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刺刀1937 第225章 陳兵上海

公元一九三七年,民國二十六八月九日,「虹橋機場事件」讓在上海的中日軍隊已經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地步。

如果說隨後發生的凇滬會戰一次大爆炸,那麼,「虹橋機場事件」就是引起這場爆炸的導火索。

為了防備日軍從上海發動進攻,蔣介石加強了淞滬一帶的國防建設和武裝力量。8月初,鍾松的第2師補充旅劃歸張治中指揮。

張治中向蔣介石建議派遣該旅一部化裝成保安隊員進駐虹橋機場,以防止日軍奪取這一重地,作為支援其海軍陸戰隊進攻閘北的支撐點。該建議得到蔣介石的同意。

隨後,張治中即令鍾松旅一個團化裝成保安隊進駐虹橋和龍華機場,其中一個精銳營乘夜經火車輸送至上海,換上保安隊服裝,經小路到達虹橋機場。

之所以要秘密開進,是因為1932年的《淞滬協定》規定中國軍隊只能駐在崑山、蘇州一帶,上海市區只有吉章簡的兩個保安團、警察局的警察、虹橋機場的守備連。

為了使這一行動不打草驚蛇,旅長鍾松特地換上便裝,和上海警備司令部參謀處處長朱俠、保安總隊隊長吉章簡一起親自布置。

而在另一方面,由警備司令部出面,以北方局勢緊張為由,與上海日本領事館協商,規定日方官兵經過華界時,必須事先通知中方。

然而進入駐虹橋機場的中國軍人雖然行動隱秘謹慎,但還是被嗅覺靈敏的日本人發現,並且前來偵察。

日本人大概知道有中國正規軍到達上海的消息。8月9日,派了一個軍曹,名叫大山勇夫到虹橋機場,要進機場大門,守門的就是化裝成保安部隊的步兵旅士兵。

這些士兵平時恨透了日本人,一見日本軍人橫衝直闖,不聽制止就堅決自衛,直接開槍打死了那個軍曹。

顯然,新駐虹橋機場的中國正規軍與原保安隊士兵不同,他們胸懷愛國熱情和對日軍的滿腔仇恨,沒有對付日本偵察兵的臨場經驗,又缺乏克制隱忍教育,他們用子彈代替拳頭來教訓日軍也在情理之中。

機場守備部隊在打死日本人後,發現日方沒有後繼兵力,趕忙打電話報告警備司令部,參謀處處長朱俠立即驅車前往處理。

由於蔣介石曾明令要避免與日軍發生小規模衝突,上海市府和警備司令部此時必須想方設法周全應付。後來把一個死囚犯穿上保安部隊服裝,打死在虹橋機場大門口,說是日本軍曹要強進機場大門時,先把我衛兵打死,以便與日本人交涉。

11日下午4時,經共同調查後,上海市政府、淞滬警備司令部、日本領事館、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4方在市府開會談判。

由於覺察中國方面被打死的保安隊隊員有替身的嫌疑,日本駐上海領事岡本季正態度強硬的要求中國方面「撤退各街道上一切……」。

市府翻譯不大懂軍事術語,譯為「防守部隊」,而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精通日語及軍事的警備司令部副官陳毅則譯為「防禦工事」。

這一句關係重大,陳毅不敢堅持,最後只好以市府翻譯的為準,向南京上報。

會後,中國方面一邊將沙袋和鐵絲網撤除,離日僑較近的保安隊步哨也於虹橋機場事件當晚稍稍後撤,一邊進行應戰準備。

南京政府接到報告,感到日方要求無法接受。

而日本駐上海第二艦隊司令長谷川清在10日確認大山兩人被打死後,即命在日本佐世保待機的海軍部隊趕往上海,並於次日到達。

11日南京政府聽聞日軍第二艦隊來滬,加上談判無果,為防患於未然,保衛淞滬重地,策應華北戰場、爭取戰爭主動權,決心圍攻上海日軍,主動開闢華東抗日第二戰場。

「虹橋機場事件」發生後,日軍迅速做出反應。

日本海軍第三艦隊司令長谷川清即命令日本本土的第八戰隊、第一水雷戰隊、第一航空隊、佐世保鎮守府第一特別陸戰隊、吳港鎮守府第二特別陸戰隊等部進入戒備狀態,隨時待命出發。

次日上述部隊登船前往上海,並於8月11日晚到達上海,使日軍在上海的海軍陸戰隊總兵力達到5000人,在黃浦江上的軍艦達31艘,還有9艘軍艦停泊在吳淞口外海。

在這樣戰爭無法避免的情況下《上海圍攻計畫》制定完畢。

8月11日21時,蔣介石命令張治中指揮各部今向預定攻擊出發陣地推進,準備對淞滬地區的日軍展開圍攻。根據這一命令,張治中立即向各部下達進軍上海的命令。

根據這一命令,第六軍之111師一部進入吳淞,其主力進駐上海市中心區域,98師迅速挺進上海,負責東起寶山西至劉海沙的江防。

接到命令的當天晚上,早已整裝待發的111師各部,迅速在300輛汽車,和兩列火車的運送下趕赴上海。

此次行動組織有序,行動迅捷,8月12日111師各部即抵達上海,進駐吳淞和江灣一帶。

裝備德制150毫米重炮的炮兵第10團第1營,亦配合111師行動。

當上海市民忽然看見這支裝備精良的部隊出現在上海,尤其是士兵們攜帶大量的衝鋒槍、機關槍等武器,開始知道政府已經徹底拋棄了當年的淞滬停戰協定。

大量的市民和團體紛紛勞軍,極大程度上鼓舞了111師原本就高漲的士氣。

下午,張治中的指揮部從蘇州搬至上海南翔,隨著88師等部隊的陸續抵達,京滬警備軍所屬部隊已進入預定攻擊出發陣地。

「委座令!」

看著那些筆直站立著的高級軍官,張治中冷冷地說道:

「自即日起撤消京滬警備司令部,改稱第九集團軍。轄第87師、第88師、第111師、第98師、第56師、獨立第20旅、上海保安總團、炮兵第3、第8、第10團,仍由張治中擔任司令!」

「是!」

「坐下。」

張治中揮了揮手:

「應駐滬各國領事團提出的24小時內不要發生戰端的要求,故總攻定於八月十四日進行。

18時炮兵開始火力準備,第88師對虹口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發起主攻,第87師則攻擊滬江大學作為策應……第六軍第111師師長鄭永。」

「到!」

看著這個應聲而起的年輕的師長,張治中點了點頭說道:

「你師為全德械化之最精銳部隊,負責東起寶山西至劉海沙的江防,你111師的主要任務為奪取油漆公司、五洲公墓、愛國女校等處。」

「是!」

張治中看了他一眼:

「你師需要多少時間結束戰鬥?」

「八個小時!」鄭永想也未想就大聲應道。

「多少時間?」張治中好像沒有聽清似又問了一遍。

「八個小時!」鄭永響亮的回答道。

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

鄭永的眼光從這些軍官們的身上一一掃過:

「司令,到達作戰地點後,我已經仔細觀測過了對面之日軍,八個小時足夠完成任務,若是在指定時間內未能達到作戰目標,鄭永願意接受軍法處置!」

「好!」張治中大聲贊了一聲:

「都說你111師能打仗,是精銳中的精銳,王牌里的王牌,從來就不知道吃敗仗是怎麼回事,八個小時,我在這裡等你的捷報!」

「請張司令放心,我的督戰隊會拿槍對著我的頭,如果八個小時之內未能完成任務,我會下令督戰隊向開槍!」鄭永拿起了軍帽,說道:

「時間異常緊迫,請張司令批准我立刻回到我的軍部!」

「批准!」張治中對著他敬了一個軍禮:「鄭軍長,你是委員長愛將,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委員長和國家的期望!」

鄭永微笑著還了一個軍禮,然後返身離開了這裡。

「都說111師狂,看他們的師長就知道了。」

「是啊,大家都是德械師,可人家就有這膽量說出這樣的話,怪不得委員長那麼器重他。」

「委員長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把自己的心頭寶貝都拿出來了。」

聲音里有妒嫉、有羨慕。

一聲聲的議論傳到了鄭永的耳中,但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別人說什麼他並不在乎,他只知道一點:

只需要八個小時,111師就能讓那些在中國大地上肆虐著的日軍知道中國軍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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