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無情,有情

古一意等將左無晚等人給帶了過來,左無夕像小鹿一樣飛奔跳躍過來,歡快大叫:「二哥,二哥!」

左無舟急忙躲開,左無夕小嘴一扁:「二哥,你不喜歡小夕了?」

「不是,怎麼會,我最疼你了。」左無舟渾身是鮮血,沒奈何解釋:「你看二哥全身都是血,萬一沾在你身上就不好看了。」

左無夕小臉堅決:「無夕不怕血。」

「我不想你們染血。」左無舟臉孔上全是血污,露齒展顏:「小夕,染血這種事,今後交給二哥就是了。」

他有一顆鐵鑄的心,但從不是對家人。他染了很多血,但不希望家人也染血。

……

古一意慘然苦笑:「左兄,你瞞得我們好苦。我古某人自詡天資根骨皆不錯,亦在三十多歲才修成魂武尊,想不到左兄你……不如左兄還是公布一下年紀吧,莫要再讓我們蒙在鼓裡了。」

張洞天附和喟嘆,白觀暗自竊笑,終於有人嘗到知道左無舟年紀真相時,和他一般無二的震撼,隨即是沉痛打擊感了。

「多謝古兄張兄白兄拔刀相助,左某承情。」左無舟森冷之色,鬆緩不少,抱拳致以謝意:「眼下稍亂,不若等事了再好生談一番。」

左無舟感激頜首,一看古一意三人的鮮血和創傷,他就知大約發生了什麼。古一意三人能在此現身,能大戰雲霄宗,實是大大出他意料,但這番情,他是欠得大了。

「原本我和他們泛泛之交,他們肯為我做這些,實是已將我當朋友看待了。」左無舟暗暗感動感激。

……

左宗文等一馬當先,欣喜若狂的從莊子衝出來,看完這滿地的瘡痍,先是心中一寒,才愈有死裡逃生的快慰。

自有人推住左無尚出來,他看著滿身血污的二弟,流露無盡喜悅:「二弟,你回來得再及時不過。晚了一分,便再也看不見我們了。」

「是了,縱之來過,被雲霄宗……」左無尚神情驟沉,低沉悲傷。

「縱之!」左無舟大驚,心頭泛起滋味,急忙大肆搜尋。

好在左家人還算不少,很快就在不遠處尋得了:「陳縱之在這裡,他還有氣。」

左無舟糅身一幻便過去,將陳縱之抱起來,探探心脈,從內到外鬆了口氣:「縱之的傷雖重,卻不致命,幸好,幸好。」

心焦陳縱之,左無舟不管不顧,掏出一把葯,直塞入陳縱之口中。陳縱之一震,反而微微醒了過來,看見左無舟關切,他扯了笑容:「你回來了。」

「你不該來的。」左無舟心中暖流激竄。

「戰場上都走過來了,怕什麼,我們是患難之交。我是平庸之人,別的幫不了你,共患難是應當的。」陳縱之臉上浮現一絲潮紅,垂然昏厥過去。

生死之交,患難之交,義氣之交,豈是尋常的朋友之情能比擬的。人生得陳縱之這般一位朋友,便已走了大運了。

……

左家人本來就不多,一早早就在唐笑天的提醒下躲入內庄,一直相安無事。反是下人和門客死傷無數。

只要知曉家人無事,左無舟懸吊的心就回位了。以他的冷漠性子,沒交情的人,就是悉數死光,亦別想得到他一絲動容。好在他絕無可能做左家的家主,不然,單憑他這冷漠脾性,為人處事只看情感和交情的作風,絕計無法成為一個較公正的家主。

「是了,金炎,去搜身。」戰鬥時,金炎一直躲住,戰完才現身。此時,左無舟頜首交代,金炎嘟囔騎住小白豬趕緊跑去做事:「大哥,交代人把這些雲霄宗的首級割下來,保存好。我要來有用。」

「割頭!」左無尚等無不驚悚,急忙下令照辦。

沒一會,仁安城方向,就有大批騎軍匆匆擁簇住小皇帝趕來。後面,還有仁安城各大世家派來看情況的人,全在畏畏縮縮的跟住。

左無舟微皺眉:「大哥,好象是皇帝來了,你們替我應付這些人。」頓了頓,語氣微沉:「唐老哥……問清他們葬在何處,轉頭完事,我去祭奠。」

說完,左無舟便與眾人一道各自去療傷了。

……

「參見陛下!」左宗文等單膝下跪拜見。

以溪林小皇帝為首的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趕來,卻沒有見到預期中的強者陣容,未免失望。小皇帝眼睛紅腫如絨桃,觀察一番,看見那幾具屍體,充滿喜悅:「雲霄宗的人都……」

「死了,都死了。」左宗文恨不得快意大笑:「是左大尊和他的朋友殺死的。」

「那麼左大尊和他的朋友,在哪裡?我想見他們。」小皇帝動容,驚喜交集,又是暗自流淚:「唐大尊是不是……隕了!」

「唐大尊,我們左家舉家感激不盡。」左宗文答了一句,尷尬不已:「陛下,左大尊和他的朋友在休息。不如,改天再見他們。」

小皇帝眉毛一豎,又暗自斂住怒氣,唐笑天跟她說過,身為大尊以上,每個人都有驕傲和尊嚴,即便是皇帝也不要輕易挑釁。饒是如此,小皇帝年紀不大,又沒多少經驗,怎會按得住脾氣,心想:「這左大尊也太傲了,虧唐爺爺還替他家送了命。」

一個國家和一個宗派往往是合作和被合作的關係,實力相若,就是合作,實力相差太大,就是被合作。

但一國和本國大尊的關係,往往絕大多數不一樣,其中多少往往會摻雜一些感情因素,利益關係反而不是太大,所以往往是合作關係。淡漠如左無舟,之所以答應溪林,其中也有幾分感情傾向。

國家需要大尊,大尊需要國家提供供奉,並非錢財,而是魂修物品和材料。當然,往往一個國家對大尊的需要比較多一些。至於一國皇帝和一位大尊的相處,視大尊脾性不同而變,但基本都保持在合作對等的基礎上。

……

十多位強者交戰,左家莊里里外外被轟成坎坷廢墟,放眼望來,實在凄涼無限。

小皇帝暗自默默流淚,心哀唐笑天之隕。縱是再不滿,亦知如今溪林只有靠左無舟了,少不得要施展一些拉攏手段,環指一掃:「你們左家莊被打成這樣,重新興建,工匠和錢財,全從國庫出。」

左宗文大喜拜倒,他苦心經營多年,所得財物也不多。真要花費在這上面,怕又是一大筆難以承受的數目。

各大世家派來的人,眼流羨慕眼紅之色。可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誰讓左家出了一位魂武尊。各大世家來人心中一動,各自紛紛出言表示願意友情贊助左家重建,不論人力物力,只要開口就有。

沒奈何,唐笑天身隕,溪林唯一的大尊就是左無舟了。不論如何,巴結住一番,套套交情,總不是什麼壞事。有唐笑天告知,小皇帝知道是雲霄宗來找麻煩,各大世家卻不知,所以也不知左無舟滅了雲霄宗來人,給小皇帝心中造成多大的震撼。

漫說是重建左家,便是要求拿出國庫所有錢來重建,小皇帝也是必須要答應下來。

左宗文和左宗武不由互看一眼,心中感慨:「看來,有無舟在,左家註定是溪林第一世家了。」

想不到,數十年從不放棄的尋弟,本是為親情和內疚。結果,尋來的卻是一個令左家重新崛起的強者。想起當日還以為左一斗一家過得甚是艱難,一心要好好照顧以彌補,誰知,反是他們被照顧了。

世事發展果然再離奇不過!

……

眾多家族中,當以陳家最是尷尬。按理說,有陳縱之,陳家自然能得左無舟保障。奈何,陳縱之這一番單槍匹馬殺將過來,竟然沒有一個陳家的人陪伴,委實已透出陳家的心思和底子了。

莫說其他,單只陳家如此放縱陳縱之單獨過來送死,私下態度如何,已是很明確了。誰都知道陳縱之是左無舟的朋友,甚至不惜為此殺了一個重雲大尊。

陳家待陳縱之如此,左無舟作何感想,各大世家心中有數,只詐做不提罷了。

小皇帝看了一眼陳家來人,頓了頓:「你們代朕向左大尊轉告,三日後,唐大尊出殯。來不來,隨他。」

……

溪流貫穿左家莊,潺潺流淌,自有幾分山水之韻。不過,當左無舟在此沖洗噴得滿身的鮮血,溪流頓染成長長的鮮紅,血色暈在清澈的溪流中,漫舞絲絲,美妙得血腥。

左無舟赤裸身子,肌肉在春暖陽光中泛出一層微暈光澤,竟真如鋼鐵所鑄一樣。全身密密麻麻的傷疤一旦裸露出來,古一意三人頓心神大撼。

古一意細心如發,略數一番,臉色微白,心底泛起一絲恍若地獄深寒般的冰涼:「光是正面便有不下百道大小傷疤,他到底親歷過一些什麼戰鬥,方能留下這許許多多的傷呀。」

「當日我沒死於他手,實是僥倖之至。」張洞天和白觀驚駭。

「洗乾淨一些,把血腥洗掉。」左無舟含笑交代一聲,直到嗅不出血氣,才安心。

「二哥,衣服,香粉。」左無晚吃驚而又崇拜的看著二哥的傷,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呢:「二哥,你要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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