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5章 來自記者的採訪

咸豐七年元月二十六日,安慶。

冬季的風吹在人的臉上有些發疼,旗幟在大風的吹動下獵獵作響。安扎在城外的大營,肅穆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不斷的有洋夷進入安慶,這些人都是受到了張震邀請而來。

來的基本都是各國領事,張震告訴他們,他們將親眼見證一次偉大勝利,來證明在當今的中國只有百戰軍才是第一精銳部隊。

張震之前在上海提出的大膽建議,已經被這些領事第一時間帶回了國內,告訴國內的那些議員們在中國有可能會發生的變化,在馬輝先生的信件里是這麼寫的:

「或許,在未來幾個月里,中國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許在中國的統治者有可能換人……

那位大清帝國的年輕總督,膽子大的讓我驚訝,他毫不猶豫的在我們面前描述了他的宏偉的藍圖,並且帶著無限的信心堅定自己的冒險一定會成功的……

從我對中國的觀察來看,總督的確具備了這樣的能力,他所指揮的軍隊,是大清帝國里最有戰鬥力也是最能和那些造反者抗衡的軍隊……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總督對於西方國家充滿了好感,熱情而且富有朝氣,和那個垂暮的政府完全是不一樣的。總督先生善於接受新鮮事物,並且會立刻著手去做,在上海的工廠就是很好的例子,而且總督對於西方國家的了解,簡直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很多連我都不知道的,在西方並沒有什麼太大名氣的作家或者是詩人他都能娓娓道來……

關於這一點上,不得不讓我懷疑總督先生是不是無時無刻都在那裡關注著歐洲的一切變化……

如果總督先生真正能夠做到他許諾的一切,也許美國希望看到的,在東方出現一個民主的,自由的龐大帝國的理想會在這個人的手裡實現……

從我個人角度理解,我完全支持總督做的事情,我也深信這個年輕人一定會成功的,一定能夠實現他的夢想……

從對待西方國家的態度來看,總督先生和美國走的更近一些,在他所開設的工廠里,大量從美國來的技師充斥其中,尤其是他對待我的態度,能夠明顯的讓我感覺到了一種特殊友善。我想如果能夠在這個時候抓住機會,那麼伯駕先生所提出來的那些建議,會在這個年輕總督的身上實現的,美國在中國的利益也將會變得不可動搖……

所以我建議在我們向大清帝國提出的那些條件無法得到滿足的情況下,不必急著以武力來強迫他們低頭,英國人或者是法國人會替我們去做這些的,我們目前要進行的,只是安靜而有耐心的等待即將在中國發生的風暴,然後牢牢把這個很有可能成為未來中國領袖的年輕總督,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親美國派……」

這份報告在美國被稱為「馬輝報告」,和英國的「比林頓克報告」,以及法國的「愛棠報告」一樣都讓這些國家的政府,開始重新審視起中國這個國家。

張震這個名字,第一次引起了議員先生們的重視,儘管在此之前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聽過了這個名字……

這一次受邀來到安慶,很明顯這些領事先生都很樂意接受這樣的邀請,除了看一看總督先生嘴裡所說的勝仗,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來意就是看看總督先生的軍隊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而做為《華盛頓時報》派駐中國的記者,美麗的安琪小姐也同樣出現在了安慶,並且讓安琪覺得興奮的是,總督先生答應了接受她的專訪。

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之前所有的歐洲記者,從來也都沒有面對面的採訪過一個大清的官員,而安琪小姐卻意外的做到了。

相比於那些同樣拖著辮子的同僚,總督先生似乎更加願意接受這些新鮮而又時尚事物……

採訪是在總督先生的大帳之中進行的,安琪饒有興趣的觀察了一會年輕的總督先生,然後掏出了紙和筆,問道:

「總督先生,我很好奇,您能夠說一口如此流利的英語,根據我所知道的,也許您在您的政府之中是唯一一個能做到這點的,請問您的英語是跟誰學的?」

張震有些頭疼,難不成老子告訴你自己是在另一個時代的大學裡學的:

「這個,我的父親從小就為我請了優秀的家庭教師,父親嚴厲的督促我必須掌握這些知識,這樣才能更好的和西方文化進行交流……」

安琪顯然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認真地紀錄下來之後又問道:「那麼對西方文化的認識,也是從您的老師那裡學的嗎?對了,還有關於跳舞,我知道您的舞步非常嫻熟,我真的很難想像在這個國家的官員中還有能跳西方舞蹈的人。」

「學習,學習才能讓人進步。」張震不知怎麼會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要想了解西方文化,光靠老師不行,我喜歡看西方書籍,並且也會虛心向我的一些西方朋友請求我不懂的問題……」

在那胡扯了一會,把安琪矇混過去,很快,安琪就問到了這次最想問的問題:

「我見過許多大清帝國的官員,但您實在和他們太不一樣了,這些大清的官員似乎排斥一切和西方有關的東西,但您卻不顧代價的吸收西方國家人才,還有開辦工廠,我很好奇,您這樣做難道不怕受到同僚的排擠嗎?」

「怕,我當然非常害怕。」張震笑了起來,很快正色說道:

「我們的政府里,已經有了許多對我的流言飛語,或者過了幾天之後,也許你在這裡見看不到我了,想要再度採訪我的話,恐怕得去我們的刑部大牢了……」

安琪笑了,張震卻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這說的很有可能實現,在我的那些同僚之中,到現在為止還有大量的人,都在認為洋人沒有開化,只會吃生的,沒有燒熟的東西,這點我並不覺得可笑,反而感覺到了巨大悲哀……

西方國家已經開始用機器代替人力,而我們卻還在用著原始的人工做著一切,西方國家正在開始著手研究電磁學,並且取得了很大進展,而我們卻還在那爭論著昨天從天上划過了一顆流星代表著吉兆還是凶兆……

所以必須要有人來改變這一切,我想我算不上一個勇敢的人,但我卻很願意承擔起這個責任,甚至為此流血。其實這個血即使不是我流的,也早晚會有人做出和我一樣的事情,但我真的不希望,只有流血才能讓中國變革,只有流血才能讓中國進步……

民主、自由這些字,在中國非但不能提,而且絕不能想,你無法想像讓我們皇帝的建議,會因為百姓的反對而被駁回……」

張震侃侃而談,足足兩個多時辰的時間裡,安琪的筆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當張震最後一個字落地的時候安琪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您真的和這個政府任何的官員都不一樣,我很難在這個國家找到一個和您一樣開明並且如此為國家前途而發愁的官員。

我想中國的皇帝也需要競選才能夠坐上那張位置的話,您一定會成為全世界最年輕的皇帝……」

說著稍稍喘息了下,問道:「對於您即將面對的敵人,您有必勝的把握嗎?還有正在金陵的你們稱之為『髮匪』的那些人,您是怎麼看待他們的?」

「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我會儘力去取得勝利。」張震沉吟一會,說道:

「在我的對面,指揮著叛軍的是一位非常能打仗的將領,許多我們的將軍都敗在了他的手裡,而我和他也算是老對手了……

我非常之的尊敬這個人,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甚至願意請他喝酒,可惜現在看來要實現這個心愿好像還不太現實……

你要幫我記下這位將領的名字,石達開。可是他雖然有著卓越的統帥能力,卻在一場叛軍內部的政變中失去了叛軍領袖的信任。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在這裡和他展開決戰,看看誰能夠取得最後勝利,誰能夠笑到最後……

至於目前還盤踞在金陵的那些叛軍,如果要我說真心話的話,那麼我認為他們的士兵是勇敢無畏的,尤其是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勇氣讓就算敵人也覺得敬畏。可是領導他們的領袖,那位在政變中重新掌握了權利的洪秀全,卻是一個披著宗教外衣,口口聲聲說要解救中國的豺狼,是一個無恥到了極點的陰謀家……

這個陰謀家用來鼓動百姓造反的借口,是所謂的要解決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卻違背了自己的諾言,他無恥地欺騙了那些純真善良的髮匪士兵。

他說女人的地位和男人是一樣的,眾生都是平等的,可是,他又規定,只有高級官員才可以娶很多妻子,其他沒有職權的人只能娶一個妻子而已。

洪秀全究竟有多少妻子,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至於那些被其玩弄過,很快拋諸腦後,以及被其殘忍殺害的,我想,會是一個非常非常恐怕的數字……

洪秀全為人暴虐。他還未當天王時,就經常將妻子打生打死。進了金陵後,他在所作的《天父詩》中,反反覆復地說,惹他發火就是死罪,他發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