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0章 「割辮立誓,恢複大漢!!」

「湘軍離我們這還有多遠?」

「回都尉話,還有兩日路程!」

「全軍戒備,準備迎戰!」

「全軍戒備,準備迎戰!」

「破虜都尉,翼衛都尉已經派出前鋒和湘軍交手!兩戰皆勝,湘軍稍稍退卻!」

部下接連不斷的彙報,並沒有打斷謝逸思路,「破虜都尉」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陌生,不過起碼要比什麼「左護」順耳得多了。

雖然還沒有正式大打,但在邊境一帶零星作戰已經不斷。

湘軍採取了穩紮穩打的策略,步步為營的策略,似乎曾國藩並不急於立刻和百戰軍開戰,而是在那耐心尋找機會。

此時雙方的目光都投到了江西重鎮九江之上,百戰軍之破虜都尉謝逸領六千人親自鎮守九江,翼衛都尉張榮沅以五千人於側翼湖口西岸的梅花洲,互為犄角衛護九江。

六月十日,湘軍大隊在曾國藩的親自指揮下,到達九江,而這也意味著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這將讓九江為之色變,讓中國為之色變。

六月十二日,湘軍前鋒塔齊布以兩千餘人試攻九江,但很快遭到九江城樓密集火器轟擊,塔齊布棄屍兩百餘具大敗而回。

這場戰鬥並不激烈,但卻又具有非凡意義,當九江之戰打響之後,預示著一個新的時期正式拉開帷幕……

……

蘇州,咸豐七年六月十日。

蘇州所有的士兵、官員、大半個城市的百姓,都在這一天聚集到了總督衙門之前。

有大事要發生了,一定有大事要發生了。

那些士兵們手裡緊緊握著火槍,神色肅穆。

頂盔貫甲的軍官,握著腰間的佩刀,來回走動巡視,稍有風吹草動,很快就會警覺的看去,完全不像在戰場之上的從容鎮靜。

地方官員在那竊竊私語,他們之中有的是蘇州本地官員,有的是無錫、常州等等地方的,被緊緊召喚來的時候,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江已經被完全封鎖,很多外面的情況,這些官員並不知道,不過從最近兩江緊張的氣氛中,好像也隱隱嗅出了什麼味道……

忽然,從總督府里衝出了一大隊士兵,一到總督府的門口,很快列成兩隊,左右排開,最前面的揚烈都尉陳俊,略略有些陰冷的眼神從軍民身上一一掃過,然後開口厲聲說道:

「大帥到!」

沒有稱呼「總督」,沒有稱呼「制憲大人」,而是叫的「大帥」,這似乎在那隱隱意味著什麼。

張震慢慢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在他的身邊,跟著的是大帥夫人周雨瑗,而張震今天的裝束更加有些出人意料。

並沒有穿著總督官服,而是穿著……

漢服!所有的人都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穿著一身漢服!甚至包括張震身邊的周雨瑗,也同樣穿著漢服!

只不過袖子改短了一些,下擺收緊了許多……

張震的目光從軍民身上一一掃過,冷峻、威嚴,那些見慣了大帥平時和藹樣子的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張震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說道:

「我有的時候晚上睡覺,總會在半夜裡面驚醒,然後手向後一摸,就摸到了腦袋後的辮子……

然後我會再也睡不著,整夜整夜摸著這條辮子發獃,我在想,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大好男兒腦袋後面會有了這麼一條東西,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見到人就要自稱『奴才』?

後來我想通了,哦,原來是從滿清韃子入關之後,強迫咱們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然後就強迫咱們拖上了這麼一條東西。

咱們曾經反抗過,為了這條東西,曾經拚命的反抗過,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幾十萬,上百萬,上千萬,可是最後,咱們還是失敗了,這條辮子一直跟隨咱們到現在……

恥辱,這是咱們最大最大的恥辱,不僅僅只是一條辮子,而是咱們整個漢人江山都被迫戴上了這麼一個恥辱的標記!

我不想說揚州十日,也不想說嘉定三屠,那是咱們心裡的一塊疤,一塊這一輩子也不能抹去的傷疤……

結不了蓋,永遠都好不了的傷疤……

我要說的就是這條辮子,這條讓咱們看起來刺目的恥辱!可恥,可恥!這條辮子,在咱們的腦袋後面整整拖了快兩百年了!

你們還有人記得咱們漢人是沒有辮子的嗎?你們還有人記得咱們漢人是不稱自己是奴才的嗎?記得,都要記得,永遠也不要忘記了,永遠都記得咱們漢人是不扎辮子的,咱們漢人穿的,是這身,是我身上的這身!」

所有人都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所有人都知道天翻地覆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一個同知衝上一步,指著張震大聲罵道:「張震,張震,你想要做什麼,你想要造反嗎?皇上如此厚待於你,難道你真的喪心病狂的想要造反嗎?」

「喪心病狂?也許吧……」張震淡淡笑了一下,並沒有因此而動怒:「可是我總覺得,像我這樣的喪心病狂,沒有什麼錯的地方,不像某些人甘心想要一輩子當異族奴才……你是真的準備為你的主子當個『忠臣』了嗎?」

「我生是……」

那個同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刀光一閃而過,這同知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人群里頓時發出了一片驚呼。

張震把手裡拿口沾著血的刀,重新遞到了侍衛手裡,看了一眼地上屍體,依舊用那不緊不慢地口氣說道:

「甘願為奴才的人,沒有資格稱自己是漢人,甘願為異族殉葬的人,我願意成全他!」

看著鴉雀無聲的人群,張震從懷裡慢慢抽出了那把刺刀,微笑著交到了自己夫人手裡,又微笑著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夫人……

周雨瑗接過了刺刀,也同樣在那微笑著,然後抓起了張震腦袋後的那條辮子,一點一點,緩慢、但卻堅定地割下了那條辮子!

寂靜,現場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不管是士兵、官員,還是百姓,每一個人都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

辮子遞到了張震手裡,張震默默地看了一會,然後忽然高高舉了起來,厲聲說道:

「今日張震割辮立誓,從此之後再也不做異族奴才,凡是大漢子民,今日皆都給辮立誓,從今而起,兩江再無異族奴才!」

沉默,僅僅只過了一小會。

那些百戰軍的士兵們,一齊舉起了手裡的刀,義無返顧,割下了腦袋後那條象徵是漢族恥辱的辮子!

「割辮立誓,恢複大漢!」

無數條辮子都被扔到了地上,然後,是百戰軍將士的怒吼,響徹雲霄!

割辮立誓,恢複大漢!

這是士兵們的呼聲,這是大漢子民的呼聲!

張震目光從來也都沒有那麼堅定過,他的聲音也從來都沒有那麼的堅定:

「一八五七年六月十日,江蘇獨立!!安徽獨立!!江西獨立!!兩江之地,從此再也不屬滿清!!兩江之地,皆我大漢之地!!

有妄言投降者死!!有甘為奴才者死!!有勾連滿清者死!!

今日三省獨立,他日揮兵北京,驅逐韃辱,恢複大漢!」

「驅逐韃辱,恢複大漢!」

吼聲、嘶喊聲,響徹著每一個角落,那些百姓似乎也都受到了感染,一個接著一個割下了自己的辮子。

也許他們之中有的並不是自己情願的,但在這樣的氣氛下,好像人人都身不由己的被牽了進去,人人都好像把腦袋後的那條辮子當成了最大的恥辱!

「自今日起,軍政府成立,總督三省事物,一應軍政人員,皆從軍政府管轄,滿清所有律令,自今日起廢除,升軍政府旗!」

隨著張震厲吼,那面標誌著異族統治的滿清龍旗,被無情的扔到了地上,任人踐踏。取而代之緩緩升起的,是標誌著一個全新時代來臨的軍政府旗……

那面迎風招展的軍政府旗上,同樣繪著的也是一條龍,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在金龍的下方,是一把巨大的刺刀,和張震用的那把一模一樣的刺刀!

刺刀龍旗!

張震看著那面刺刀龍旗,士兵看著那面刺刀龍旗,官員看著那面刺刀龍旗,百姓們也在同樣看著那面刺刀龍旗……

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一個嶄新的時代!

在江蘇、在安徽、在江西,幾乎同一時刻,都升起了這面刺刀龍旗!

在江蘇、在安徽、在江西,幾乎同一時刻,那條象徵是恥辱的辮子都給割去!

在江蘇、在安徽、在江西,幾乎同一時刻,士兵們都換上了象徵著漢人的漢服!

大漢民族兩百年的屈辱,在這些地方率先抹去!

大漢民族兩百年的屈辱,在這一刻將會十倍百倍的索還!

一八五七年六月十日,江蘇反了!!安徽反了!!江西反了!!張震反了!!百戰軍反了!!

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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