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部分 醫學院里的鬼 老四的鬍子

老四是一個標準大學生,標準的意思是只要大學生應該乾的他一樣不落。

其實說起來,每個人剛上大學時都會有個目標吧。可惜我在大學期間正是我最混沌的時期,每天除了睡覺看小說剩下的就是無所事事。老四則不同,他剛入校時就信誓旦旦。大一拿獎學金,大二進學生會,大三交女朋友。我們問他為什麼要在畢業那年才交女朋友。老四告訴我們,他不希望在大學投入太多感情,如果只有一年感情在畢業時就會很輕鬆地分手。對於老四的這種調調,老大只有一句話,他爹個腿,你這種人咋學了醫呢?

沒有想到老四真的按照自己的計畫一步步有條不紊地做著。大一時早起晚睡,學習時連頭都不會抬。第一次考試時竟然在廁所里看了一夜書,弄得同樓的人以為廁所鬧鬼。你有沒有試過半夜上廁所時聽到旁邊的蹲位里有人在背名詞解釋?有個學長氣得把他從廁所里趕了出來,聽說學長小解時正聽到老四在旁邊背男性尿道的三個生理彎曲位置,硬是把學長的尿憋在了第二個生理彎曲撒不出來。

就這樣,老四在第一學年裡順利拿到獎學金。看著他盤腿坐在床上數錢我就渾身不自在,我走過去對他說,老四你知不知道你這錢從哪來的?老四搖了搖頭,我掰開手指給他算著。你看,我們班專業特殊,我們班的獎學金也都是獨立算的。你拿的三等獎學金有五百塊錢吧,而我一下子補考四科,一科一百也有四百塊錢了。我大概算了算我們班今年補考錢正好與給你們發獎學金的錢數相當,所以你們的獎學金其實就是我的血汗錢。聽了我的話老四緊緊握住他的錢生怕我搶了去。說來氣人,從一等獎學金到三等獎學金我們寢室一下子得了四個。弄得別的寢室都叫我們寢室是「獎學金專業寢室」,想想他們手裡鈔票有我的補考費我就特別窩火,他們用獎學金請客吃飯也讓我吃得沒有一點味道。

話有點遠了,再說老四大二參加學生會選舉吧。老四是最後一個進行講演的,看著前面的人老四不斷地流著汗。怎麼辦呀,怎麼誰都說「相信我,沒錯的!」老四在寢室里練了好幾遍的演講詞的結束語被前面所有人都演繹了一遍,這也沒辦法,只能說廣告的力量是強大的。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我笑著對他說。老四你到結尾時就喊「沒有錯,請相信我。」老四沒說話,但臉上滿是餿主意的表情。結果他站在演講台上第一句就喊,沒有錯!一嗓子讓下面所有人都愣了神,老四把硬得跟棍子似的胳膊一擺,請相信我!結果老四在台上憋了半分鐘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可是在他灰溜溜地走下台時。下面先是哄堂大笑隨後卻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等學生會主席走上台時,那個傢伙興奮地臉上的春青豆都是紫紅色的。多麼讓人振奮的話語,XX同學(老四的名字)一句話就將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抓住了……就這樣老四進入了學生會,現在我已經想不起他當時的部門與職務了,只是還記他每天忙得跟發情的狗一樣。

借著學生會的工作,老四認識了學校時的很多人。由於他為人熱情、誠懇,在那些人當中相當吃得開。學長學姐都學弟長學弟短,而在學弟學妹當中又是學長長學長短的。可是在我看來他還是像狗,這可能與我的為人有關。我的脊柱有問題,經常直直的彎不了腰,所以我總是看不到我眼皮下的人。而我身高一米八六,在我們學校沒有人可以與我平視,說白了我誰也瞧不起。而老四對每個人都是熱情有加,天天把一些人叫到寢室里說長論短。他們在一起談工作,談學習,可是每次最後都會將話題轉移到女人上。我這才明白老四進入學生會的真正目的,他不斷與學長切磋,最終老四決定為了泡妞學吉它。

老四是在大二進入學生會不久就買的吉它,也是因為他買了吉它。我不得不每晚從寢室出去玩電子遊戲或者在操場里發獃。老四練吉它時聲勢及其浩大,一屋子的學長學弟,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吉它,從我們寢室里傳出的彈棉花的聲音就連樓下傳達室都能聽得到。老四卻為自己的琴技的一日千里而欣喜不已,經常在寢室熄燈時從床上一躍而起,兄弟們,我給你們彈一曲。初秋的夜晚我們睡覺時都不關門,只要老四一彈琴,就會有東西不斷從對面飛進來。有一次老四毫不在乎地在炮彈攻擊下堅持自彈自唱完了《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結果睡在他上鋪老三激動地熱淚迎框,老四你想咒我死也不用這樣吧。第二天早晨,對面寢室的八個人依次到我們寢室來取拖鞋。背著老四他們對我們說,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不能讓他用琴弦謀殺我們呀,乾脆我們讓他去對面師範學院去彈吧。

對面的師範學院的女生比我們學院所有的學生人數還要多兩倍,在師範學院晚上時常可以看見興奮的公青蛙們在母青蛙的寢室樓下不停地哇哇叫著,從樓上偶爾也會傳來一聲母青蛙尖亮的回應。常有多情者在晚上坐在師範學院的操場上彈著吉它,那已經成了師範學院的經典。結果當我們把這些告訴老四以後,老四當晚就去了師範學院。我們不敢跟著去,只好遠遠地看著。只見師範學院操場上紅旗飄飄,人頭攢動。老四挑看台的高處坐好,調了調了音。老四伴著琴音高聲唱起了《流浪歌手的情人》,隔著八百米我們就看到有一群女生先是像綠頭蒼蠅看到爛柿子一樣把老四圍了起來。可是歌聲一響。人群瞬間消失。我分明看到操場上中現了一個大大的「轟」字,極卡通的效果。而老四的歌聲在夜風中一點點顫抖,直至走音……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床上。眼睛都在盯著老四。老四卻盯著自己的雙手,好半天才從手上轉移到鏡子里自己。看了許久,老四用雙手抓起自己的頭髮使勁向後拽著,你們說是不是我留了長頭髮會好些。老大嘆了口氣,老四呀,其實彈琴彈的好不好跟頭髮長短是沒什麼關係地。老四不說話,還是使勁拽著自己的頭髮。可是就在熄燈睡覺時老四冒出了一句,我彈不好吉它就不剃鬍子!

老四所謂的鬍子不過是他嘴邊的那層軟毛,我們寢室里的所有人都是在進入大學裡開始刮鬍子的,這可能是當作成熟的一種表現吧。可是老四卻一直不肯剃,他說只有交上女朋友才能剃那層軟毛,那才代表他真正成熟了。言下之意他彈不好吉它就不交女朋友。在我看來老四第一次剃鬍子的意義並不亞於處女開苞,他學吉它是為了泡妞,剃鬍子也是為了女人。如今他卻為吉它而不剃鬍子,最後就好像女人保守貞潔卻不是為了男人一樣好笑。我們也懶得勸老四了,反正老四自己說過要到大三才交女朋友。結果老四作為學生會幹部真的每天都帶著那嘴象徵不成熟的小鬍子出門,竟然很快就讓不少女生認識了他。可惜有一半以上處女成為女人都不是出於自願,不知道老四為了吉它會保守多久自己鬍子的貞潔。因為有一個女人開始走進老四的生活。

那個女孩是學生會的幹事,小我們一年級。天天膩在老四身邊,聽老四說話時歪著頭一臉地崇拜。我看得出老四開始有點暈乎乎的了。有一天晚上,我們全在寢室里。那個女孩來找老四,看到老四的床上掛著吉它。她嗖的一聲跳上老四的床,輕輕摸著吉它大聲叫著,學長你會彈吉它!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女孩一聲尖叫把吉它塞到了老四懷裡,學長給我彈一個吧。其實從師範學院回來以後老四很少在寢室里彈吉它了,他練吉它都會跑到操場去。聽了女孩的請求老四用詢問地眼光看了看我們,我們回了他個默許的眼神。老四就一本正經地彈了起來。老四這次彈得很用情,看得出他還是喜歡在寢室里彈吉它。那個女孩聽老四彈吉它時脫掉了自己的涼鞋,兩個腳跟踏著老四的床沿,裙角散在床沿,雙手抱著小象一般可愛的胖腿,頭枕著膝蓋歪著頭看著老四的臉,嘴裡輕輕和著老四的吉它。可能是老四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結果經常彈錯音,可就是這樣。那女孩還是一臉朦朧地說,學長你彈得真好。女孩走了以後,老大在床上對老四說,老四呀,這小蘋果不錯。老大形容女生十分有趣,都是以他家果園裡的水果。而在大連人看來蘋果就是最好的水果,老大說那個女孩雖然不是紅富士但比國光強,應該算是紅玉蘋果。我記得老大三年醫學院好像沒有評論過誰是紅富士,聽說他畢業後回到大連的醫院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大果園。呵呵。老二也跟著說,那女孩不錯就憑她在男生寢室敢那麼坐著,而且內褲上還有小豬頭就更說明她的清純可愛了。其實除了老四自己以外,我們都看到了那個可愛的小豬頭。我們也都認為那個小紅玉蘋果很不錯,老四聽了嘿嘿笑著問我們,那我吉它彈得怎麼樣,有進步沒?我們七個人聽了,又開始各干各的不回答老四。

紅玉蘋果從那天開始,沒事就往我們寢室跑。因為她每次都帶來瓜子花生,小嘴還極甜。很快我們寢室的人都喜歡上她,同樣老四更喜歡。雖然紅玉蘋果每次來除了和老四談工作就是聽老四彈吉它,而彈的曲目也很快就從校園民謠傳移到露骨的情歌。可是老四就是不去捅破那層窗紙,我們都說他,老四你這是為啥呀,你不就想在大學裡交女朋友嗎。老四說,一來現還是在大二,時機還不成熟。二來我的吉它不還沒有練好。其實老四自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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