動了兩下,然後用槍竭力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爬了起來。

邊上的兄弟都陣亡了,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司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有兩處傷,其中一處非常深,大量的鮮血正在順著傷口流出。司尉把身邊依靠在了身邊的一堵斷牆上,他看到幾個洋夷沖了過來。

司尉拿起手裡的火槍,然後火槍發出了轟鳴,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洋夷倒下了,但更多的洋夷卻繼續沖了上來……

司尉又打死了一個敵人,可是剩下的敵人卻終於衝到了他的面前。槍托紛紛落了下來,司尉死死抱著自己的腦袋,想要反抗,可是他早就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那些武器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身上……

漸漸的,司尉一動不動了……

正當那幾個法國人剛剛喘息了下,忽然又是一隊中國士兵在他們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衝到了他們的面前,就和那個中國司尉一樣,這幾個法國人也都被打倒在了地上。

報應總是來的那樣的快,剛才這幾個法國士兵生生的砸死了那個中國司尉,但是隨即而來的,是這幾名法國士兵也被同樣的槍托砸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這裡,所謂的人性,所謂的善良,都是全天下最滑稽的事情。在這裡,唯一的法則就是你把你的敵人殺死,然後你再想盡一切辦法生存下來。

僅僅如此而已……

時間正在那裡流逝,在天文台防禦的中國士兵越來越少了,可是從三個方向壓縮上來的軍隊,已經逐漸把英法聯軍擠壓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戰場的局勢正在一點一點向著對中國軍隊有利的方向進行著,而這也讓剛剛接任英法聯軍司令的墨菲將軍感覺到了失敗的命運正在越來越逼近自己。

如果能讓那些軍艦走上陸地,墨菲將軍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擊潰中國軍隊的,但是那些軍艦除了在江上耀武揚威,卻根本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上陸地!

中國士兵好像發瘋一般進攻著,進攻著,「嗷嗷」叫著衝鋒,「嗷嗷」叫著把手裡的殺人武器盡情的傾瀉到自己的陣地上。

如果丟失了馬斯南路,上帝,那將會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會讓神聖的英國軍隊和法國軍隊失去這場戰爭的……

可是自己在短時期內卻無法遏制住中國軍隊的進攻,只能看著他們潮水一般的衝上來,潮水一般的退下去,然後再潮水一般的衝上來……

英法聯軍的士兵正在減少,儘管江面上的炮火依舊猛烈。為了這場應該受到詛咒的戰爭,已經有太多的英國人和法國人倒在了這裡。

僑民們已經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並且希望儘快結束戰爭,這一幫只知道發出牢騷的蠢豬,難道戰爭是按照他們的想法進行的嗎?

「必須要想到辦法,拖延中國人的進攻時間……」墨菲將軍喃喃說著,忽然轉身說道:「強克上尉,現在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強克上尉走了過來,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長官。墨菲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紙筆寫了一會,然後小心的收好,交到了強克上尉的手裡:

「上尉,去中國人那裡,把這封信交給他們的指揮官,並且帶著他們的答覆回來!」

強克上尉沒有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端正的向墨菲將軍敬了一個禮,然後帶著將軍閣下的信件以及信任,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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