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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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蘭德爾的計程車西姆卡離開該城進入羅斯福蘭大道,司機便開始加速了。他沿著開闊的牧草地和森林區風馳電掣地開著,只有在車駛到伯勒蘭接近醫院時才稍稍放慢了速度。蘭德爾告訴汽車司機,如果他能在7點半以前趕到醫院,就多付10荷蘭盾,那司機自然志在必得。

這時,從西姆卡的窗口,蘭德爾可以看見那個似乎是新建的醫院大樓的漂亮外觀。他們把車駛入用花床苗圃間隔空出的汽車行道,清晨時分,唯一收入眼底的便是這花團錦簇的色彩了。

片刻之後,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司機得意地對他說:「7點30分還差6分呢。」蘭德爾高興地付了車錢,又加給他10盾的小費。

蘭德爾對這「異乎尋常的事」困惑不解。下車後他急急忙忙走上醫院的石階,走進旋轉門。當他向那走過去時,那女職員先向他問道:「蘭德爾先生嗎?」她見他點了點頭之後又說,「請稍等一會兒,惠勒先生剛才電話說他下來接你。」

蘭德爾煩躁地點上一支煙,然後打量著牆上的圖畫,其中一幅描繪的是夏娃正從亞當的肋骨中出來;另一幅描繪的凱思和埃布爾;還有一幅畫的是耶穌在為一個小孩治病。就在他開始對這些畫發生興趣時,聽見有人叫他。他轉過身,只見惠勒已出現在他的面前。

惠勒滿面笑容地走過來,他把那寬大的手掌放在蘭德爾肩膀上,高興地說:「史蒂夫,你回來正好趕上這件事實在太好了。從這件事一開始我就覺得需要你知道。雖然這個故事你現在還不能運用它。我們在完全確定前還得暫時保密。不過只要醫生們說可以,我們就要你把這件事宣揚得讓世界上每一個人都知道。」

「惠勒,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呀?」

「我以為我告訴你了,也許我沒有。走吧,等我們一上去我會儘快地告訴你。」

惠勒領著蘭德爾走向樓梯時,壓低了聲音,但卻無法壓抑語聲中所包含的興奮。「是這麼回事,」他說,「昨天晚上我不在,因為蓋達先生請客吃飯。後來接到內奧米打來的電話,她只是把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她建議我們大家都到醫院裡來,我一整夜都在這兒,你看我眼下面的浮囊就知道了。」

「惠勒,」蘭德爾不耐煩地說,「請你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好,當然可以。」他們已來到電梯間的前面,但是蘭德爾卻把惠勒拉向一邊,「到目前為止,對這件事我知道極少,就是在你辦公室里的那個女孩子,她對考古學懂得很多,她叫什麼來?你看我一下子把她的名字忘了。」

蘭德爾差點兒說出安傑拉,但又一想惠勒根本還不認識她,於是便知道他所說的是他公共關係部門裡的一位女職員。

「你是說泰勒小姐嗎?是個美國——」

惠勒「啪」地一拍手。

「對,就是泰勒小姐。昨天晚上,剛在午夜之前,她接到洛麗?庫克,你的秘書,也就是那跛腳女孩子一個不知所云的電話。洛麗正在低聲哭泣,她一直說她看到了一個景象,泰勒小姐問她看到了什麼?她又說在她看到那道景象之前,她正在祈禱能讓她走路正常,等那景象消失以後,她居然能像你我一樣地正常行走了。」

「什麼?」蘭德爾不信地喊叫起來,「你說話當真嗎?」

「你不是聽我說過了嘛,史蒂夫,她可以正常地行走了,而且她一直在電話上說她感到暈眩和發燒,有些恍恍惚惚的樣子,她得馬上找個人過來幫忙才行。因此,你可想像得到的,泰勒小姐放下電話後就跑去看她了。一到達她住的公寓里,只見洛麗癱瘓在地板上,但是在她聽完洛麗告訴她的事情以後,又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所以她就打電話給我,我不在,內奧米接到了電話,於是立刻叫了輛救護車把洛麗送到了醫院裡。然後內奧米又打電話告訴我,而我又打電話給『第二次復活』的醫生法斯,同時把我所知的告訴了他。我還打了幾個電話給別的人,他們都匆匆忙忙地趕來了。史蒂夫,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在這敘述的過程中,蘭德爾想起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個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瘦小女孩,也記起了她各處進香朝聖盼望奇蹟卻一直失望,但並不怨恨而只是流露出無可奈何的心情。

「你問我怎麼想的嗎?」蘭德爾重複著,「這很難說。我得先把真相弄清楚。你知道,惠勒,我是始終不相信會有什麼奇蹟的。」

「算了吧,你自己不是還說《國際新約》就是一項奇蹟嗎?」惠勒提醒他說。

「我可從來沒有說那是真正的奇蹟,我那只是誇張的說法。我們的《聖經》就是產生於科學時代的考古發掘,它只有理性的事實基本。可是,如果說奇蹟的醫療——」他拖長了聲音,心裡忽然想到洛麗曾經說過這本新《聖經》對她極端重要的話,一絲疑念不禁掠上心頭。

「喬治,關於洛麗的事還不止那麼多。她有沒有說可能是什麼事情引起了她所見的景象和所謂的奇蹟?」蘭德爾問。

「你算說著了,本來我就要告訴你了,」惠勒更為起勁地說,「你猜得對極了,那確是事出有因的,而且那原因還是由於我們的公共關係部門蘭德爾先生的泄密所引起。你應該負直接的責任,不過鑒於所發生的事情,我們便決定不再追究了。」

「你是說我違反了保密的規定?」

「一點不錯。你回頭想想看,戴克哈德博士把那本新《聖經》借給你看一晚上的時候,是不是已經談好了條件要你在次日上午親自歸還給他,而你卻讓洛麗送去的對不對?」

「對,我想起我說過。本來那天早晨我正要親自送的,可是正巧內奧米找我商談我的訪問日程,於是我就叫洛麗把那些材料送去,我相信她是不會有問題的。但無論如何,也許我還是該親自歸還,可是叫洛麗送去又能錯到哪裡去呢?」

惠勒露齒一笑。「昨天晚上在救護車還沒有到達洛麗的公寓之前,她曾對泰勒小姐說你叫她只能把那些校樣交給戴克哈德博士,而不能交給任何人,是不是?」

「是這樣。」

「所以那孩子就把你的話奉為聖旨了。她去送校樣給戴克哈德,恰巧他不在辦公室,洛麗又不肯把那個封套交給他的秘書。她決定要一直等他回來。可是那本書對她的誘惑太大了,洛麗承認她故意要晚一點吃午飯而躲在一間儲藏室偷看。事實上,如果她說的話可信,在她把書歸還給戴克哈德之前,一共讀了4遍之多。」

「我相信她是讀了4遍。她,她還說發生了什麼?」

「她在整個這一周中,佔據著她心靈的便是詹姆斯所記述的一切。她連夢寐中都在想耶穌所留下的事迹,他的復活,冒險前往羅馬,還有詹姆斯在耶路撒冷麵對死亡時仍然能把這故事寫在紙草上。昨天晚上,她帶著那個幻覺單獨留在房間里,於是閉上眼睛,把兩手置在胸口上默默向詹姆斯禱告希望能醫治她的殘疾。但當她禱告完畢,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一圈刺目的強光划過她的面前,越過房間,同時那滿面鬍鬚穿著長袍的詹姆斯舉手向她祝福。她說她當時嚇得簡直魂不附體,因而跪到地上閉起眼睛,並且再度祈求詹姆斯救她。片刻之後,當她又把眼睛睜開時,那影像消失了。她站起來試著走了幾步,這才發現腿疾已經痊癒。她當時高興得哭了,並大聲喊叫著:『我好了!我好了!』然後她打電話給泰勒小姐,泰勒小姐趕到的時候,洛麗正暈倒在地板上。哦,史蒂夫,其餘的你都知道了。現在我們上樓吧。」

他們乘電梯上了4樓,匆忙地越過兩間6人床的病房。以後,只見一些人聚集在一個病房門前,不用說,洛麗?庫克就住在那兒。

走近那群人以後,蘭德爾首先認出了泰勒小姐,她手裡拿著筆記本,還有紅頭髮的攝影師埃德隆,身上當然仍是背著照相機。其餘他還認識的有蓋達先生、里卡迪先生、特勞特曼博士和扎奇里牧師。

走到這群人中後,蘭德爾只見大家正圍著一位身穿白色上衣的醫生,他此刻正向大家說話。站在醫生旁邊的是一位相當吸引人的護士。惠勒低低地告訴蘭德爾他就是「第二次復活」的特約醫生,名叫法斯。

「是的,庫克小姐一住進院來我們就給她照了X光,」他在回答一個人的問題,「當她在夜裡被送進來的時候,我們就把她放在一張活動的床鋪上,這樣對於診斷和照X光都比較方便些。現在再回到你的老問題上,關於洛麗小姐在發生這件事之前的狀況,我們還不能作肯定的說明。目前,我們想儘快和她的父母取得聯絡,並且希望能得到她年幼時的病歷表。根據洛麗小姐的描述,我判斷她以前患的是骨髓炎。」

蘭德爾插口問道:「請問大夫,你能把那種病症說明一下嗎?」

「以庫克小姐的病例來看,她的骨髓炎是發生在脛骨,也就是在她的右膝和足踝之間,她患的可能屬於急性。因而造成骨質的破壞——我們的X光照片也許會證明這一點——這可以從她的記憶中有腫、痛和持續性的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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