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血毒

「你們把東西藏好,千萬別被我找到。」楚定江垂眸淡淡道。

今日楚定江藏身在屋裡不知道多長時間,梅政景和梅嫣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世上還有誰能攔得住他?

然而,與楚定江交鋒一次,梅政景知道他的卑鄙程度絕對不止於此。

「偷,這麼下作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楚定江勾起嘴角,「你若不願交出心經,我就殺光梅氏人,取了鑰匙慢慢找。梅氏也不剩幾個人了,就算一天殺一個也用不了多久。」

梅政景道,「你以為用威逼有用?我梅氏求生存,卻還不至於怕死到這種程度。」

「骨氣令人讚歎。只不過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你知道我所護之人與你們同處懸崖,你若是配合,非但不會再招一敵,反而能得一份助力。」楚定江道,「暫時的盟友也是盟友,你是個識時務的人,想來不用我多廢話。給你兩天時間想,兩天之後我沒有聽到肯定的答覆便開始殺人。」

「不用兩天。我答應。」梅政景道。

楚定江肅然的面容不露絲毫情緒,「何時兌現?」

梅政景略想了一下,「秘境道路複雜,每到夏季更是危險重重,若是想找心經當然是越快越好,但往返至少也得三個月。」

楚定江問,「聽聞你曾經入過秘境,連百字都記不住?」

「我進去是為了歷練,曾觸摸到秘境之門,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那你也不知道梅氏為何冷藏心經了?」

「不知。」這件事情也一直是梅政景的疑惑,可惜當年他一直抗拒成為梅氏家主,因此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現在想知道也沒有人告訴他了,這些事情只有歷代家主才有資格得知,或許這一次去秘境能夠得到答案吧!

楚定江繼續問。「既然你手裡握著這個秘密,為何不直接告訴我而是情願被我威脅?」

如果當時梅政景拋出這個秘密,楚定江立刻會處於被動。

「此事關係梅氏命脈,我不知你底細豈能隨便說出口!」梅政景心知這個解釋還不夠有說服力,只好道,「我回府之後令人全力尋找密譜,快到與你約定的一月之期,我的確生出了毀去智長老雙手的心思……」

大家族中常有這樣的事情,尤其是梅氏這樣的殺手家族,常常為了保全大局犧牲個人。梅政景心中雖然不忍、愧疚,卻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楚定江曾給過梅政景救治精神力受創的葯,梅政景回來之後立刻給他服下,葯始終沒有見效。

直到梅政景猶豫徘徊在智長老門外的時候,智長老有了片刻的清醒。

梅政景不可謂不喜,感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遂將一切告之智長老,希望他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然而智長老沉默了許久卻忽自毀手筋,而後請求梅政景拿到密譜之後給他一個痛快。

「六郎。所有人都說我為家族犧牲良多,的確,我一生都在為家族而活,可是臨老卻在家族最困難的時候因為自私而選擇一條錯誤的道路。結果將我那些年的犧牲都付之一炬。前半輩子為家族生生死死,後半輩子卻拋棄了這一切,轉而將精力全部投入弓道之中,到頭來功未成名未就。落得這個下場,是我自食其果。」

「智長老說,人一生。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你為某事情投入了一切便至死莫回頭,雖然未必能圓滿,但若是中途放棄就註定只能庸庸碌碌一輩子。」梅政景嘆了口氣,「他清醒了,讓我信你。」

從智長老這番話中不難聽出悔恨之意,聰明的人容易醒悟,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此刻只有無窮無盡的痛苦。這種痛苦與其他任何人無關,只因為他清楚自己沒有盡全力保護梅氏,他的心思被弓道分散了。

楚定江點頭,表示相信這個解釋。

梅嫣然心中凄凄,比起族人的大義,她只是一個自私的母親,一個失敗的母親。

「我與你一道去。」她道。

梅政景點頭答應,又看向楚定江,「我不在這段時間就勞先生照看梅氏了。」

「兩次。」楚定江不可能一直做牛做馬的罩著梅氏,他現在功力退的很厲害,若有二十個九階一同攻擊,必能致他於死地。

儘管這世上的九階也不多了,可遼國不還是有那些服藥功力猛增的偽九階嗎!他們只消維持半日,楚定江一樣會落敗。

梅政景聽懂了,楚定江這是只願意救梅氏危難兩次,他算了算自己離開的時間,說不定這兩次的承諾還能挪到以後用,「成交!」

這次交易還是梅政景賺了,梅氏正是危險重重的時候,白賺一個化境高手護著,無異於天上掉餡餅。

梅政景做起事情來不拖泥帶水,答應了此事,當日便將梅氏的一切事務都交給梅亭竹,立刻收拾包袱與梅嫣然一起去了梅花里。

楚定江攬了一身事兒,心裡有些鬱悶,但更多的是慶幸,若不是今日聽到這個天大的秘密,任由這個隱形的危險潛伏在安久身上才更可怕,指不定哪一天枕邊人就變成了沒有情感的殺人工具。

至少現在知道,就有挽回的餘地。

回到華府,楚定江決定帶梅久回梅花里等候。

「你走不走?」楚定江與莫思歸說了自己的想法。

莫思歸望著滿屋子葯,果斷搖頭,「不走。」

楚定江點頭,並不強求,原想問莫思歸知不知道梅氏血液里的毒,但礙於魏予之在,便沒有開口。

他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走就走,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與安久一起輕裝乘馬車離開,因此也沒有人在意,都以為不過是一趟普通的外出。

梅花里一切如舊。

樓小舞見安久回來,開心的拉著她轉圈,「老鼠你回來啦!」

安久撇撇嘴,「是啊,蘑菇。」

兩人原本十分動情的「談心」,卻留下了後遺症——兩個綽號。

「蘑菇比老鼠好多了!」樓小舞得意洋洋,心中暗自慶幸當時沒說自己是黃鼠狼。

楚定江見安久與樓小舞在一起頗為純真的樣子,很是喜歡,「你們倆玩去吧。」

樓小舞看了凌子岳一眼。

「去吧!」凌子岳道。

樓小舞這才歡歡喜喜的拉著安久蹦躂出去。

屋裡兩個大叔目送她們出去,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慈祥爹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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