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9章 正態分布

聖堂的前院依舊是熙熙攘攘,達官貴人往來不絕。

程晉州覺得,聖堂的生意之所以這麼好,除了高雅豪貴的裝修,適合的顧客群體,以及相當好的聲譽與誘人的獎品以外,地利的原因也很重要。

這裡是最靠近宮城的賭博點,事實上,官方允許的賭博場所,皆被限制在了樓慶坊。與那裡相比,聖堂所在地不僅更靠近市中心,而且少了太多的競爭,所以哪怕他們不向客人提供美女和美酒,又使用異常業餘的牧師,且不斷宣揚聖教云云,依舊吸引了無數人前來玩樂,從而大撒金錢。

程晉州輕輕的別上自己的星術士徽章,毫無阻礙的從正門走了進去。

大夏朝的地位歧視無所不在,即使是富商,想要進入聖堂亦需要開具一些證明材料,官員們則要看級別和地位。

能夠暢通無阻進出的,除了聖堂本身的成員以外,就是貴族和星術士了。

當然,大多數情況下,人們是不會將星術士單獨羅列出來的,他們的人數太少,以至於很少遇到。

穿過不大的門庭,站在羅馬式的立柱下,就能看到大廳里的景象。

宏大的大理石賭桌,柔軟的地毯,笑容滿面的牧師荷官,唱著哈利路亞的神父,昂貴的彩色玻璃,賭場的整體環境,與他上一次來幾乎沒什麼變化。

但細細掃上一遍就能發現,21點的賭桌竟然多了兩張。

正準備坐上去的程晉州心中一凜,立刻決定站在旁邊觀戰一會。

賭場增加賭桌,可不是尋常的事情。即使以宗教傳播為主的賭場,當賭博這個事實存在的時候,就註定了莊家是要賺錢的。

哪怕是福利彩票或者更好聽的名字,其本質都會讓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牙齒,在賭客身上慢慢的撕扯——國家彩票的別稱是「無痛稅收」,由此可以想見它的真面目。18世紀的大陸議會就曾通過發行彩票籌集了1000萬美元的資金,用於美國革命,因為他們反抗英國殖民者的主要理由就是抗稅,故而需要讓稅收的面目更模糊一些。事實上,能夠讓人們記住這次徵稅的,是之後使用這筆錢建立的幾所大學:哈佛,耶魯和多特蒙德大學。

正常情況下,賭場會靈活的調整各種賭局的數量和比例,從而維持賭場的利潤率,例如拉斯維加斯的大賭場,老虎機的反現率會達到98%,而加油站的小機器則往往只有50%,中國街機廳的蘋果機能有30%就要謝天謝地了。

但不管怎麼說,賭場調整賭局的基礎,都是基於盈利的,增加了21點賭桌,是不是意味著聖堂掌握了21點的技巧?——程晉州目光灼灼的看著賭桌上的牌局。

發牌的牧師大約認識程晉州,但正在發牌期間,他只向程晉州笑著點點頭,就投入到了狂熱的21點世界中。

僅僅是發牌,就讓程晉州看出了其中蹊蹺。

首先是下靴牌沒有了。一局結束,荷官很猥瑣將的全部剩餘的牌合併在了下一副,然後到第三副的時候,重新更換。基本上使用這一招,就能為莊家贏到5個百分點,已經超過了老虎機的贏利點,在巨額資金流動中,這是非常可怕的。

接下來,荷官又開始變化式的增加牌的數目——看到這裡,程晉州已經是哭笑不得。

哪怕是在後世賭場21點最艱難的那段歲月,大約七八十年代的時候,賭客用數學賺錢時,賭場的應對方法也不過三種:請賭客離開,關閉21點牌桌,增加發牌的數量。

誰能想到,聖堂竟然想到要不斷改變牌的數目,有時候一局從3副牌開始發,有時候一局是從8副牌開始發,簡直是聞所未聞的玩法,要是在拉斯維加斯,這樣的賭桌根本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光臨。

但在聖堂的大殿中,因為種種原因,逆來順受的先生們依舊絡繹不絕。

大多數人之所以會來聖堂,不過是為了讓錢在牌桌上流動一下,從而變成籌碼罷了。他們的要求越簡單,聖堂的做法自然越過分,就像是一切壟斷性質的集團和政黨。

程晉州微微搖頭,絕了從聖堂手上撈錢的念頭。他有大把的概率公式可以拿出來。只要身體能夠承受星陣,那麼刺刻星陣的一點點支出,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這一點,卻是與其他星術士大不一樣。

要是普通的星術士也敢直著脖子,想要什麼星陣就有什麼星陣,星術士們就不會喊窮了。

星術士的世界裡,一名星術士就像是一家航空公司,他們的市值很高,營業額很高,但支出同樣高昂。他們需要不斷的刺刻新的星陣,更會經常因為數理方面的新認識,而更改舊的星陣,就好像航空公司要不斷的購買新飛機,維修舊飛機一樣。對於大多數的星術士來說,假如他們放棄向更高的星術平台攀登,那麼想要賺錢亦是很容易的——如同公司董事放棄繼續發展,直接出售公司或者停止購買飛機,那在短時間內,的確可以賺到不少的盈利。

然而,除此以外,一名花錢如流水的星術士想要存些錢下來,除了自己要努力之外,真得希望有個好年景,牛羊狗豬都肥了,豺狼才好在村子裡打獵。

程晉州大約永遠都難以理解普通星術士們的想法了,就像穿越之前,他不能明白為什麼會有如許多的學生,前仆後繼的向碩士、博士衝刺——雖然中國研究生教育是除了研究以外什麼都教的,可那也不意味著他們的教育速率會超過社會。

低矮的舞台上,李中神父的哈利路亞依舊高亢有力,自穹頂而下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盡皆灑在了神父和唱詩班男童身上,將他裝點的猶如色彩斑斕的異界維納男——失去了翅膀和失去胳膊一樣痛苦,渾身彩光和渾身彩繪一樣引人矚目。

又是一局,坐在程晉州右前方的男人,在15點的時候要牌得到一張7,爆的非常令人氣憤和理所當然,直接摔牌起身。

看他的模樣,辛虧是在聖堂,要是外面的小賭場,想必早就呲里哇啦的叫起來了。

聖堂為了規避算牌的風險,基本將正常的21點發牌規則改了個遍,程晉州也沒心情重頭研究,剛想移動腳步,卻被眼疾手快的牧師叫住,笑道:「星術士大人。」

整桌也就程晉州一個星術士——夏京的富商多如牛毛,貴族的數量大約等同於牛,星術士的比例相當於得了瘋牛病的牛——小程同學聳聳肩,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星術士大人上次的表演令人稱奇,再來一局試試?」荷官牧師用牧師式的語調溫文爾雅,內容卻與荷官的工作很不相稱。

聖堂的牧師也有相當於普通官員的地位,等於是宗教式的貴族。他們猶如老北京的滿清爺們,別看乾的是服務員的工作,腰裡系的卻可能是紅帶子,黃帶子。程晉州也不想得罪哪位牧師,依期所言坐了下來,順手將兌換的幾個籌碼丟在桌上。

圓形的六個牌子,代表6000兩銀子,比他上次來時玩的還少。牧師一愣,一面發牌一面笑道:「星術士大人此次是來消遣的?」

6000兩銀子,要想贏到足夠兌換星陣之類的東西,是很不容易的。星術士們前來兌換星陣的時候,往往一次性準備十萬兩銀子以上,換成泥碼分別押注一次,雖然免不了損失些,總的結果尚算不錯。

程晉州不想當著眾人的面說什麼,只道:「是準備隨便看看。」

如果21點能讓他繼續玩下去,多兌換一些錢來試試,自然是最簡單的選擇。但既然21點已經不能保證勝率,程晉州對賭博的興趣就銳減了。

身家1600萬的人,自覺與不自覺之間,他都顯的更有自信,換言之,拿出一點概率的東西來,算不得什麼。

聖堂在概率方面的發展,可謂是基礎之基礎。如果換了21世紀的正牌子數學教授來,忽悠世界兩三百年都沒問題。現在的程晉州,就不得不期待某日,戒子能掉些東西給他。

程晉州丟了一個100兩的籌碼在獎池,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下牌。

勉強來說,8副牌切掉一半,再給他足夠的時間,做到持平應該是可以的。但隨意變動的牌數,可就麻煩多了。假如是在21世紀,自然會有先生們去仔細研究,程晉州卻是半點興緻都沒有。

台上的哈利路亞,再次換成了唱詩班男童們的合唱。

李和神父用棉布擦著脖子上的汗水,慢慢的從大殿一側踱過來,路上分別與幾位人說著話,聖堂的神父地位雖高,人卻謙和的多,他們的主要工作,其實也就是與人說話了。當然,還有唱哈利路亞。

短短的百餘米路程,李和神父用了十多分鐘,嘴皮動的比唱讚美詩還快,但到了程晉州身邊時,聲音依舊清亮的道:「星術士大人中午好啊。」

「哦,李中神父您好。」程晉州裝作才看見的樣子,仰著頭笑道:「謝謝您上次請來的馬赫龍星陣繪製師,很優秀。」

「我們也從星術士大人這裡學到了很多。」李和神父指指21點牌桌。

程晉州怪怪的一笑,在他看來,聖堂的先生們學的太快,也學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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