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陳到悄悄的出發了!
第二天就是董俷成親的日子,原本按照董俷的意思,想要陳到在他成親後再走。
不管怎麼說,也要喝上一杯喜酒是不是?
可陳到和賈詡卻認為,現在出發才是絕佳的好時候。
也難怪,董俷的成親引起了多方面的關注。雖然只是納妾,可一來這是董俷的第一次成親,二來成親的對象是從小在董家長大的綠漪,說起來那可都是自己人。
特別是那些家將奴僕,可說的上是看著董綠長大。
固然不泛有居心叵測之徒,但大多數人還是把董綠看作自己的孩子。
嫁給董俷,也算是草雞變鳳凰,一步登天。只是這個新郎實在是……兇猛昭著也就罷了,而且長得那麼難看。雖然很多人了解董俷,可不免還是有一朵鮮花插在那個啥上面的感覺。至於另一部分人,則多多少少的,有一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董大公子要成親了!
十里八鄉的人還是要給董家這個面子。牧場上下,忙碌不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根本沒有閑心關注其他。甚至連牛輔也派人回牧場來祝賀,更送來了豐厚的禮物。
隴西戰事正激烈,但是牧場上下,卻是一派歡聲笑語。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沒有人會注意陳到他們的離開。就算事後發現,大可以出兵襲擾為借口搪塞過去。否則等到事情過去了,想要秘密的出發,可就不太容易。
陳到的這番新意,董俷很感激。
於是把董召、韓德二人請來,在出發的頭一天,親自為他們擺酒設宴,算是提前喝了喜酒。
這二人也將要隨陳到一起出征,除此之外,尚有兩千秦胡兵和一千巨魔士,共三千騎軍。戰馬六千匹,一人雙乘,一方面是加快行軍速度,一方面也可以多帶糧草。
誰都知道,寒冬時節的邊荒,可是非常難熬。
清晨,隴西出現了大霧。
董俷和賈詡站在臨洮城頭,目送陳到一行人在大霧中失去了蹤跡,心頭突然有很莫名的寂寥。
用了的吐出一口濁氣,董俷對賈詡說:「老師,等我成親之後,就派黃劭過來,協助你處理那些俘虜的遷徙。涼州正在大亂,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恐怕不容易。」
賈詡淡然一笑,「主公放寬心,這件事還難不倒我。」
「那一切就拜託老師了!」
二人在城頭上又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下城門樓。
不過,在正午時分,有牧場的人前來送消息,說是成蠡回來了,還帶著賈詡的家人。
賈詡就在旁邊,讓董俷好生尷尬。
好在這件事他們早就清楚。賈詡一笑,「主公莫要覺得難堪,非常時行非常事,若是詡站在主公的角度,也會這麼做。把他們接來也好,涼州一亂,只怕武威也難避免。呆在那兵荒馬亂的地方,我也確實不放心。就讓他們住在牧場吧,不過還要煩勞主公多多照應。」
「這是應該,這是應該!」
但董俷並沒有讓賈詡的家人住在牧場,而是派人接到了臨洮。
人,貴在信任。
賈詡待家人進了住所,忍不住問道:「主公,你這麼就把詡的家小還來,不怕詡將來反覆?」
董俷正色道:「老師,常人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說過的,天下間能完全信任你,讓你施展才華的人只有我……若我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又如何讓老師放心?再說了,天地君親師,師同於君父,我扣著你的家小,豈不是等於扣押我的家人?」
賈詡呆愣了半晌,一聲長嘆之後,再也不說什麼了。
晚上,典韋和沙摩柯出現在臨洮。
一同前來的,還有典滿、典佑、典弗、牛剛等小孩子。他懷裡抱著個娃娃,一臉滿足的笑容。
「兄弟,看見沒有,俺已經有第二個兒子了。你明日就要成親,可要加緊用功才是。」
典韋一見董俷,就囂張的抱著兒子咋呼。
那個已經七八個月大的胖小子,看上去很健壯。不過皮膚黑黑的,看上去有點丑。
這是典韋第二個兒子,名叫典存。
董俷對這孩子頗為喜歡,而這小典存看到董俷,也是咿咿呀呀的揮舞著拳頭,要董俷抱他。
「娘的,這小子對我也沒見這麼親熱!」
典韋氣呼呼的嘟囔了一句,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賈詡的長子賈穆,已經九歲了。眉宇間的氣質,看上去和賈詡頗有些神色,略帶陰沉。
和典滿等人很快就熟悉了,打鬧成了一片。
而董俷等人,也是在大廳里開懷暢飲。
「為了慶祝我即將擺脫單身漢的日子,為了我即將告別處男的歲月,乾杯!」
很少見到董俷喝多,可這一晚,董俷可真的是喝多了。醉醺醺的舉著一個白玉雕成的玉觴,見人就是一口乾掉,更滿嘴的上一世言語,聽得人們有點暈頭轉向。
不過也沒有人在意這個!
和董俷呆的時間長了,也時常會聽他說一些古怪的話語,故而也都習慣了。
典韋、沙摩柯,那是有酒必干。說實話,這酒水真的很難喝,度數也不算太高,可喝多了,一樣是能讓人趴下。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董俷醉倒了。
滿廳的人,除了賈詡和董鐵之外,全都醉倒了。橫七豎八的躺在一起,好一副壯觀景象。
董俷枕著典韋的腿,沙摩柯趴在他肚子上。
另有裴元紹等人,也是交纏在一起,一個個睡的很是香甜。
賈詡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觀察著,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意。
「小鐵,主公真性情中人啊。」
董鐵呵呵一笑,「是啊,主公的確是個好人。」
一個好人,一個性情中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可賈詡也不想解釋,點點頭,一口一口的抿著酒,看著夜色漸漸轉淡,天邊泛起魚肚白的亮光。
※※※
漢時的婚喪嫁娶,遠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般繁瑣。
不過作為涼州一地的豪強,董家的公子納妾,一樣是非常的籠罩。
從清晨開始,董俷被抓起來,腦袋還是一團漿糊,任由家人奴僕們給他收拾妥當,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牧場。
這一路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等到了牧場,又要祭拜祖先,舉行一系列的繁瑣禮儀。
董俷快要困死了,酒勁兒還沒有過去,好像木偶一樣的任人擺布。不過還不能有怨言,主持祭拜祖先的人是老夫人,一把年紀了還這樣操勞,他又能有什麼不滿?
原本,這祭拜祖先的事情應該是由董卓主持,董卓不在,也該由董旻來操辦。
可偏偏這兩個人都不在,牛輔又沒有資格。而且,就算他又資格,也沒有時間。
所以也只有老夫人上陣了。
好在,這並非是娶親。否則的話,董卓不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拜祭了天地,一群人簇擁著董俷來到了董夫人的住所,因為董綠如今就住在這裡。
剛一進門,董俷就被攔住。
依照著羌人的習慣,先喝了一觴烈酒。
然後正準備過去,卻見王姬、董媛等人攔住了去路。
「四姐,你們還想幹什麼?」
被折騰了一個早晨,董俷已經快要崩潰了。看到這些女人出現,讓他頓時生出不好的感覺。
董媛笑嘻嘻的說:「阿丑,是不是特別急著要見你家綠兒?」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就應景兒的做一首詩歌來。我可是聽說了,我家阿丑的文才,可是相當不錯。嘻嘻,若是做不出,就不許進去……」
董俷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後眾人,也一個個是面帶為難之色。
黃劭靠過去,剛準備支招,卻聽見董媛一聲厲喝:「老黃、唐周,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否則就讓你們下半輩子去做內侍……阿丑,快點快點,綠兒正等著你呢。」
在董媛等人的身後,有虎女營的護衛,都肋下佩劍,英姿颯爽。
任紅昌依舊帶著青銅面具,不過那面具後透出的眸光里,卻帶著一絲絲的古怪笑意。
黃劭和唐周立刻閉上了嘴巴。
這四小姐,可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物!
董俷不用想就知道,這損主意定然是出自王姬的腦瓜子。
細目微閉,向王姬看去。只見她今日依舊是一身白色的長裙,不過披了一件厚厚的白色錦衣大氅。在一股勃勃的英氣之中,卻又透露出一種嫵媚的婉約之美,格外動人。
見董俷向她看過來,王姬故意一扭頭,視若不見。
「阿丑,快點,快點……否則可就耽誤了時辰。」
董夫人在內屋裡,也是笑呵呵的。董照在她旁邊陪著,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