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4章 張震和左宗棠

「恩?滿清弄了個新軍出來?」

剛剛接見完美國訪問代表團的張震聽到這個消息,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咱們到現在才知道?京城裡的那些咱們的探子都是做什麼吃的?」

「大帥,這其實也不能完全怪那些京城裡的人。」莫黑攏著雙手,面上表情看著也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

「前段時候咱們工作重點,一直放在了對德壽和恆格的工作之上,加上京城人手並不是很足,所以對滿清情報的刺探並沒有全力以赴……」

「本末倒置,本末倒置!」張震大是不滿,連連搖頭:

「德壽和恆格爭取過來,雖然能夠對咱們有所幫助,但卻並不是最主要的,有他們咱們一樣要打滿清,沒有他們一樣也要打,可對滿清的情報刺探一定要時時刻刻關注,片刻也都不能耽誤,否則,就會貽誤大事。

一旦咱們和滿清在戰場上呈現僵持狀態,背後卻忽然殺出了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軍隊出來,可咱們一點也不知道,這是要吃大虧的!情報工作做好了可以救人,可要是做的不好也會殺人……」

說著在那想了一會:「安道員雖然有一定能力,但要讓他負責整個京城的情報工作實在有些讓他勉為其難,必須要再找個得力可靠的人去協助他的工作……」

「大帥,職下心裡倒有一個合適人選。」莫黑不慌不忙地說道:「職下以為馬敏中可以適合此任。」

「誰?」張震愣了一下。

「蘇報主編馬敏中。」莫黑顯得胸有成竹:「此人地位雖然並不顯赫,但卻機敏幹練,為人又堅韌卓絕,職下以為讓他去負責京城,最為合適,至於是不是用他,還請大帥裁斷!」

張震沉吟不語,莫黑提出的這個人選自己倒從來沒有想過:「明天把馬敏中叫來,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適合這個職位。此外,和美國人關於鐵路的談判也已經進入了正規,我考慮等李鴻章回來之後就正式啟動鐵路建設……」

說著看了一眼莫黑,自己目前把許多重要任務都交給了李鴻章處理,明眼人都能夠看出自己越來越信任重用李鴻章,可是莫黑卻一點妒忌之心也沒有,相反,說話做事都比以前更加小心。這人要麼就是心胸開闊,要麼就是另有所圖。

張震也不說這個:「滿清新軍目前有什麼動靜?」

「回大帥,新軍已經開始往兩湖方向調動,而且也奇怪得很,滿清皇帝居然任命康雪燭統領這些新軍,按理說在咱們和曾國藩反了之後,滿清皇帝已經不再相信漢人,偏偏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卻繼續任用了康雪燭此人……」

「康雪燭,康雪燭。」張震接連念了兩遍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這個人的名字我多次聽過,據說是個人才,雖然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在打仗上很有自己一套。好像此人還把本帥視成生死仇人一般,非要取了我的性命不可。本帥有機會的話倒很想見見這個人……

康雪燭選擇先打兩湖,聰明。滿清新軍是咸豐的救命稻草,又是奕親自督辦訓練的,想來無論在裝備上,還是在戰鬥力上都不會太弱。湘軍看起來前段時候打了幾個勝仗,可是終究已經在和咱們的對峙中失了元氣,康雪燭先打兩湖,看起來是想為滿清新軍積累下大量的經驗,而後再選擇時機和咱們決戰……」

「大帥,要不要幫下曾國藩?」

「幫?不幫!」張震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料前期戰鬥,康雪燭必然得勝,可是一旦打到了曾國藩的腹地,關係到湘軍生死,曾國藩豈有不把本錢全部拿出來的道理?湘軍也必然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和對方拚命,我看,滿清新軍縱然擊潰湘軍也會元氣大傷……

莫黑,你親自督辦此事,湘軍若是佔據上風,或者小敗,咱們都不必去管,就算曾國藩派了人來求援咱們也可以找借口推託。可是如果湘軍大敗,會危及到兩湖局勢,咱們就幫!但不是出兵去幫忙,而是給他們運去大量物資,曾國藩要什麼咱們都盡量滿足!」

「大帥英明!」莫黑淡淡說道。

張震伸了一下懶腰:「說到這個康雪燭,我倒想起左宗棠來了,咱們從曾國藩那裡把左宗棠給要了過來,關了也有一段時候,現在左宗棠情況怎麼樣?咱們有沒有什麼失禮之處?」

莫黑急忙說道:「回大帥話,左宗棠自從被曾國藩交給咱們之後,也不吵,也不罵,每日送去食物就吃,送去好酒就喝,別的要求也沒有什麼,就是每過一段時候都要一些書,一些筆去,整天也不知道在那想些什麼,看起來乖巧的很。」

「乖巧?哈哈,左宗棠要會乖巧的話,那就不是左宗棠了!」張震大笑幾聲,拿起身邊衣服:「你去辦你該辦的事吧,我去見見這位左大人……」

左宗棠的祖輩自南宋由江西遷至湖南後,世居湘陰。

左宗棠一家有祖輩遺田數十畝,歲收谷四十餘石,但靠此來維持一個三代十口之家的生活也不算寬裕。家境的清貧,使他的父親左觀瀾不得不為生計而四處奔波,為人教讀,以所得束修維持全家的吃穿費用,甚至出現了「非修脯無從得食」的境況,遇到災荒,只能是「屑糠為餅食之,僅乃得活」。

還在道光十九年,左宗棠已開始留意唐、宋以來的史傳、別錄、說部以及官私各書對「海國故事」的記載。因此,當英國挑起戰爭,英軍犯浙江、陷定海、進逼天津海口等消息傳到湖南後,左宗棠對戰況表示出關注之情,數次貽書賀熙齡討論戰守機宜。他指出:

「洋事於屢次挫衄之餘,忽又失利,愁憤何可言?」認為「軍興以來,大小十數戰,彼族尚知出奇制勝,多方誤我,而我師不能致寇,每為寇所致」,實在令人痛心。於是,他提出的固守持久之謀為:「練漁屯、設碉堡、簡水卒、練親兵、設水寨、省調發,編泊埠之船,譏造船之廠,講求大筏、軟帳之利,更造炮船、火船之式,火藥歸營,修合兵勇」,數者實力行之,「以之制敵,即以之防奸;以之固守,即以之為戰」……

可惜左宗棠的正確建議卻沒有得到採納,道光二十二年中英終於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

當房門打開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左宗棠的聲音:「張震,你可來得晚了!」

張震大是奇怪,讓人關了房門:「季高先生,你怎麼知道來的一定是我?」

「此易爾,只是你這樣的蠢材不知道而已!」左宗棠一點也不客氣,開口就罵了一句:

「門外初來之時腳步聲眾多,由遠而近,我早就聽得清清楚楚,往日有人來看我,總有門外把守士卒阻擋,可偏偏這次沒有,非但沒有,反而還是一片寂靜,試想放眼整個兩江,除了你張大帥之外還有誰能有這樣威嚴?」

被左宗棠罵了一聲「蠢材」,張震心裡一點也不生氣,面前的這位左宗棠可不從來就是這樣的人?這位爺個性剛直果斷,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惡如仇。雖然才華橫溢,然而多次進京趕考卻未及第,且始終特別敏感,稍被人怠慢或過分謙讓,都可引起激烈的反應,而且言詞辛辣,令人不快。

有一次曾國藩在給左宗棠的信札中,出於謙讓,用了「右仰」這樣的客套話,左宗棠很是不快,說道:「他寫了『右仰』,難道要我『左俯』不成!」此話後來傳到曾國藩耳朵里,嫌隙由此而生……

這人連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說罵就罵,何況自己這個「反賊」?張震一邊笑著,一邊自己拉過一條凳子坐了下來:

「季高先生,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那麼一點愚蠢……」

左宗棠倒愣了一下,自己破口就罵張震,原本意思就是想激怒張震,殺不殺自己的,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可誰想到這位「大帥」居然那麼漫不經心的?

「季高先生,前些日子我想方設法把你的家人都接到江蘇來了。」張震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左宗棠仰天大笑起來:

「張震,張震,本來我還當你是個人物,雖然反了朝廷,可終究還是做了一些事情,不想今日卻要拿我的家人來威脅於我。張震,左某早就存了必死之心,左某家人既然出自左家,自然也該生死與共,來,來,來,且殺了左某全家,看左某會不會屈服於你!」

張震抓了一下頭:「是啊,我把你全家弄來,就是想威脅你的,你這樣的人物,我要是不能為自己所用,那才是真的該死。季高先生,我還不怕告訴你了,只要能把你為我所用,這不管什麼樣的卑鄙方法我還真用……」

左宗棠再一次愣在了那裡,這樣的「大帥」自己可從來也都沒有見過。說話赤裸裸的,居然一點也都不加以掩飾。

張震哪裡會管左宗棠心裡在那想些什麼,自顧自說道:「季高先生,其實你也大可不必把自己當成滿清的忠臣,咱們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是當初髮匪里那些人看不起你,容不下你,只怕,你季高先生現在都已經是太平天國的人了罷?」

左宗棠面色大變,自己確實在石達開手下呆過一小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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