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3章 張震和石達開!!

「那日清妖沖了進來,妾以為必死無疑,正想自盡以全名節,不受清妖侮辱,樓將軍帶著一隊兵馬沖了進來,又保護著我們拚死衝殺出去……」

石達開心裡「哦」了一聲,握著妻子的手說道:「天涼了,早些休息罷。」

和妻子一起回去睡下,可是石達開心裡有事,翻來覆去怎麼也都睡不著,到了天色微明時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

睡到一半忽然翻身而起,坐在床上發了回愣,猛然拉起自己妻子,急切問道:「你,你說樓忠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的?」

劉氏一臉詫異看著丈夫,想了一下說道:

「我們被清妖團團圍困,我在想自殺的時候,樓將軍帶著人沖了進來,奮力殺退清軍保護著我們沖了出去……」

「樓忠從來不以勇猛著稱,這次怎麼會如此捨身忘死?」石達開在那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忽然失聲叫了出來:

「不好,樓忠離你那距離甚遠,清軍攻擊過來時候,自身尚且難保,豈有再去救你們的道理?」

說著站了起來,衣服也都忘記了穿,大步衝到屋子外面,連番叫喊聲中,一眾將領紛紛出來,石達開面色鐵青說道:

「樓忠已經投敵,故意誘騙我們來到此處!」

未等石達開話音落地,石其偉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等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功夫,就看到石其偉回來掩飾不住沮喪:

「翼王,山下全是清妖,咱們,咱們被包圍了……」

諸將大驚失色,沒有想到跑來跑去,終究還是被引到了死路之上,在這蕭雲嶺中再無生路!

「翼王,沖吧,大家一起沖吧,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翼王,別再考慮什麼了,和清妖拼了,咱們都願意跟著翼王一齊去死!」

石達開的手伸向了腰間的寶劍,但隨即又縮了回來。

要去拚命是最容易的事情,可是那麼多兄弟真的應該跟自己一起去死嗎?他們之中有的還有老婆孩子,有的還從來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

士兵們都紛紛圍了上來,石達開忽然發現,這些士兵的眼神是如此的麻木,好像已經完全漠視了生死一般。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自己的士兵已經不再有戰鬥的熱情。

石達開猶豫不決的時候,山下的清兵卻並沒有立即攻擊。其實在這個時候要想打下蕭雲嶺,並不是什麼時分困難的事情。

張震要的是活的石達開,而不是死翼王。

張震其實非常清楚,這次雖然石達開慘敗如此,但若論真實的統兵打仗,自己根本不是石達開的對手。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石達開手下有誰早就想投降,有誰貪生怕死的話,也許,這一次敗的會是自己……

石達開,無論如何也要讓石達開成為自己身邊的一員。如果說以前還對招納太平軍降將心有顧忌的話,現在則完全沒有了這樣的擔心……

……

「翼王,宰輔曾仕和上山來了!」

「曾仕和?他還沒有死嗎?」

石達開怔了一下,當他看到曾仕和憔悴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似乎什麼事情都明白了,石達開淡淡地說道:

「怎麼,連你也投降了嗎?」

曾仕和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沉默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曾仕和,我殺了你,殺了你,枉費翼王對你那麼信任!」

石達開制止了衝動的石其偉,臉上帶著譏笑:「怎麼,張震派你來做什麼?是想讓我投降?對了,張震封了你個什麼官?總兵?侯爺?還是知府、巡撫?」

「張震什麼官也沒有封我,他只是答應不殺那麼投降的兄弟和我們的家眷……」曾仕和麻木地搖了搖頭,接著忽然跪倒在了地上:

「翼王,我雖然投降了,但我的心還是向著翼王的,我的心還是在咱們天國!」

看著這個曾經最得力的部下,石達開嘆息了一聲:「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說吧,張震派你來我這有什麼話帶來。」

曾仕和咬了咬牙:

「翼王,張震讓我告訴你,投降吧,為了那麼多的兄弟,別再白白地流血了,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不應該再繼續讓你的兄弟跟隨著你送命了。張震,張震還說……」

曾仕和猶豫了一會,說道:

「張震讓我把這些話原原本本的對你說,『石達開,本帥敬佩你是條漢子,本帥已經在山下準備好了酒宴,咱們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上次喝的可不舒服,這次本帥好好請你。

石達開啊石達開,這男人要想著怎麼活下去,而不是一心想著怎麼去死,死有什麼可怕的,一刀下去,可不什麼都沒有了?可你總得為那麼多的兄弟著想是不?

只有你能投降,本帥保證不傷害你和你的兄弟,你要不相信的話,老子給你發誓,要是老子言而無信,老子就是烏龜王八蛋龜孫子……』」

聽到最後一句,石達開不由自主笑了出來。

看了一眼身邊將士,那些將領們一如既往的神色堅定,可是那些士兵,卻已經明顯的流露出了害怕畏戰的眼神。

不能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這時曾仕和揉了一下傷口,說道:「翼王,張震還讓我說,『投降,不過是失了你翼王一個人的名節而已,可是保全下來的卻是偉大光輝的人性,若能以一個人的名節換來全軍存活,還是什麼委屈是不能忍受的?』

我雖然讓樓忠把你誘騙到了這裡,可是你的妻子孩子我一個都沒有動,其實我要真想殺你,易如反掌,可我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力氣,為的就是我不忍心讓你這樣一位英雄,就這麼默默地死了,可是你要再不投降,我就真的看不起你了……』」

「若能以一個人的名節換來全軍存活,還是什麼委屈是不能忍受的?」

石達開在那喃喃念了幾遍,忽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張震,張震,你說到了我的痛處,說到了我的痛處啊!」

忽然轉向身邊諸將:「投降!」

「翼王,不能,不能啊,咱們還能打,還能打啊,我去和清妖拚命,我去和清妖拚命!」石其偉狂呼亂叫,不顧一切的舉起了手裡的刀:

「弟兄們,咱們死也不投降啊,跟著我,跟著我下山殺妖去啊!」

可是士兵們都默默地站在那裡,沒有一個人響應他的。

石其偉用力的把刀插在了地上,一把撕開衣服讓自己的胸脯裸露在寒風之中:

「你們害怕了嗎?你們都害怕了嗎?我不怕,不怕!咱們從來沒有怕過清妖,以前不怕,現在也不會怕的,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啊,不能投降清妖啊!」

一隻手輕輕搭在了石其偉的肩膀上,石達開的聲音在石其偉的耳邊響起:

「士兵們都已經很累了,你看,你仔細看看啊,當我說出投降兩個字的時候,士兵們的臉上出現的是如釋重負,他們真的已經不想打仗了啊……」

石其偉愣愣地看著兄弟們,忽然,他蹲到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臉就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的放聲痛哭起來……

……

太平軍的士兵們慢慢走下了蕭雲嶺,走在最前面的是曾仕和,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接著一個疲憊不堪的士兵們。

百戰軍的士兵整齊的列在兩旁,神色肅穆,手裡的刀槍閃動寒光,在這氣氛之中顯得如此的蕭殺蒼涼。

當這些士兵們走到面前,紛紛扔下了手裡的武器,然後又默默地走到了一邊,默默地排起了隊伍等候著最後命運的判決。

在這些士兵的身後,是一群女人,他們都是石達開的妻妾,以及將士們僥倖逃生出來的家眷……

當石達開的身影終於出現的時候,張震快步迎了上去,在石達開的面前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忽然說道:

「你和我說句老實話,上次你究竟喝醉了沒有?」

石達開徹底愣在了那裡,在下山之前,自己也曾經想過張震見到自己後,第一句話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是戰勝者的洋洋自得,還是擺足了官腔說些誰都不懂的官話?可是不管自己怎麼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張震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會是這個。

看到石達開茫然地搖了搖頭,張震居然顯得非常懊喪:

「我那天喝的是酩酊大醉,只當你也醉了……」

「石達開敗軍之將,不敢勞動你來這裡……」

石達開這話才剛出口,張震已經皺著眉頭說道:「我說翼王那,你可別讓我瞧不起你啊,什麼敗軍之將不敗軍之將的,他媽的,能打勝仗的人多了,可老子還未必瞧得起他們,老子還就愛結交你這樣的敗軍之將了!」

石達開哭笑不得,這樣的敵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居然現在一句也都說不出來。

「走,走,喝酒去,咱們再去喝上一頓,老子還就不信這次灌不醉你了,你眼下是疲憊之將,老子以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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