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漕幫大當家的

江西鏖戰並沒有讓張震處理兩江事物的腳步慢下來分毫,而其現在重點還是放在了江蘇。

相對江蘇而言,安徽根基更加紮實一些。張震頭上總算頂著個「文和公後人」的帽子,當地多少總會給這幾個字一些面子。

更何況張震最先經營江蘇,於當地有莫大恩惠,又有「清官」名聲在外,再加上華家在當地勢力從旁協助,也讓張震對於安徽之地,是最為放心的地方。

而江蘇這個總督府設立的地方,反而成為了張震最大隱患。

這裡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撇開發匪和各路清軍、湘軍等等不談,僅僅是那些地方官府和漕幫這些勢力互相勾結,已經足夠讓張震頭疼。

要想解決,必須首先從漕幫下手;而要想徹底解決漕幫,則必須從江淮四下手;要想處置江淮四,張震的目標直接對準了「虎爺」潘明起!

無錫距離蘇州並不遠,快馬也就是不到半天時間。

進入無錫地界,當地似乎並沒有受到戰亂影響,處處顯著古樸、臃懶。街上行走顯得不緊不慢的,似乎就算現在髮匪到了也不能改變他們的生活節奏。

可是在這樣的優雅緩慢的節奏中,卻在掩蓋著無錫這個地方人的真正性格。

江陰隸屬於無錫,但毗鄰的兩個地方的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但無錫和江陰流傳著一句俗語:

「江陰強盜無錫賊」。

絕對沒有任何一點貶義的意思,這七個字絕對不能光從字面上去理解。最早的來源是因為江陰有種桃子叫「強桃」,在江陰賣的不錯,不過拿到無錫市面上賣比不過水蜜桃,所以結果就蝕本了,就叫「江陰強桃無錫蝕」,無錫話講來和「江陰強盜無錫賊」一樣。

而這句話的另外一層意思,很好的反映出了兩個地方人的性格。江陰人性格豪爽,無錫人腦子機靈,聰明能幹,「江陰強盜無錫賊」是比喻江陰人待人接物直來直去,無錫人肯動腦筋這層意思。

而張震來到無錫,腦子裡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慘絕人寰的滿清對於江陰的「江陰大屠殺」。

「滿城殺盡,然後封刀……城中所存無幾,躲在寺觀塔上隱僻處及僧印白等,共計大小五十三人。是役也,守城八十一日,城內死者九萬七千餘人,城外死者七萬五千餘人……」

赤裸裸的血腥屠殺,然後就是滿清統治者赤裸裸的謊言。

可笑的是當歷史的車輪滾滾前進之後,後世有些學者居然大放厥詞,直說殺漢人殺的好,不殺不足以維護「和諧」。

比如在張震那個時代,於無錫被人狠狠扇了一個巴掌的閻姓「學者」……

張震這次便服來無錫,隨身只帶了兩個親隨,早打探好潘明起就住在無錫西門碼頭,帶著親隨來到潘府,遞上了自己的片子,原本大是傲慢的兩個漕幫幫眾,懶洋洋地接過片子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忙不迭地跑了進去。

等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一大群人匆匆迎了出來。領頭的一個四十來歲的人,一見到張震急忙跪了下來:

「草民潘明起不是制憲大人到來,有罪有罪!」

張震滿面帶著笑容,緊上兩步將其攙扶起來:「潘大當家的,本督來的時候也沒有通知任何人,你又何罪之有?請起,請起,要說真的有罪,倒是本督有罪再先了!」

潘明起順勢起來,後面一齊跪著的那些人也都紛紛站起,潘明起有些迷茫猶豫,總督大人怎麼選在這個時候來到自己這裡?

過往聽到過的傳說之中,都說張震此人殺人如麻,是兩江地界的第一號殺神,死在他手裡的髮匪不知多少。

可是現在看來,這位總督大人待人倒是客氣和藹得很。

將張震迎了進去,出現在張震面前的客廳十足是個黑社會的聚義廳。左右兩面插滿各色旗幟,放滿了殺威棒,一些赤裸著上身的大漢,手裡拿著大刀,神色肅穆咱在兩邊,邊上牆上又掛著漕幫幫規。

什麼「不許欺師滅祖,不許藐視前人」等等之類。

潘明起將張震請到上首位置,讓人上了茶水:「久聞制憲大人正在忙於剿匪,不知今日尊步為何會來到無錫?」

「無錫也是本督治下,總要過來看一看的。況且本督早就聽說漕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自從就任江蘇巡撫以來,可一直未嘗前來拜訪,今日既然來到無錫,少不得要來看看大當家的。」張震一邊打著哈哈,一邊說道。

「制憲大人客氣了,漕幫不過是為朝廷效力,若是沒有朝廷,哪裡來的漕幫?」潘明起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張震,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張震神色自若,還是一臉堆滿笑意:

「漕幫一怒京城動啊,如果得罪漕幫,就連皇上太后都沒有飯吃,這樣的威勢,又到哪裡去找?本督不過是個小小總督,若是得罪了大當家的,只怕一家老小都要餓死……」

「制憲大人玩笑,制憲大人玩笑。」

潘明起心裡頓時大驚,原本「漕幫一怒京城動」,不過是在那裡形容漕幫氣勢而已,說到底也就是句奉承話,可這話要是真的傳到皇帝耳朵里,惹怒了皇帝的話,只怕漕幫當真就會一場災禍難以避免。

這位總督大人談笑自若,可真的摸不准他的心裡在那想些什麼。

邊上這時一個年輕人上前一步,說道:「大人,這話里的意思其實不是大人想的那樣,這話里說的是,髮匪作亂之後,我漕幫上下無不義憤填膺,恨不得生啖髮匪之肉而後心安。前些時候髮匪兵鋒直逼京城,我漕幫上下十萬弟子,無不紛紛進言,懇請組成義軍,出兵京城以解聖上之難,因此才會有了京城震動這一意思。」

張震多看了這人幾眼,問道:「好厲害的口才,敢問這位是?」

「這位是草民的二徒弟嚴重,不知天高地厚,還望大人恕罪,恕罪!」嚴重的話讓潘明起長長鬆了一口氣,急忙說道。

「有其師必有其徒,恭喜大當家的收了一個好徒弟啊!」張震笑了一下,說道:

「剛才本督也是說笑而已,大當家的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本督知道,運河水運一刻也都少不了漕幫一旁協助,本督將來需要仰仗的地方多多。

昨天我剛接到部下報告,有一批軍糧要運往江西,多虧了漕幫兄弟幫忙,也就象徵性的收取了一點費用而已,大當家的這份心意,本督深為感激。

本督當時就在想了,什麼都能破,可就這個規矩不能夠破,規矩破了威信何存?可大當家的深明大義,在不破壞規矩的前提下又幫了本督一個天大的忙啊……」

潘明起又有一些緊張起來,這次自己的確是手下留情,正如總督大人說的那樣,象徵性的收取了一些費用之後就命放行。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次收取的對象可是運送軍糧的船隻,眼下剿匪那是第一要務,若是被總督大人扣上個破壞剿匪的帽子那可大大不妙。

現在想起來這麼做的確有些不妥,雖然本意只是個總督一個下馬威,但萬一真的把總督給得罪了的話,將來日子只怕不太好過。

張震卻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潘明起面上神色有什麼改變,自顧自地說道:

「本督今天撂一句話在這裡,將來這費用該怎麼收還是怎麼收,該收多少還是多少,誰敢在背後說三道四,本督第一個拿他開刀,不管這人是誰,不管這人和本督有什麼關係!」

「不敢,不敢!」潘明起愈發摸不清張震此番來的目的,一迭聲地說道:

「這都是底下那些人做的荒唐事情,我也是剛剛才得知的,大人,當時草民就怒髮衝冠,這什麼銀子都能夠收,可這軍糧乃是頭等大事豈能亂來?

大人既然已經發話,草民豈能不知好歹?我這就命令那些膽敢擾亂軍糧的為非作歹之人,親自到大人面前謝罪!」

「不必,不必,大當家的還是不信任本督啊,本督這次是抱著赤忱之心來和大當家的交給朋友的。」

張震嘆息一聲,說道:「大當家的千萬不要以為本督是來找麻煩的,要找麻煩的話本督也不會親自到這來了。

本督這次來的意思,既然收來收去的那麼麻煩,這傳出去了對漕幫名聲也不很好聽,萬一要是傳到了那些京官耳里,只怕又要給漕幫帶來麻煩,所以,本督就想了一個法子。

我看,乾脆就把運送軍糧的事情,全部交給漕幫去做好了,大家也都省心,大當家的,你以為本督這個建議如何?」

潘明起聽的目瞪口呆,天下還有這等好事?

運送軍糧雖然利潤不會很高,但這卻等於平白大大提高了漕幫地位,漕幫雖說弟子眾多,可說到底還是個江湖幫派。

現在總督大人這麼做,等於給漕幫蒙上了一層官方色彩,從此之後漕幫自然身價大增,只要在這兩江之地等於得到了一塊總督大人親自賜於的免死金牌。

可是,總督大人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總督大人對漕幫強行徵收軍糧船隻費用的事情一點也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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