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4章 「血戰蘇州」

寧波第二戰場的開闢,讓整個戰爭局勢再度發生了改變!

整個法國駐寧波艦隊居然完全成了中國人的戰利品,而增援的艦隊也全軍覆滅,這個消息對於法軍來說,簡直讓人難以想像。

尤其是「二十萬法郎」號落到中國人手裡,完全讓人崩潰。這艘法軍的主力戰艦,傾注了法國人太多的心血,然而現在卻被中國人駕駛著,用艦船上的大炮轟擊著自己的戰船!

失敗,讓人沮喪的失敗……

不得不從上海騰出部分精力,用來應對寧波的危急狀況。不過那位花花公子西斯讓卻並不覺得有什麼讓人難過的地方,強大的法國軍隊取得勝利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進入六月之後,戰況開始變得空前激烈起來。

蘇州的局勢完全不能讓人樂觀,在陳玉成的指揮下,蘇州外城所有的瓮城全部落入到了太平軍的手裡,而現在蘇州能夠做的,就是依仗城市做最艱苦的防禦。

陳玉成的太平軍攻勢一浪高過一浪,整天都無法停止下來。所幸的是蘇州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在猛烈的攻勢下,起碼目前還看不出有任何崩潰的跡象。

而在這個時候,遠在金陵的天王洪秀全卻正在進行著他認為的大事,對於天國下一代領導人的「培養」工作。

當初在天京事變之後,為了挽救信仰危機,洪秀全對東王楊秀清作了一系列「追封」工作,不僅把北王韋昌輝的「雷帥」、「後師」爵位轉給東王,還封東王為「傳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聖旨」的「高大全」東王,並作歪詩「深情」呼喚:

「七月念七東升節,天國代代莫相忘!」

由於楊秀清兩個兒子均被殺掉,洪秀全把自己的第五個兒子洪天佑過繼給東王當嗣子,封之為「幼東王」。好多人不明就裡,以為洪天王對東王多好,替他留一支血脈,其實,這個「幼東王」,也是洪天王自己的兒子而已!

看著底下坐著的幼東王、幼南王、幼西王,精神狀態早就大不如前的洪秀全清了一下嗓子:

「今早五更蒙爺恩降夢兆,朕偕二婦人同行一路,見前路有四隻黃色虎甚大,企身向住。朕那時見二婦人驚懼,朕心以為若向這路去,恐虎或傷二婦人,於是帶二婦人回頭。詎知妖虎該滅,四虎趕來,朕用手打,虎忽變人形,未甚分明之時,猝然遽醒。

朕思此夢兆關係非小,又欠分明,故求天父上帝、天兄基督再降夢指明。朕時心念二首詩。其一詩云:今有四虎盡殺開,普天臣民奏凱回,天堂路通妖虎滅,一統乾坤天排來。其二詩云:一句聖旨殺四虎,普天臣民脫永苦,有爺有哥住頭上,憑據權能天作主。念畢復睡,蒙爺恩降夢兆指明。

朕尋方才打虎之處,逐一尋看,尋到一處,見有四黃虎二烏狗同攤在這處,見四虎俱死,單二烏狗一條已死,有一條番生。朕用手擒住復打,狗作人聲喊曰:我恐。朕曰:朕要誅死你。又被朕打死。朕用手指算明,共打死四虎二烏狗,共六獸。夢兆如此,甥胞們歡喜打江山,放膽滅殘妖,命史官記詔,以記爺哥下凡帶朕幼作主坐天國,天朝江山萬萬年也。欽此。」

那幾個屁大的孩子聽的如痴如醉,邊上洪仁軒卻微微搖頭,這麼荒誕的故事,也只能騙騙這些不懂事情的孩子了,這時又聽洪秀全說道:

「英王已經率軍攻取蘇州,取張妖頭首級只在旦夕之間。朕又做了這樣一個大吉大利的夢,那是天父天兄在那佑護著咱們……

藉此機會,朕決定封子洪天貴福為幼王,朕的另外幾個兒子皆封幼王三千歲到九千歲不等……」

洪仁軒聽著心裡一怔,天王這口氣怎麼那麼像是在交代後事?總說這樣吉利,那樣吉利,可就是這話大大不吉利……

洪秀全卻好像什麼也沒有察覺出來:

「朕有幾句話一定要交代你們,你們一定要牢牢的記在心裡,等到你們將來長大了,這就是治理天朝的根本所在!

《原道覺世訓》、《天朝田畝制度》、《資政新篇》是天朝之本,你們要認真學習不能更改……

儒家最是可恨,那些讀書人不懂時事,不懂人文,只知道整天坐在那裡發發牢騷,所以儒家是最最不可信的……」

邊上洪仁軒大是不以為然,這話可未免有些過了。自己是讀書人,就連天王本來不也是讀書人?不過就是當初因為連續落榜,所以這心裡才對讀書人恨到要死……

洪秀全臉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還有一個是和洋兄弟有關的,儘管洋兄弟不正眼看我們,甚至當初還在想著辦法處處打擊我們,但是千萬不要得罪洋兄弟。

洋兄弟發動的鴉片戰爭是正義的,爾等賤種就是該打該殺。爾等後代切記,何時洋兄弟打我們都是應該的,爾等務必代代相傳,就算我天國滅了,天國之精神務必流傳……」

「天王……」洪仁軒再也忍耐不住,可是才一開口,洪秀全已經擺了下手:

「干王,聽我說完。自茲今日,吾朝吾教眾徒,不必讀聖經,不必有博愛,但有一點切記,凡有抵制聖誕者,立馬用狗血猛噴,用盡貶低謾罵之手段,殺而後快……」

洪仁軒輕輕嘆息一聲,天王的話已經越來越不成樣子了,說的難聽一些,簡直就是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只怕連天王自己也都不知道在那說些什麼了。

「陛下,陛下聖喻,我等都記在心頭了!」那幾個幼王一齊說道。

洪仁軒這個時候很想告訴他們,如果真的按照天王的話去做,那麼天國不會再有未來,永遠也都不會再有……

「好了,你們都先回去好好體會一下朕的這些話吧。」洪秀全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似乎顯得有些疲憊。

等到這些幼王走了之後,洪秀全閉目休息了會,轉向洪仁軒問道:「干王,蘇州方面戰況如何了啊……」

「回天王,剛剛得到的消息,英王已經全部掃清了蘇州外圍,現正在集中兵力對蘇州發起猛攻,但因為蘇州早有準備,加上百戰軍火器犀利,所以還沒有取得什麼重大進展,英王派人來問,說答應的援軍什麼時候可以到達……」

「干王那,朕心裡有個想法……」勝利似乎並沒有讓洪秀全覺得有多喜悅,反而還流露出了憂慮之色:

「朕把天國所有的精兵都交給了玉成,現在金陵幾乎要變成一座空城了,朕在那想著啊,萬一要是有了一些什麼事情我們拿什麼來應對?」

洪仁軒心裡緊了一下,知道這是天王的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對部下起疑了,天國都已經落到了這個田地,無論如何,就算天王要處死自己,一些話也必須說了!

洪仁軒「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大聲說道:

「天王,臣有事啟奏!臣以為,英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此時若再給英王一支精兵,蘇州旦夕可破!陛下,六萬精兵都已經交到了英王手裡,難道陛下還在乎這區區兩萬人嗎?攻破蘇州取張妖頭首級才是我們目前最緊要的事情……」

洪秀全並沒有讓干王起身的意思,洪仁軒咬了咬牙說道:

「陛下,陛下!臣有些話放在心裡不吐不快!英王對我天朝忠心耿耿,決無二心,請陛下萬萬不可猜忌,只管放手讓英王去做!即便英王真的存有私心,難道他還能帶走全部天國將士,難道他還能讓那六萬精兵都隨他反了?

天王,臣冒死進諫,天國今天這般,天王其實也有一定責任,當初如果翼王不走,如果忠王不反,我天國朝氣蓬勃,又豈會如同今天這般?如果到了現在,天王還依舊不信任部下的話,臣心裡以為,天國真的就要完了啊……」

洪秀全冷冷地看著這個自己最信任的臣子,怒氣從臉上一閃而過,有些疲乏的揮了下手,嘆息一聲:

「起來罷,起來罷,朕知道你是一片好心,現在朕身邊也只有你最讓朕放心了,朕是不會責怪你的……」

看著洪仁軒站起了身,洪秀全長長嘆息一聲:

「既然你那麼維護玉成,那,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希望玉成千萬不要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

……

「大帥,陳玉成的攻勢很猛,從今天凌晨開始,太平軍已經同時在胥門和盤門發起攻擊,整整幾個時辰,一直都沒有停過!」

「大帥,狗日的今天髮匪一度沖了上城樓,還好兄弟們不要命,這才打了下去,我看咱們老這麼被動守著可不行,職下願意帶軍沖一下!」

張震背負雙手,嘴角帶著一些笑意,等到部下們七嘴八舌說完了,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太平軍攻得越猛,對咱們就越有利,先讓他們這麼打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們比我懂。不出城,咱們這次就當個縮頭烏龜死也不出去了……」

「大帥,湖南方面張全急報!曾國藩死守長沙,不願退兵!」

「曾國藩危險了,危險了……」笑容一下從張震嘴角邊收住,臉色也變得嚴峻起來:「死守長沙,死守長沙有什麼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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