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幾何光學(3)

趁著不用去弘文館上課,程晉州連寫了三封信送去星術士協會作為成果報告,全部都只涉及了些幾何光學的皮毛問題,甚至不免有些常識性錯誤在。

當然,最終的形象,還是要偽裝成瑕不掩瑜式的標準論文的。

另一邊,作為諮詢的項欣最近也忙的不可開交,回到外周半島。劉匡星術士的工作日益繁重,作為主要助手之一,她的工作自然只會越來越多,偏偏她還有自己的研究方向,如此一來,卻是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儘管如此,收到程晉州的兩封信後,項欣卻是興趣大起。

幾何光學可以說是在物理實踐上的衍生和發展,它並不討論光本身的性質,以往項欣毫無接觸,此次為了幫程晉州查閱資料,卻是敏銳的發現了它與自己的許多研究內容很接近。

用了兩天時間,將手邊的工作完成,第三日清晨,項欣一大早就趕到朱雀街的宅子,想要看看程晉州研究到了什麼程度。

皇城內不允許星術士們飛行,項欣從外周半島飛到外城附近,然後租用馬車來到朱雀街。這裡往前兩三公里就是皇城,各官署辦公區皆環繞四周,因此這裡也集中了京城最多的官員宅邸。18級文官以下根本別想在此地找到房子,平民官員就是做到8級10級,也鮮有能在該處購置房產的。

程家別院的門戶在偏街上也顯的普通,不過能在此處買下一戶宅院已屬不易,再要裝修的奢華亮眼,卻也不很必要。

倒是程家的下人們,仍舊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又沒認出項欣的星術士身份,只言「主子去學裡了」,再不肯多說。

項欣雖然沒有貴族的身份,可不適合與幾名下人較真,只好自顧自的去弘文館找程晉州。

此時,弘文館中正在公布小考的成績。

程晉州心中抵定,放眼向四周看去,卻見沈聰在內一眾人等皆做緊張狀,等到放榜之時,更有人著急的滿臉漲紅。

他還在不明所以間,就見四名輕甲的衛士提著長長的竹棍,停在了榜單兩邊。隨之即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館長大人背著雙手,也站到了正中。

「這是做什麼?」看那竹棍上的紅線,程晉州其實也猜到一二分。

沈聰輕聲道:「最後10名,10下。」

程晉州咽了一口唾沫,從小學畢業,他可就沒挨過打了,原以為最後20名沒有鄉試的名額罷了,最多重新參加一次童生試,不成想最後10名還有竹棍的優待。

對於貴族子弟們來說,這可是真真的切膚之痛。

弘文館的館長同時也是館閣學士,最是清貴不過的職務,面對宰輔也能一笑而揖的人物,就算是再有名的貴族世家子弟,也大不過他去,因此當館長大人說要打的時候,在場任誰都躲不過去。

10個倒霉孩子一個接一個的被摁在地上,扒掉褲子,用竹棍修飾成紅色後再丟在一邊,屁股痛不痛且不去說,最主要的是丟人。

站在學生們正面的教授臉色冷酷,繼續唱名:三等六十位……

仍然是從後往前算的。這種公布排名的方式可謂殘酷,先被喊到名字的自然是臉上無光,等到名次靠前了,大伙兒也聽的疲怠了,想要昂起脖子驕傲一番,也沒人有精神注意。可惜封建社會不講究人權,學生們也從不討論減負問題。

程晉州排在二等裡面,算是不錯的成績,沈聰則要更好一些,大半是因為字跡的功勞。

在鄉試等級的考試中,考官往往是允許學生出錯的,這與省試會試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學生的成績也容易拉開,且不會因為某個單獨的原因而被放棄。

頒布成績用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程晉州站的腿腳麻了方才有了要結束的趨勢,沈聰在程晉州一側擠眉弄眼,低聲笑道:「兄弟的消息還算是準確吧。」

程晉州裝模作樣的綳著臉,嘴角裂開道:「等你鄉試能拿到,那才是本事。」

「休想。」沈聰立刻搖頭,這種事情還是要看運氣的。

他們在下面說著話,同時又有其他人看了過來,程晉州注意到後立刻閉口不語,即使如此,等到教授們離開,仍舊有人喊住兩人,用教訓的語氣道:「你二人是誰家的?怎的如此沒有規矩。」

程晉州抬頭看去,見是個十五六歲的公子哥兒,腰間胸口都無甚標記,卻是一張黑臉引人注目,他只當是書生氣的學生,於是只是扯動一下嘴角,笑道:「不好意思。」

「別嬉皮笑臉的。」對方一把攔住了他,道:「看你們說的那麼起勁,我倒是想問問是誰家的人如此囂張。」

程晉州再要說話,沈聰拉拉他的袖口道:「呂師兄,今天多說了兩句,下次注意。」

「話豈是隨便說的。你們可是買了考題?」黑臉的呂安平看著他們滿眼的不屑,道:「買了考題也是二等,蠢材。」

如果是別的話,程晉州也許就一笑而過了,但對方明顯帶著股學校式的歧視,卻讓他迅速進入到不爽狀態,立刻反唇相譏道:「閣下今年有16歲了?還要與我們考童生試,辛苦了。」

在弘文館的都是世家子弟,最好的老師和最好的條件,五六歲就開始進學,到十五六歲還不能通過鄉試,雖然算不上特殊,也絕對沒有資格去諷刺別人。

沈聰聽到一半,臉都綠了。幾乎半抱住程晉州道:「呂公子上次是因為大病一場……」

從他的力度來判斷,程晉州總算明白這位呂家黑臉來頭不小,也不再求嘴上痛快,束手立在一旁。

教授們剛走,大家還都聚在一起,聽到三人對話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呂安平環視一周,眼睛似冒火般盯著程晉州,呵道:「你還敢還嘴。」

自視甚高的呂家公子,上次未能參加鄉試,已被他視為恥辱,16歲還要再考一次,向來是他的逆鱗。

程晉州挑起眉頭,輕哼了一聲。

這自然讓對方更加不滿。

呂安平紅著眼,聲音高亢起來,可惜語言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骯髒程度又不足夠,兩三句後更被身旁的學子擋了下來。教授們還沒走遠呢。

沈聰一臉苦色,側過身子,嘴唇微動,向程晉州解釋道:「是東山王,呂王爺家的公子。」

大順朝地方權威日重,東山王爺就是一個被迫封王的例子,而呂安平就有些入京為質的性質,不過朝廷對藩王向來以安撫為主,其子自然特權重重。呂安平更有建功立業以圖回家的希望,份外受不得別人的說三道四。每當他鬧起來,任誰都要讓上三分。

程晉州向後退了兩步,心知已將此人徹底得罪,不由頭痛萬分,所謂飛來橫禍指的就是這樣吧。

他正轉著念頭,就聽見一陣爽快的笑聲,並道:「呂少爺在這裡,在與我們的晉州討論星術嗎?」

三皇子笑著從外頭走了過來,又向程晉州打了聲招呼。他自然是不用與其他學生一起站著等待消息,這裡可沒什麼眾生平等的規矩。

一圈人紛紛見禮。

見是皇子,呂安平收斂了一些,對程晉州還是嗤之以鼻的道:「你就是程晉州?沽名釣譽爾,要說星術士都是極聰慧的人,一場考試何須抄襲,一刻鐘就能解決的問題,你竟然花錢都不能拿到全優。」

「安平兄何必計較,聽說您不僅星術有成,還在理論上有所發展?」三皇子配合著笑了起來。

兩句話說的呂安平倍有面子,臉也舒展開來,自傲的笑道:「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資質普通沒有關係,要弄到一兩個星點的星陣還是很容易的,真正有難度,說明能力的還是貢獻點。」

他瞪了程晉州一眼,然後用手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半是自誇的絮叨道:「能從星術士協會直接得到貢獻點的星術士,才是真正的星術士,才有本事操縱星陣,否則就算有機會使用幾十上百個星點的星陣,也沒本事操縱。想想那些批量培養出來的星術士,能比騎士厲害到哪裡去。」

星點是星陣對身體的負擔指數,通常要求星點越高的星陣使用價值也越大。

程晉州在後面聽的呲牙咧嘴,心裡想:怎麼姓呂的都是這種智力有缺陷的貨色。

王子與皇子大人聊的痛快,卻仍未忘記程晉州,兩三句話又指著他恥笑道:「這種人,就是典型的蠢材,而且是國家的蛀蟲。別說星術了,就是基本的經書,還要考抄襲才能過關,丟人現眼,他們就應該被逐出去。」

他的態度,完全就是自上而下的貴族式的,將對方看做是物件一邊恣意評價。

現在不僅程晉州,一邊的沈聰也滿臉怒容,貴族子弟,又有幾個能受得了如此輕視的。他一拉程晉州就想離開,要得罪早就得罪了,也不必侯在此處。

呂安平得勢不饒人的叫道:「你兩個,磕頭道歉之後才許走,否則我就提請教瑜,狠狠責罰。」

教瑜的存在完全是為了懲罰學生,呂安平倒是真有此資格。程晉州和沈聰一個是普通貴族,一個是庶子出身,打了也就是白打。

想到先前的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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