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9章 莫黑回來了!!

不過一小小插曲而已,眾人原也沒有過多放在心上。

小小沉默之後,酒宴重又熱鬧起來,到得後來那些武將喝到興緻上來,一個個嗓門也都大起。

張震舉杯敬了一眾在上海租界內的人,要說這段時間以來,也沒什麼大的戰爭,這些商人的功勞當真是居功至偉。

安徽的華東辰、李源兩人也都應邀而來,在安徽多有二人打點,也讓張震省心不少,一應軍餉物資都調度得方,也極大保障了前方軍隊作戰。

正在說話之間,忽然門外進來一人,一見此人進來,一眾人頓時停止喧嘩紛紛放下酒杯。進來的人正是神秘離開三月有餘,又忽然出現的莫黑。

「大人,莫黑回來了。」

莫黑的聲音依舊那樣低沉平靜,不過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一眾人都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又黑又瘦,頭髮蓬亂,當真應了名字里的那個「黑」字。

張震正想站起,忽然見到身邊方瑋明以目視之,微微搖了搖頭,張震重又坐定,不過看著莫黑的目光之中頗多感激,嘴裡卻只淡淡說道:

「辛苦,坐吧。」

莫黑來回奔波,為張震忙碌三月音訊全無,眾人不是當他死了就是當他失蹤了,眼下忽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又是這般模樣,張震話里卻無多少謝意,本來莫黑該當惱怒才是,可偏偏莫黑好像欣慰地牽動下嘴角笑了一下。

「大人,這是借款名單,等到大人他日飛黃騰達了,千萬要記得連本帶利還上才是。」屁股剛剛坐定,莫黑便掏出了一本賬本交到張震手裡:

「安徽華家,哦,華兄也在這裡,華家借款六十萬兩銀子,李源兄借款十五萬兩,還有……」

他好像個賬房先生一樣,把那借款之人一一報了出來,全然不顧有那麼多人在場,弄得不光是欠債人,就連在座的債主華東辰和李源也都尷尬不已。

莫黑卻是渾然不覺,依舊抬高嗓門說道:

「大人借錢,那是明借,光明正大的借,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大人借錢非但不怕讓別人知道,而且信用最好,利息最高,把錢投在大人身上那是最最有利可圖的事情!」

張震點了點頭,也算是默許了莫黑說法。

酒過三巡,趁著出去解手時候,張震目視莫黑,莫黑很快跟了出來,走到遠處,看看左右無人低聲說道:

「大人,事情已經全都辦妥了。兩百萬兩銀子,都是以大人的名義從上海、安徽等地商人手中借得的,只是利息稍稍高了一些。此次上京小人找到了令尊和周大人,在他們的幫助下總計用去一百八十二萬兩。

本來若是單單一個巡撫,原也用不了那麼許多,可小人考慮著將來,因此便多使了一些銀子,這是未來長久之計,想來大人也不會怪小人的。小人的用度為一千一百兩銀子,尚餘十七萬八千九百兩悉數在此。」

接過莫黑銀票,張震揉著鼻子苦笑一下,這個莫黑倒好,合著自己背了一屁股的債,他倒為自己未來考慮,這兩百萬兩銀子可就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不過想來這莫黑也當真辛苦了,三個月的時間,弄到兩百萬兩銀子,更加難得是居然還都花出去了一大半。

花錢也是一種學問,有的人手握巨資,卻偏偏沒地方可花,或者花的不是地方。可這莫黑不僅弄到了錢,而且還能夠順利用出。

「大人,朝廷對許乃釗久克上海不下,已經多有微詞,也有官員上書建議換將,不過臨陣換將乃是忌諱,況且許乃釗終究有收復四鎮之功,因此這些摺子都被駁了回來。」莫黑定了定神又繼續說道:

「可雖然如此朝廷終究對許乃釗甚有看法,小人出京的時候,聽說朝廷又發了道旨意,口氣頗為嚴厲,想來現在已經到了許乃釗手裡,許乃釗估計正在六神無主。我們目前所要做的仍舊是按兵不動而已。

小人回來的時候,又去了趟向軍門那,送上十萬兩的銀子,言語多中多有暗示,向軍門也親口對小人說了,參戎大人多有功績,那是江南大營第一悍將,若是此次許乃釗再不能成功,軍門必須親自上書朝廷,保薦大人接任其職。」

張震頻頻點頭,有了向榮這樣第一線的將領親自上書保薦,想來朝廷也會掂量其分量,再加上有京城官員幫忙說話就又多了幾分把握。

莫黑把張震拉到一邊,說道:

「大人,小人剛才聽人說了大人對王雄說的話,如果小人猜測得不錯,大人想來已經有了什麼來自租界的消息,洋夷必然會對北營我軍動手,小人以為這是大人的機會。

北營乃是吉爾杭阿統管,這個吉爾杭阿又是大人最大對手,小人以為其實大人大可不必提前警告王雄,萬一王雄再去告知吉爾杭阿,那反倒會讓其提前準備,大人似有失策之處。」

老子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而是那些該死的洋夷非對清軍北營動武不可。老子也知道吉爾杭阿是老子競爭江蘇巡撫最大對手,可要讓老子眼睜睜地看著洋夷殺自己人,卻一言不發的,裝聾作啞,那是斷然做不到的。

莫黑卻沒有猜到張震心裡在想什麼,只顧說了下去:

「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那也已經做了,可無論洋夷是否襲擊吉爾杭阿,吉爾杭阿是勝是敗,大人都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為大人計,為全軍計,為我們這些跟著您出生入死的兄弟計,大人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不可再行意氣用事。」

張震知道這個人一心為了自己考慮,在莫黑的心裡,自己和全軍的前途比什麼事情都要重要,其他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都不在他的心上。

可是,自己有些事情很難做到,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明明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自己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能夠無動於衷,無法做到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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