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 石達開

「皇上,兩江方面有消息傳來了!」

正在和蘭兒調情的咸豐,一聽這話,急忙放下手中東西,迫不及待地說道:「快奏,招降石達開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皇上,石達開沒有招降成功,根據張震回報,只是石達開不肯投降。」見到咸豐臉上露出了大失所望的神色,肅順接著說道:

「不光如此,還有更加不好的消息……」

「說,說,還有什麼更加讓朕心煩的事情,一併都說了出來吧!」

肅順定了定神,說道:

「根據兩江方面,我們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張震在江蘇、江西,施展辣手,接連抓捕官員,以及漕幫人眾……」

「這些朕也都聽說過了,那些個漕幫的人無法無天,和髮匪私下裡秘密勾連,運送物資,那些個官員非但不去制止,反而為虎作倀,朕看,張震這件事情沒有辦錯……」

「奴才很是不以為然,這不過都是張震的一面之詞而已。」等到咸豐說完,肅順介面說道:

「皇上,此事之前毫無徵兆,怎麼說爆發就爆發了,還一口氣牽扯到了這麼多的地方官員?奴才以為其中必然有蹊蹺之處。皇上,張震要想徹底控制兩江,必然要剪除一切對其不利因素,以前有這些地方官員在,尚且可以牽制張震,現在這些官員都被除掉的話,那麼奴才心裡深為擔憂,張震將來只怕會無法無天了……」

「皇上,湖北巡撫曾國藩遣使求見皇上。」

「曾國藩?這個時候派人來京城做什麼?」咸豐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皇上,奴才看還是見一下的好。」

「見,見,曾國藩的人,就到這來見朕!」

等了片刻,就見一個年輕人來到,一見到咸豐,跪倒在了地上:

「臣康雪燭,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雪燭?朕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起來罷,曾國藩派你回來有什麼事啊?」

康雪燭站了起來,說道:「皇上,臣這次回來。乃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江西大亂!江西巡撫文俊,不久之前死於百戰軍之手!」

「什麼?」咸豐和肅順一起大驚失色。

「曾撫台也是在得到消息之後,命臣快馬加鞭直奔京城向皇上彙報此事!」第一次見到皇上的康雪燭沒有任何畏懼,反而提高嗓子說道:

「據說,文俊和部下李泰勾連髮匪,企圖獻出城池等等,這才招引來的殺身之禍,可是,臣卻不以為然!

文俊乃是朝廷封疆大吏,何必自己招惹滅門災禍,卻和什麼髮匪勾結?再者說了,若是真的和髮匪勾結,又怎麼會做得如此明顯讓別人發現?

文俊為人剛愎自用,囂張跋扈,自以為江西乃是自己地盤,不容他人插手,這才使曾撫台的湘軍在那飲恨而歸,要說恨,曾撫台和臣對文俊更恨,但越是這樣的人,越不可能和髮匪勾連,髮匪本來在江西勢力甚大,江西城鎮一大半皆屬髮匪,若文俊再和髮匪勾結,這不等於自取滅門之禍,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咸豐和肅順聽了頻頻點頭,肅順不由自主多看了康雪燭幾眼:「康雪燭?我好像依稀記得江忠源以前有個弟子也叫這個名字……」

「大人,江忠源正是臣的恩師!」說到自己恩師名字,康雪燭兩眼一紅:「恩師在當年廬州城破的時候,曾經對臣說過,『亂大清者,必張震也』!

皇上,大人,臣以為文俊必然是死於張震手裡,什麼與髮匪勾連之類,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文俊一除,則江西皆落張震之手,試問兩江之地還有誰能制住張震?

江南、江北大營已破,綠營戰鬥力不可指望,衛奉軍又落到了張震手裡,整個兩江之地已經只有張震的百戰軍而已!

此前張震整頓地方,把地方官員抓的抓,殺的殺,絲毫也不請示朝廷,在上海,又和洋夷公然勾結到了一起,大辦洋夷工廠,這些事情也全都是瞞著朝廷在那做的。更有甚者,張震還背著朝廷和洋夷簽訂什麼合約,大舉問洋夷借款,這些哪裡是一個臣子應該做的事情?所以臣敢斷言,不過幾年之中張震必反!」

「亂大清者,必張震也!」咸豐喃喃念了幾遍,眼中殺機徒現:「既然張震想反,那麼朕就下令殺了此人!」

「皇上,此事不可操之過急!」肅順急忙說道:「皇上,眼下江南江北大營新破,百戰軍勢力大漲,兩江已無可以對付張震之軍,加之若是張震再與髮匪勾結在了一起,如此則大勢去也,即便要殺張震,也需做出周密安排……」

咸豐滿臉怒氣,忽然轉向康雪燭說道:「康雪燭,你以為應當如何?」

康雪燭微微沉吟,說道:「皇上,臣以為正當如此,要想收拾張震,也不急於一時,臣以為,此時非但不宜處置張震,反而還應重重獎賞,以安其心……」

說著,康雪燭忽然意氣風發:「皇上,其實要破張震易如反掌爾……」

……

而在這個時候,太平天國內部也正在悄悄的發生著一場動亂。

從東王、北王被殺之後,朝中只有翼王一人掌權,百官擁戴,洪秀全無法自己過問政事,事事仍得由翼王處分了才報與他過目,也不過是形式罷了。翼王覺得洪秀全並無治國才能,有了大事請示他,提不出什麼好主意,仍得由他作決定,幾件事情下來,便懶得再向洪秀全請示。這光景又和東王當權時一般模樣了。趁著洪秀全的不滿,王兄洪仁發、洪仁達不斷在洪秀全耳邊嘀嘀咕咕,加油加醬訴說翼王的不是。說他專橫獨斷,目無洪秀全,若不削弱他的權柄,這麼鬧下去,野心越來越大,還有誰能制止得了他,洪家的天下豈不就斷送給石家了。洪秀全聽聽也覺心驚,又怕削去翼王的大權,會惹得他不滿,若是反戈相向,豈不反而激成事變,禍患莫測。

於是猶豫又猶豫,熬到了當月初頭,終於忍不住了,不顧後果如何,也不和誰商量,就下了一道詔旨,封王長兄洪仁發為安王,王次兄洪仁達為福王,與翼王共掌朝政,凡有奏章必須三人聯名。

洪秀全府宣詔官攜了詔旨來到翼王府宣旨,石達開聽了,默默無言。洪秀全猜忌他早在意料之中,但派了這兩個寶貝來和他共事,卻出乎意料,說明洪秀全只知保全自己的王位,不惜攪亂朝政,犧牲國家利益,到了何等昏聵的地步!他冷冷一笑,說道:

「明白了,臣奉旨就是了。」

石達開回身進了聽事大廳,廳中聚集了朝中文武百官,剛才正在聆聽翼王抗擊清兵蠶食太平軍陣地的軍事部署,見翼王神態凝重地回進殿來,紛紛問道:「洪秀全陛下有了什麼旨意?」

翼王冷冷地說了詔旨內容,眾人大嘩道:「怪事,怪事,天朝向例無功不封王,這兩位王兄無德無能,不堪封王,更不能掌理國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是拿國家大事胡鬧嗎?」

翼王說道:「詔旨既下,不能不奉行。」

眾人大為不平:「縱然殿下奉旨,我們也不理會那兩位王兄,他們若知趣就該知難而退。」

正在說著,安福二王穿著簇新的金冠龍袍,腆著個大肚子進廳來了,朝翼王和眾官拱了拱手,嘻嘻說道:「幸會,幸會,本王爺上任來了!」

有人當場就咱那裡駁斥道:「兩位國宗錯了,我們天朝只有天父稱爺,其餘不論洪秀全和諸王,一概不得稱爺,你犯了朝規,該罰!」

洪仁發慌忙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該死,該死,才開口就鬧了笑話,包涵包涵!」

洪仁達也急忙在那說道:「天朝的規矩也忒多,我們種田出身的人怎麼弄得清楚?」

又有人駁斥道:「廣西老弟兄,十有九個是種田做工出身,怎麼就個個懂得道理?」

兩兄弟只是嘻嘻笑著,搔耳摸腮,支支吾吾,無言可答。翼王皺了皺眉,向安、福二王說了聲:「我還有事,告罪了!」隨即抽身出了大廳,黃玉昆和張遂謀等跟了出來,百官一鬨而散,再無人理會那兩位王兄,安王和福王恨恨地罵道:

「可惡,可惡,狗眼看人低,告訴洪秀全去!」

一眾部下等跟隨石達開進了判事房,一個個憤憤不平,都說洪秀全猜忌心太重,以私害公,如何能讓兩位愚蠢不堪的王兄掌理國事,石達開嘆息道:

「天朝不幸,竟發生了這樣痛心的事,我雖忠貞為國,而仍不蒙鑒諒,現在領悟到屈原為什麼要對國事絕望而投江自盡了,可是我非屈原,決不自殺,實在忍受不下去了,惟有一走了之。」

又有部下勸道:「殿下,你一走,天朝就分裂了,再作最後一番努力吧,不要去睬那兩位王兄,把他們冷擱在一邊就是了。」

這以後的一段日子,石達開盡量不和洪仁發、洪仁達見面,所有須向洪秀全取旨的奏章雖然並列了翼王、安王、福王的官銜,卻並不和他們商量,只蓋翼王六寸長三寸寬的金印,就送往宮中。這是例行公事,平時過不了兩天,洪秀全看了之後,就會由掌璽官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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