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6章 張震!!

「事情已經全部辦妥了,夏侯兄。」

在夏侯清的面前,李鴻章就好像一個學童一樣低垂雙手,不管是在誰的面前,李鴻章好像永遠都是這個態度。

嘴裡在那叫著「夏侯兄」透著親熱,可面上的神情卻根本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下屬看待。

夏侯清一點也沒注意李鴻章面上表情,背負著雙手淡淡說道:「辛苦了,但這件事情一定要注意保守秘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否則下一個被滅口的一定是你。」

李鴻章臉上既沒有害怕,也沒有驚訝,只是覺得夏侯清這麼說完全就是應該的,自己受到夏侯清的威脅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等我走了以後,一定要注意到李鴻章這個人,千萬不能讓大人重用其人,否則你我早晚都會敗在他的手裡……」

莫黑走的時候的話,在夏侯清的腦海里浮現,但夏侯清卻覺得莫黑是不是太過於小心了,李鴻章這個人根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自己必須承認,李鴻章還是很有才能的,交代給其的事情,全部都辦得穩妥伏貼,但至於這個人的性格根本就不值一提,自己根本看不出李鴻章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聽說撫台準備一旦江南製造局順利成立,就準備交給你來辦?」夏侯清好像漫不經心,順口問了這麼一句。

李鴻章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急忙說道:「夏侯兄,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個消息?江南製造局如此緊要所在,怎麼會交給我這樣的人?」

「其實計算交給了你也沒有是關係,不過就是一個工廠而已。」夏侯清又笑了起來,似乎在那安慰著李鴻章:「你只要專心為撫台辦事,我看你去接管江南製造局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即便撫台不肯答應,我也會在撫台面前為你美言的。」

在夏侯清的眼裡,這就好像在那養狗,狗不聽話了,就得狠狠踹它兩腳,可過後還得賞給狗兩塊骨頭吃吃,還要讓狗繼續看到你就搖著尾巴。

用人之道,不過如此而已。

自從接連籌划了幾次勝仗之後,自己在撫台眼裡的地位已經越來越重了,尤其是在撫台的另一重要謀士方瑋明遠赴西洋之後,自己隱然已經成為了撫台身邊第一智囊。

夏侯清看的非常清楚,在撫台身邊,那些行軍作戰的將軍不算,最重要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和自己站在一邊,與自己有著特殊關係的莫黑。

至於方瑋明這個人,夏侯清從莫黑的嘴裡知道,方瑋明為撫台策划了許多事情,甚至包括未來的一系列走向,同樣深得撫台信任。可惜,現在這個人已經去了西洋。

其他的人一個對自己與威脅的也都沒有,趁著這個時候,儘力輔佐撫台,拉攏那些將軍,培養自己的勢力,等到將來自己心中大事成了,撫台就連片刻也不能離開自己,那些將軍也勢必以自己馬首是瞻,整個撫台的核心圈子裡,只要自己說上這麼一句話,決然沒有人敢於說上半個不字,那時才是自己真正得以舒展心中抱負的時候,撫台是個不錯的領袖,可也僅僅是局限於此而已。

「夏侯兄,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李鴻章說著見夏侯清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請了個安告辭而去。

出去的時候正遇到自己至交好友,被自己請來上海一起協助自己的徐嘉賢,徐嘉賢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見到李鴻章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少荃兄,什麼時候讓你如此高興?」

李鴻章淡淡笑了一下,說道:「我剛才在想,一個人如果將來粉身碎骨會是什麼樣子?」

徐嘉賢愣了一下,並沒有理解李鴻章話里的意思。

李鴻章伸了一下懶腰,臉上笑容愈盛:「今天我被一個人連恐帶嚇的,可是我的心情很好,走,我請你喝酒去,老六安酒樓,今天咱們非得喝個痛快,只怕將來就不能這樣喝了。」

徐嘉賢有些莫名其妙,從來喜怒不行於色的李鴻章今天這是怎麼了……

……

「混帳,混帳的狗奴才!」咸豐猛然站了起來,臉上怒氣沖沖:

「朕那麼信任怡良,把整個兩江全部交付給了他,可他卻做出這樣事情出來,怡良怎麼對不起朝廷,怎麼對得起朕!」

吳公公正好進來,本想奏事,見到皇上發了這樣大的脾氣,嚇得急忙站到一邊不敢言語。

肅順等到咸豐怒氣稍稍消了,上前一步說道:「皇上,奴才以為這二十九款罪名之中,只怕有一半是捏造出來,或者誇大其詞的,不過就算只剩下一半,也足夠殺怡良幾次的了。兩江之地乃是朝廷緊要所在,髮匪眼下又在那裡禍亂地方,一旦出了怡良這樣的官,只怕兩江之地早晚都會全部淪陷賊手,因此奴才以為怡良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再留!」

「殺,殺!」咸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帶著一點惶恐:「這樣的人要是還在兩江總督任上,只怕髮匪把刀架到咱們脖子上來那也未必!」

「皇上,怡良殺不得。」肅順急忙說道,見咸豐愣在那裡,肅順讓那些太監宮女先行下去,然後這才說道:「皇上若真殺了怡良,只會讓一個人高興。」

「誰?」

「張震!」

「誰?」咸豐一下有彈起了眼睛。

「張震,江蘇巡撫張震!」肅順面上神情忽變,有些陰森可怕地慢慢說道:「張震巴不得朝廷立刻殺了怡良,這樣什麼證據也都沒有了……」

咸豐完全沒有弄明白肅順話里意思:「你以前不是也竭力說過張震種種好話?」

「以前那是奴才也被張震蒙蔽,故此一直都把張震當成是朝廷第一耿直忠良大臣!」肅順越往下說面色越是難看,到了後來長長吸了口氣:

「當時奴才知道怡良之事後,心中也是暴怒異常,恨不得立刻殺了怡良,可是過後臣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吳建彰不過是個小小道台而已,他哪裡來的膽量敢去出首一個堂堂朝廷一品大員?這人從來都是膽小如鼠,可是這次膽子卻大得很啊。

還有截留朝廷關稅,奴才看著更加透著古怪。一應談判事務,都是吳建彰和洋夷談的,之前怡良非但從來沒有和洋夷有過深交,更加沒有去過上海。奴才就想不通了,怡良怎麼可能會和洋夷有了這些勾結?要說真頭勾結的,只可能是一人,那就是先於怡良進入上海,並在上海與洋夷交往密切的一個人,江蘇巡撫張震!」

咸豐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又聽肅順繼續往下說道:

「奴才這一路上思來想去,這彈劾怡良的摺子是張震上的,奴才去了上海之後,又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心裡想著什麼就來什麼,這一切是不是都太順利了?有些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奴才去親自調查,自己就會送上門來。要麼就是奴才命好,皇天眷顧大清,要麼就只剩下了最後的一種可能,有人在背後操縱一切。

怡良雖然名義上管著江蘇安徽,可江蘇安徽兩地真正說了算的卻不是怡良,而是那個張震,張震的話可比總督的話在這兩個地方管用的多!」

「你的意思是說張震故意誣陷大臣,有不臣之心嗎?」

「奴才以為這倒也未必,怡良大罪那是的確有的,絕對沒有任何可以搪塞借口,而且要說張震有不臣之心奴才也以為這也未必。

奴才仔細想來,張震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權欲熏心,做了江蘇巡撫,那還不能讓其滿足,他的目光盯著兩江總督的位置!」

「張震,張震,也是一個狗奴才,枉朕那麼信任於你!」咸豐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朕要下旨擒拿張震這個奴才,把他押到京師當面訓問!」

「皇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肅順急忙阻止,上前說道:「皇上此時非但不能捉拿張震,反而還要對其大加褒獎!」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咸豐的腦袋已經完全被肅順弄糊塗了,乾脆再不說話,就聽著肅順一個人說了下去:

「若再太平年間,皇上完全不必顧忌什麼,像這樣的人該拿就拿,可眼下卻是不成,眼下髮匪猖獗於我大清,正是用人之機。

張震雖然野心勃勃,可他手裡卻握著一支精兵,放眼我大朝上上下下,能夠為朝廷剿滅髮匪的我看也只有張震了。

張震在江蘇安徽經營已久,深得民心,加上那些將士又是其一手培養出來,若是現在就辦了張震只怕會生出大變。

還是剛才那一句話,張震野心是有的,但說其要謀反卻還不太至於,只要能遂了他的心愿奴才看也就可以暫時穩住這個人了。」

「遂了他的心愿?誰來遂了朕的心愿!」咸豐再也忍耐不住,憤然而道:「若是滿朝文武都拿這個來要挾朕的話,那麼朕這個皇帝乾脆也別做了!」

肅順輕輕搖了搖頭,皇上總是那麼沉不住氣:

「皇上,奴才說的穩只不過是暫時之舉而已,要想成其大事,早日殲滅髮匪,奴才以為當忍的時候一定要忍,況且奴才心裡也有了對付張震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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