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楚定江的選擇

「那準備迎戰吧。」安久掏出一瓶葯放在桌上,「這是用那血製成的藥丸,我用來修補受損經脈,正常人吃了好處也不少,各位拿去分了吧。」

大家是因為此葯而被圍困,安久是個很實在公平的人,既然要一起抗敵,她不願吃獨食。

面對這樣的誘惑,眾人陷入沉默。

須臾,隋雲珠道,「我不要。」

在攻打縹緲山莊時,如果安久救了他一命,他現在早就是死人了,沒有機會報恩就罷了,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趁火打劫收下這個藥丸。

「我也不要。」李擎之在那時也被安久救過。

在場只有凌子岳不甚了解藥人心頭血的效用,於是為了公平起見,盛長纓在他表態之前說明,「傳說這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乃是神葯。」

凌子岳笑著搖了搖頭,「若是此葯能救大宋,就算不給我也得搶來,可……我已心灰意冷,此葯怕也救不了,我也不要。」

盛長纓笑笑,「我就不浪費這等奇葯了。」

他是天生廢脈,除非娘胎里回爐重鑄,否則就算把顧驚鴻的血都喝了也沒有用。

「我不需要。」樓小舞對提高自己的武力值一直沒有什麼興趣,她覺得自己製造的武器,早晚可以無堅不摧,成為自己最得意的防身、攻擊手段。

外面的人為了奪葯絞盡腦汁,如果知道這群人面對唾手可得的葯竟是這種態度,恐怕要起的吐血三升。

安久也不裝模作樣的推讓。收起藥瓶,「此葯可以救命。你們現在都不要,但我依舊承諾。若你們有需要可以隨時來取。」

這話說的懇切,沒有人拒絕。

「若是打起來能有幾分勝算?」李擎之問。

「勝算……是肯定有的。」盛長纓思索了半晌,緩緩束起一根食指。

李擎之失望道,「才一成啊!」

「一成不到。」隋雲珠更準確的解讀了他的意思。

盛長纓點頭。

控鶴軍就算再如何鬆散,畢竟是有近百年歷史的組織,此番又是為救皇帝性命,肯定會出動大批高手,若不是有島外的防線和樓小舞的武器,估計只剩下被完爆的份兒。

「他們不是要上島嗎?不如把葯藏起來。讓他們上來,搜不到自然會以為被神醫帶走了。」李擎之建議。

隋雲珠道,「你以為他們搜不到就會善罷甘休?我們一樣被捆回去審問,到時候咱們發現竟然是控鶴軍的逃兵,下場更慘,甚至還要連累楚大人!」

「差點忘了……」李擎之撓頭。

這裡不僅僅有控鶴軍逃兵,還有一個本應該已經是死人大將軍,另外還有樓氏現任家主!倘若讓別人發現樓小舞竟然與一群叛賊混在一起,那麼。身在控鶴軍中的樓氏所有人都要遭殃!

那時候可能會死更多人,控鶴軍缺少了一大支柱也即將面臨瓦解。

「魏予之這一計真是縝密歹毒。」盛長纓嘆息。

盛長纓曾效命控鶴院,掌握了無數辛秘,對「魏予之」這個名字自然不會陌生。縹緲山莊絕大部分事務都由魏予之打理。一切謀劃亦由他實施,可以說,縹緲山莊能夠迅速崛起在大宋江湖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絕大部分是他的功勞。

「這個人,果然是個禍害。」安久相信楚定江的話。如果讓魏予之回到遼國與耶律凰吾掐起來,就算有一方能夠獲勝。也必得付出巨大代價。

一個人能夠改變一國的命運嗎?答案是肯定的。有些人的智慧,的確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安久覺得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食物鏈本來就是個循環,這世上沒有真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物種,就算魏予之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條生命,作為一個殺手,安久很清楚人的生命有多麼脆弱。

時間緊迫,一眾人聚在一起做了個粗略的計畫,然後各自去準備。

大久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急忙忙跑到一個僻靜處刨坑,把自己的草籽埋起來,用胖爪仔細拍好,最後在周圍撒了泡尿。

「阿久姑娘!那些人要上岸了!」葯童一臉慘白的狂奔而來。

安久一邊往身上裹劍,一邊問道,「怎麼回事,夢之華沒有起作用?」

小葯童被莫思歸虐久了,也經歷了不少「磨難」,此時雖然已經嚇得快要屁滾尿流,但口齒還算伶俐,「陸續有幾個人進了霧氣內,都被困在其中,那些人便知道就算蒙面也無法直接穿行,所以派人從水底潛過來。」

「放心吧,一時半會沒事。夢之華在水下也會開花。」安久道。

她靜靜觀察過,夢之華性喜水,在水畔瘋長,卻只會向湖面蔓延而不會往島上,而且所有的夢之華花蕊都向著水面,甚至有一些都吹入水中,很多魚誤入花叢便會迷失,像是喝醉酒般飄飄浮浮,最後死亡。而大久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跑到水邊去撈這些死魚吃,因為它們體內有毒素,安久由此判斷夢之華在水中也是有毒性的。

葯童面色鬆了幾分,「那就好。」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安久收拾好,最後把伏龍弓背在身上。

葯童連忙點頭,「這個我最會了。」

說完拔腿就跑。

安久看著他兔子似的背影,笑了笑。這樣的絕境安久經歷過無數次,早已能夠平心靜氣的面對。

她服用一粒葯,隨著葯在體內慢慢溶解,靈台一片清明。自從服下顧驚鴻的心頭血,安久感覺自己似乎繼承了他七竅清明的先天條件,雖然不能像他那樣使用讀心術、幻心術和惑心術,但是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基本達到了收放自如。不會在出現以前那種爆炸式的精神力迸發。

她被莫思歸罵了幾回之後,在服藥期間一直遵從醫囑。小心的壓制著精神力,似乎有一輩子那麼久沒有使用過精神力驚弦了!

安久撫著伏龍弓。那漆黑中略泛紅光的弓體彷彿在輕吟,也期待著再次張開弓弦。

島上其他人漸漸聚集過來,安久收回思緒。

「還先與控鶴軍談判吧!」盛長纓道。

這是不錯的選擇,但關鍵是誰來談,這裡所有人的身份都見不得光。

「我來吧。」隋雲珠道,「我不過是控鶴院出來的籍籍無名之輩,被識破身份風險小。」

其他人都看向安久,希望她來拿個主意。此事起因在她和莫思歸,大家願意跟她同生共死。就把命都交在了她手上。

這個時候最忌諱一群人各有各的心思,大家顯然都明白這一點。

「好。」安久立刻做出了決斷。這裡只有她、隋雲珠和李擎之比較不容易被拆穿,她和李擎之一向也不擅長此道,讓隋雲珠去做再合適不過。

主意一定,隋雲珠便揚聲道,「那邊誰能做主?煩請出來說話。」

靜了一兩息的時間,隔著霧氣有人答話,「有何話說?」

「諸位最好不要再試圖水下潛入了,水下比上面兇險百倍。」隋雲珠信口道。他剛剛也聽見安久說夢之華水下有毒。但至於毒性是變得更強或是減弱,都不得而知。

他說完並不等那邊的人回答,繼續道,「過了這一層障礙。裡面更有數層,都是神醫精心培育的毒物,諸位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那邊沉默。

隋雲珠裝作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聖上的病情。繼續道,「諸位既是求葯。可在對岸等候神醫歸來!」

對方沉默了許久,忽然道。「聖上病情危重,急需此葯!恐等不到神醫回來。」

隋雲珠蹙眉,現在可以肯定,魏予之安插在控鶴軍中的人官位定然極高,不然在太子和二皇子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奪位之時,絕不會輕易放出這種消息。

魏予之這是一面讓人圍困梅花里,一面又要挑起大宋皇位之爭啊!這謀算比他們想像的更加歹毒深遠。

凌子岳緊緊抿唇,只覺得堂堂大宋竟然在一個謀士的手裡如同一葉飄搖扁舟,隨時可能被巨浪肢解,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那麼可笑,這種絕望無力的感覺來的如此突然而猛烈,佔據了全部心緒,令他已然感覺不到眼前的危險。對他來說,與控鶴軍交手絲毫不能激起他殺遼人時的血性。

窩裡斗,這算什麼?凌子岳嘴角泛出一抹苦笑。

「若是你們說的葯如此重要,神醫怎麼會隨意丟在島上?」隋雲珠在做最後掙扎。

汴京城中。

太子和二皇子很快便得到了從梅花里傳出的消息,太子先發制人,率先對二皇子發難,列舉了他種種欲圖謀權篡位的證據,縱然二皇子的確有此心,但他行事還算小心,並未留下什麼明顯的把柄,太子拋出的所謂證據多半都是捏造。

可是現在,並沒有在乎證據真不真。

困在島上的安久一定很難想像,那個課堂走神、師傅前腳出門他一頭就扎到女人胸脯上的小混賬,竟然再次以如此雷霆手段把二皇子逼上了絕路。

暮色降臨,在二皇子府外的一處暗巷中,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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