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2章 五月十四日

「將軍,英國軍艦正在對我們開炮!」

「司馬將軍,炮火猛烈,炮火猛烈,我軍四死二傷!」

「李將軍,大帥衛隊遭到英國軍隊阻撓!」

連聲急報不斷傳到司馬啟明和李汐瑜的耳中,突如其來的報告,讓剛剛經歷過一天短暫平靜的上海局勢,驟然變得再度緊急起來。

沒有任何預兆,英國軍艦忽然開始炮擊中國軍隊。

而正在向法租界推進的中國軍隊,也忽然遭到了英軍的無理阻攔,隨著英軍的介入,戰場態勢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

上海,法租界。

「將軍,英國人不但炮擊我軍,而且你看,前面還被英軍設置下了路障阻撓我軍前進!」

司馬啟明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和李汐瑜互相看了一眼,事情的發展其實是在之前設想之中,只不過比預計的要略略提前一些而已……

「打吧。」司馬啟明淡淡地說了一聲。

「打吧!」李汐瑜的臉上也一樣沒有任何錶情。

「傳安西將軍令,向英夷開火!」

「開火,向英夷開火!」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四日,上海百戰軍在遭到英國軍隊炮擊並阻撓的情況下,在司馬啟明和李汐瑜的共同命令之下,向英國軍隊發起進攻!

而這一天,軍政府的戰爭總動員令尚未下達!

一個強硬領袖所領導的政府軍隊之下,他們的將領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甚至比他們的領袖還要更加強硬!

這裡不是滿清的軍隊,這裡是軍政府的百戰軍!

槍聲籠罩在陣地之上,炮聲在上海上空隆隆作響,在殲滅了法國主力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後,百戰軍再度將槍口對準了英國軍隊!

一片丹心向中華,我身報國今未遲!

上海的百戰軍還不知道自己的運輸艦隊被襲擊一事,但他們始終記得開戰之前大帥和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這裡是我們的土地,任何的武裝挑釁行為,都意味著對我們的開戰,你們隨時隨地,任何時候,想打,就打!」

想打,就打!

這並不是衝動或者魯莽,既然已經做好了打一場戰爭的準備,對方是什麼樣的對手,對方如何的強大,其實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用手裡的武器捍衛國家的榮譽!

對面並不多的英國士兵,顯然也根本沒有預料到中國士兵同樣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會忽然以武力對抗自己。

相比於法國士兵,這些英國士兵更加驕橫,也更加不把中國軍隊看在眼裡,當初正是他們一手打敗了「中國軍隊」。

是英國人的大炮轟開了中國的國門,是英國人的軍艦逼迫中國政府簽訂了一個接著一個不平等的條約……

三十七個英國士兵組成的防線,完全在中國軍隊的猛烈開火之下顫抖。

在設立這條通往英國租界的臨時的、簡陋的防線之前,英國軍隊的指揮官完全有理由相信,只需要三十七個英國士兵,就能夠震懾住那些企圖進入「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租界的中國士兵!

但是現在,他們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三百多中國士兵,在兩門火炮的掩護下對英國防線發起了兇悍進攻!他們用手裡的火槍,給這些英國人好好上了一課:

這片土地的名字,叫中華!

十分鐘後,這塊英國人的防線完全落到了中國士兵的手裡,三十七個茫然不知所措的英國士兵,八人陣亡,二十九人被俘,其實兩人重傷。

上帝,這些該詛咒的中國士兵難道不知道這是英國人設立的防線嗎?指揮著這三十七名士兵的英軍少尉富克爾喃喃地詛咒著。

他的胳膊被流彈擊傷,原本筆挺的軍服上現在沾滿了泥土和血跡,這讓一貫講究儀錶的英國軍官未免懊喪不已,當然最讓他懊喪的是自己居然成了俘虜!

「我要求見你們的最高軍事長官,我要求……」

富克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覺到背部遭受到了重重一擊,富克爾一個趔趄,幾乎跌倒在了地上。

「少尉,他們聽不懂您的話,我想即便他們能夠聽懂,這些野蠻人也不會答應我們的要求的!」一個士兵攙扶住了富克爾,好心地提醒了少尉一句。

野蠻人,野蠻人!富克爾心裡憤怒地詛咒著,當然,這一槍托也讓可憐的富克爾先生心裡要明白了不少……

千萬不要再講什麼道理,在戰場上唯一的道理,就是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傲慢,這在任何國家任何軍隊都是完全一樣的……

「安西將軍,前面就是法租界了!」

士兵的報告讓司馬啟明沉默了下來,現在,只要自己一聲令下,自己的士兵就會大步進入到法租界之中,但是這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會讓整個國家都陷入到戰火之中嗎?

勝利,自己就將是民族的英雄;失敗,自己將可能成為民族的罪人……

「下令吧,有什麼責任我和你一起承擔!」

李汐瑜的聲音在司馬啟明的耳邊響起。

司馬啟明輕輕抿了一下嘴,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

「傳令,進攻法國租界!」

進攻法國租界!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四日下午一時,軍政府百戰軍安西將軍司馬啟明下達了一道永遠都會銘記在百戰軍戰史上的命令:

「進攻法國租界!」

歷史永遠地停留在了這一天: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四日!!

從十八世紀中葉開始,為了在東方開闢新的通商口岸,英國殖民者曾多次以各種方式在中國浙江、福建、廣東等東南沿海地區刺探尋覓良港。很快,他們就看中了上海這塊風水寶地。

鴉片戰爭之後,在侵略者的炮口下,滿清政府被迫簽訂《南京條約》,上海等五個沿海城市被開闢為通商口岸。條約簽訂之初,散居在上海的英國商人和傳教士只有二十五人。但參加條約簽訂的英國侵略軍頭子璞鼎查卻認定中英貿易會迅速增長,來華英國人將大幅增加。一八四二年十月初,他迫不及待地從金陵趕到上海,預選英國人在上海的居留區。

經過幾天考察,璞鼎查看中了黃浦江與蘇州河交匯處的一塊地方。當時那一帶還是蘆葦叢生的荒灘。但璞鼎查認定此地交通便利,便於貿易運輸,發展前景不可限量。

一八四二年十二月,璞鼎查推薦巴富爾上尉為首任英國駐上海領事,並交給他一項重要任務,為英國人尋找長期定居地。

巴富爾在上海安身後不久,就發布通告宣布上海於一八四三年十一月十七日正式開埠。

開埠後一個半月內,就已經有十一家洋行湧入上海灘。英國傳教士、醫生、領事館人員等也紛至沓來。與此同時,從國內各地趕來的冒險家、暴發戶、買辦、金融家、商人甚至幫會流氓等各色人等也彙集其間。一時間,黃浦江中汽笛聲不斷,跑馬路旁燈火徹夜長明;西裝革履與長袍馬褂摩肩接踵,四方土話與歐美語言混雜一處。

由於上海普通百姓之前很少看到過洋人,每當看到洋人成群結隊招搖過市時,百姓們都不免好奇。洋人們吃飯、穿衣、喝茶甚至走路等一舉一動都有路人圍觀。

同時,一些洋人仗著清廷軟弱,到處滋事,因此華洋之間糾紛和摩擦不斷。一次,一位姚姓基督徒因為非作歹被拘捕,巴富爾為迫使清政府放人竟威脅出動軍艦,事情最後以上海地方官員宮慕久放人並道歉收場。

在其後的兩年間,巴富爾與宮慕久為租地進行了時斷時續的談判,最後雙方就租地範圍、租地手續、外僑應遵守事項等達成諒解。一八四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宮慕久公布了《上海土地章程》二十三款。這個被視為上海租界「根本大法」的章程劃定了租界界址:

南至洋涇浜、北至李家場、東至黃浦江,西至界路,面積約八百三十畝,每畝年租金僅僅只有可憐的一千五百文。

章程的出台標誌著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租界:租界的出現。

其後,越來越多的洋夷進入中國,越來越多的租界開始出現,而在那些洋夷的眼裡,租界是「神聖的」,是「不可侵犯的」,在租界中,是不允許出現任何中國軍隊的!

在其後的十多年時間裡,洋夷的這種似乎理所應當的優越感一直都存在著,當然也的確和他們所希望看到的一樣,滿清政權從來沒有膽量敢破壞過租界的「神聖性」。

但是這一切隨著一八五八年五月十四日這一天的到來,一切都發生了徹底改變。

存在了十三年的租界,存在了十三的恥辱,在這一天,在百戰軍的槍炮聲中被徹底打破;在這一天,在百戰軍的吶喊聲中被徹底擊毀!

下午一時十五分,超過六百名的百戰軍士兵和大帥衛隊士兵,在李汐瑜的親自指揮下,開始進入法國租界!

這一刻,整個法國租界都沸騰了!這一刻,整個法國租界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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