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2章 「矛盾」(一)

似乎在不經意之間,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已經陷入到了戰火之中!

在河南、陝西,酣戰連連,百戰軍勢如破竹,屢戰屢捷;在四川,翼將軍石達開在頂住了清軍的瘋狂反撲之後,開始集中兵力,威脅雲貴之地。

在兩湖,滿清新軍和湘軍互有攻守,滿清新軍在康雪燭的指揮之下,連續發起進攻,而在這個時候做為湘軍的最高統帥,曾國藩不得不更多的求助於百戰軍水師力量。

在金陵,失去了忠王李秀成之後,洪秀全好像也隱隱感覺到了末日來臨,不顧一切,洪秀全命令陳玉成等人率軍幾次對城外發起攻勢,試圖挽回逐漸失去的人心。

亂了,全國都亂成了一團……

百戰軍打清軍,清軍打湘軍,太平軍打百戰軍,湘軍又和清軍絞殺成了一團。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在流血。

張震的案頭堆滿了山一樣的戰報,今天百戰軍在陝西、河南等地再度攻克幾個城池,明天太平軍對江蘇發起攻擊,後天又是百戰軍和湘軍聯合攻擊清軍。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甚至誰也不知道下個時辰會發生什麼事情。

大帥衛隊幾乎成為了專職跑腿送信的,人手實在不夠,大帥衛隊、張震的親衛隊,身邊一切可以調動的人員,全部被調動起來往來傳遞各地戰況,飛馳軍政府帥令。

與此同時,黑衣隊、皂衣隊這兩個剛成立的組織,在成立沒有多久之後,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戰鬥越是緊張,那些滿清的探子活動也就愈發頻繁起來。

起碼看起來有雜亂無章,在張震的安排里,黑衣隊和皂衣隊各司其職,但是現在卻有些變味了,經常可以看到黑衣隊和皂衣隊的人,衝進同一家茶館、衝進同一家酒樓,抓捕同一個犯人……

甚至,會因為抓捕對象的歸屬問題而發生激烈口角。而這樣的事情,張震也親身遇到過好幾次。

英國人和法國人自從上次不愉快的談話之後,好像一下沉寂了下來,再也沒有任何舉動,似乎之前什麼事情也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大帥,您說你這都多少時候沒有回去了?」車毅走了進來,一見大帥居然還在,怔了一下,接著走上前去說道:

「大帥,您在這裡可已經呆了十來天了,再不回去的吧,恐怕夫人要找到這裡來了……」

張震趴伏在了地圖上,頭也未抬:「剛剛接到的戰報,夏侯清、俞鋒又連接拿下了幾個城池,李鶴年和鄒有貞打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有空分兵抵擋,這對咱們是個好消息。

李世賢在陝西也打得差不多了,陝西八成以上的地盤已經落到了李世賢的手裡,看來不用等到這個月月底,陝西咱們就能牢牢地控制在咱們的手裡了……」

也不管車毅聽的一愣一愣的,自顧自興奮地說道:

「這候明進軍也快啊,三千騎兵好像閃電一樣,連戰連捷,殺的清軍聞風喪膽,按照這樣的速度,我看咱們四川陝西很快可以連成一片了……」

「大帥,我聽說可有很多人在那說顏行的不是。」見大帥興緻勃勃的樣子,車毅介面說道:「聽說顏行之軍所到之處,但凡只要遇到任何抵抗,一旦戰鬥結束,俘虜都是一個不留,殺得乾乾淨淨,還有那些為滿清說話的,可也死在顏行手裡不少!」

張震點了點頭:「這事我也聽說過,好像顏行和李世賢還鬧的相當不開心,顏行私下裡經常罵李世賢是『匹夫』,顏行殺俘的確不是太好,不過我看一是個性使然,二來戰時有些極端手法或許能取得特別作用也說不定……」

說著停頓了下:「車毅,咱們軍中向來分成內軍外軍,你說車毅那麼看不起李世賢是不是因為李世賢是外軍將領那?」

車毅在那稍稍想了一下:

「大帥,我就是個粗人,說也說好,可據說顏行殺俘那次,李世賢勃然大怒,不但降了顏行的職,還杖責了顏行,顏行想來是因為嫉恨在心,我看要說是內軍外軍之爭,我看倒也不見得!」

在那遲疑了會,接著說道:

「不過這事還有下文,不知道大帥聽說了沒有。」

張震一下來了興趣:「說下去。」

車毅抓了下頭:「大帥,你也知道,顏行是從謝逸大人那裡出來的,以前謝逸大人對顏行相當的器重,後來為了征討陝西,把顏行從謝逸大人那調到了李世賢麾下,顏行被責打降職之後,謝大人聽說後勃然大怒,只言小小李世賢,不過得到大帥器重而已,顏行乃我借調給他使用拜了,李世賢居然敢杖打我的愛將!

謝大人手下眾將也都憤憤不平,只說要到大帥這裡來討個公道,後來還是謝大人說目前戰事緊急不宜多生事端,這才惹下了這口氣……」

張震微微皺起了眉頭,自己倒沒有聽說過軍中居然發生了這些事情,看來這外軍內軍將領之間不但有矛盾,而且這矛盾還不小。

顏行的事情或許只是個引子而已,根子還在建立功勛之上。

從軍政府成立之前到軍政府成立之後,百戰軍中那些外軍將領,大多立下了汗馬功勞,屢番惡戰,守住了三省之地,這才有了今天這番局面。

不過在其後的多次開拓疆土的作戰之中,自己啟用的大多是外軍將領,比如石達開之克定四川,比如李世賢之克定陝西,而在河南作戰之中,自己次後也是採用了李秀成之計。

這就在內軍將領之中造成了一個印象,內軍是用來守的,外軍是用來攻的,開拓疆土的功勞總要比守城遠遠大的多了……

張震苦笑了下,這些自己的嫡系親信怎麼那麼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所謂「內軍」,在過去的多次作戰之中,打的都是最苦的仗,傷亡也是頗大,現在自己正在做的是讓他們休養生息,讓「外軍」將領紮下良好基礎,將來一旦北伐之時,自己又怎麼可能不啟用這些久隨自己的「內軍」將領?

現在矛盾已經有了,該做的就是如何去解決處理了。

「大帥……」車毅忽然訥訥傻笑了幾聲:「我看您還是回去一趟吧。」

張震奇怪地看了部下一眼:「你要催我回去做什麼?」

車毅笑起來有些詭異:「您自己聞聞您身上,這都有味道了……」

在身上嗅了一下,張震的臉也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可不,十多天都沒有回去了,每天都奔波忙碌,天天都是一身大汗,這到了夜間,也來不及梳洗倒頭就睡,上午起來也是草草梳洗一下,這現在一聞,可不身上真有味了?

「恩,是該回去下了,老婆孩子都這麼多天沒有看到了,可真得回去看看了。」掩飾著說了幾句,又回頭非常認真地說道:

「這軍人嘛,身上誰沒有味道?難道行軍打仗的時候還有空去洗澡?我看你這兵當的就不合格……」

看著大步走出去的大帥,車毅有些發愣,這大帥說話可有意思了,自己好心說了一句居然就不是合格的軍人了……

……

大帥歸府,帥府上下那可亂成了一團,叫的叫,喊的喊,不多一會,周雨瑗和袁照青匆匆迎出,把張震接了進去。

「兒子,兒子!」一進自己屋子,張震放開嗓子就大聲叫了出來。

剛剛從午睡中醒來的兒子被抱了出來,張震笑嘻嘻地想要去抱兒子,誰想到手還沒有碰到,兒子已經「哇哇」大聲哭了出來,手在那不斷往外推著,好像就不要自己爹抱意義。

「這個小王八蛋……」這罵聲才剛出口,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兒子是小王八蛋,那自己可變成什麼了?

「你瞧你這一身的味,難道咱們戰戰不要你。」周雨瑗略帶嗔怪的輕輕拍打了下丈夫。

「戰戰?老子兒子什麼時候變成這名字了?」張震有些摸不著頭腦。

周雨瑗抿嘴笑了一下:

「你這當爹的那麼多時候沒有回來,兒子什麼事情也都不放在心上。前個月我帶兒子卻測了一個八字,先生說咱們兒子命里缺金,你又一直不肯回來,因此我就自做主張就給改了個名字叫張戰,這小名那,就叫戰戰……」

「老子整天在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兒子倒五行缺金?我看,這算命先生八成是在那裡蒙錢呢。」張震從來也都不相信這些,隨即抓了抓腦袋說道:

「恩,張戰,這名字比以前的有氣勢,將來就在戰場之上縱橫馳騁,兒子英雄兒好漢,這話可一點也都不錯。」

周雨瑗把張震拉到一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先生還對我說了,咱兒子,咱兒子……將來可有太子之命……」

張震端了被茶才把茶水送到口裡,一聽這話頓時噴了出來,周雨瑗急忙幫丈夫擦抹了下,袁照青卻在一旁說道:

「老爺,眼下街上到處都在那說,老爺乃是黃帝後人,血統純正,命里貴不可言,當年老爺不過是個小小外委把總,卻用了那麼短的時間一躍而成兩江之王,現在又擁六省之地,那定是上天委派神仙下凡,來收拾這個亂世的,否則凡人哪裡能夠在那麼短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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