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老熟人來了」

以炮擊不斷反覆轟擊廬州,以連續不斷的炮轟不斷消磨守軍作戰意志。

炮擊並不是一定要帶來多麼大的殺傷,要取得多麼大的戰果,一點一點摧挎敵人作戰意志,一點一點消磨敵人守城決心這也是最重要的。

整整一天時間,炮擊始終都沒有停止過,這帶給廬州城內太平軍心理上的震撼,毫無疑問是極其巨大的。

水西門在張家軍炮火反覆梳理之下,被炸開了一個大大缺口,無數太平軍的屍體就這麼橫躺在被炸開的城牆之中,顯然缺乏對炮火應對的經驗讓太平軍死傷慘重。

張家軍依然沒有進攻的意思,在這一天的戰鬥之中,張家軍僅僅因為兩尊火炮炸膛死了八個,傷了十來個人,而取得的戰果,卻是極其巨大的。

部下幾次請戰,但卻被張震駁回。還不到進攻的時候,城內太平軍的作戰意志還沒有被完全打掉。

被分割在廬州城外的捻軍,在這一天之中幾次企圖衝破封鎖,和廬州太平軍匯合,但因為已經有了前車之鑒,負責阻攔的清軍三軍用命,始終都沒有讓捻軍衝過封鎖線。

不過在這一天之中,張震之前儲備的火藥也在急劇消耗之中。按照今天的炮擊密度,頂多繼續轟到後天炮彈即會用盡。

可是這三天時間,對於張震來說已經夠用了。

是夜,張震大營忽然來了一個神秘使者,一問之下不是別人,正是打開廬州城門獻降的前廬州知府胡元煒。

原來眼看清軍勢大,炮火又是如此密集,胡元煒心裡害怕,又再次想到了投降。

聽了使者來意,張震哈哈大笑:「你回去告訴胡元煒,讓他洗乾淨了屁股等死,本撫這一次來,就是要為江撫台報仇雪恨!」

無論使者如何哀求,張震一概不理,到了後來乾脆讓人亂棍轟了回去,可那使者前腳剛走,後面外面又有人來報,廬州城裡再次派來使者要面見撫台大人。

他媽的哪裡來的這麼多使者?難道來自整天就忙著見這些人嗎?正想讓人依舊轟了出去,卻看到莫黑從外面快步走進:

「撫台,髮匪派來的是老熟人了。」

張震愣了一下,讓人把什麼使者帶了進來,一看果然還真的是老熟人,自己當初還當外委把總,被困時候,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馬大為。

這次相見與上次大不相同,上次張震剛剛來到這個時代,又八字犯沖的被長毛圍困,可眼下張震可是正經巡撫,封疆大吏,馬大為一進來便跪倒在了地上:

「罪民馬大為,叩拜撫台大人!」

「哎呀,馬兄,起來,起來。」倒還念著當日幾分交情,張震一臉笑容的讓馬大為站起,請在一邊坐下:

「馬兄,要說咱們還真是有緣,上次一別匆匆已近兩年,真是恍如隔世。」

馬大為一臉謙遜:「是啊,這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可也不短,撫台大人兩年之中,聲名鵲起,放眼長江兩岸,有誰不知道撫台大人威名的?」

張震笑了幾聲,忽爾面色一正:「馬兄這次來是準備讓本撫還你們個恩情?還是別的事情?」

「撫台,罪名哪裡敢讓撫台大人還什麼恩情?」馬大為趕緊解釋兩句,接著嘆息一聲:「此一時也,彼一時也,誰想到今天我們和撫台大人換了個個,吳後軍長就在廬州,今番特命罪民前來哀告撫台,還請撫台看在往日情分上,放了我們一條生路,吳後軍長情願帶著本部全部歸順朝廷,從此後再不敢提造反二字!」

「吳輕祥,當上後軍長了啊。」張震沉吟一下,忽然腦中靈光一現:

「當然,當日本撫這條命可是吳輕祥救下來的,本撫不是個不知恩圖報的人,這次不但要放了吳輕祥,而且還要送給吳輕祥一場功,讓吳輕祥從此之後在髮匪營中飛黃騰達!」

馬大為大喜過望,可又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這等好事,想來是撫台大人在那故意試探自己:

「撫台,這次若能得生,從此後我等再不敢言反,哪裡還會回到髮匪營中?也就是回家種上幾畝薄地,以度殘生罷了。」

「不是和你說笑,不是和你說笑。」張震連連擺手,說道:

「你不知道,就在你來之前,那個朝廷的叛臣胡元煒也來到了本撫處,還有書信一封,就在本撫此處,你先看了再說。」

接過信件,果然是胡元煒寫的,那上面連連痛訴自己是上了長毛的當,失身事賊之後又是如何如何痛苦,言語間極盡肉麻之詞,簡直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迫不得已的忠臣。

還了書信,馬大為連叫好險,還好自己也提前來了,不然要被胡元煒獻了城池,等到朝廷大軍進入廬州,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那時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張震微笑不語,心裡卻有自己盤算。那個胡元煒雖然投降長毛,但以他的身份,長毛又焉會相信此人,胡元煒要想再次獻城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這個吳輕祥可就不一樣了,他非但有獻城的能力,而且把他安排在太平軍內部,將來早晚都會派上大用場的。

見到馬大為冷汗連連,張震笑道:「本撫怎會和這樣的不忠之臣合作?可我和吳輕祥的關係那就非比尋常了。

你可帶著這封信回到廬州,交給吳輕祥,而後再讓吳輕祥交給胡以晃,只憑著這份功勞,胡以晃豈有不對吳輕祥另眼看待道理?馬兄以為本撫辦法如何?」

「撫台大恩,馬大為先代吳後軍長拜謝!」馬大為再度站了起來,又再次跪倒在地上說道:「只是我們實在不願意再和反賊同流合污,還請撫台為我們指條明路!」

「起來,起來,這明路自然是有的,就看你們願不願意招著去做了。」

張震讓馬大為站了起來,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半天,馬大為頻頻點頭,次後拍著胸脯說道:「撫台,從此後馬大為的這條命就交給撫台了,若不能按照撫台說的去做,馬大為就算千刀萬剮那也死不足惜!」

送走了馬大為,張震心裡爽快,忽然報道夫人來了軍營,張震抓著腦袋,在那想了半天,自己老婆在這個時候來軍營做什麼?

走了出去,看到夫人從馬車上下來,張震一邊責怪,一邊把夫人接了進來:「這軍營里豈可以來女流之輩?下次千萬不可。」

周雨瑗只管微笑不語,讓丫鬟先行下去,等到營里只留下了自己和丈夫,這邊面色緋紅說道:

「哥,自從來了之後,我總感覺身子有些沉重,原想著可能是病了,昨兒請了個大夫看了下,可誰想到,我,我只怕是有了……」

「有了?什麼有了?」張震莫名其妙,猛然一下跳了起來,一把抱住自己老婆,歡喜得說話都有些結巴:

「你,你是說你肚子里有了?」

周雨瑗抿嘴笑個不停,好容易才按著丈夫坐了下來:「哥,雨瑗的確是有了你的骨肉了!」

「好!好!好得很,老子就快有兒子了!」

張震仰天大笑,笑得動靜大了,惹得外站崗士兵偷瞧不止,周雨瑗又好氣又好笑,好說歹說的這才按著丈夫坐下:

「也不見得一定就是兒子,要真是個兒子,哥你面上有光彩,可要是個丫頭,是雨瑗不爭氣,讓哥受委屈了。」

「生兒子生女兒與你有什麼關係?真生個女兒下來難道老子將來就不能再生了?」張震心裡歡喜異常,哪裡回取理會什麼兒子女兒。

自己今年剛剛二十,要在自己那個時代,只怕還剛談著女朋友,可來到這個時代居然一眨眼就要當爹了,想到這裡,語氣稍稍有些責備:

「雨瑗,既然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原本該在家好好靜養,派個人過來說一下也就是了,何必自己親自過來,萬一路上有個好歹怎麼辦?」

「雨瑗心裡牽掛,又想著當面把這消息告訴你,要是違犯了軍規。雨瑗知罪。」周雨瑗陪著小心,說道:

「本來白天就可以到了,可聽著這裡轟隆轟隆一聲接著一聲,好像打雷一樣,雨瑗心裡害怕,就找了個客棧住下,一直到了雷聲稍停這才敢過來。」

張震笑了幾聲,拉住妻子的手說道:「哪裡是什麼打雷,那是在放炮,兩百多門大炮,一齊在那轟著城內反賊!」

「都說夫君打仗天下無敵,可惜雨瑗不能親自看到。」聽說兩百多門大炮,周雨瑗臉上露出羨慕神色:

「我在城裡的時候就聽人說,本來這廬州要是換了別人,以髮匪之氣勢,很難打下,可這次是把百戰之將張震調來了,只怕廬州要不了幾天就會重新回到朝廷手裡。

只是這麼打來打去的,百姓可就苦了,我在城裡見到不少難民,拖家帶口的,也沒個吃的,聽說還餓死了不少人……」

張震嘆息一聲,正想說話,心中又是一動,拉著妻子的手說道:「雨瑗,我心裡有個想法,等你回去之後,你幫著我去辦了。」

「夫君要雨瑗辦的事情,雨瑗沒有不盡心辦的。」周雨瑗臉上露出笑容,好像能為自己丈夫辦事是一件特別光榮的事情。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