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相見

萬一不是高大壯扣下了毒藥,一旦去問,豈不是把他們沒有服毒藥的事情捅穿了?高大壯那麼忠心,說不定會給補回來?

仔細一想,還真是不能隨便開口。

三人商量半晌也沒有拿出個辦法,便先各自回去休息。

安久進屋之後,發現桌上放了一封信。她瞧見信角寫了一個米粒大的「楚」字,便打開來。

楚定江已經安排好頂替的人,讓她三日之後離宮,除了梅嫣然之外,與她一併離開的還有隋雲珠和李擎之。

原來楚定江不僅把隋雲珠收歸己用,還收了李擎之。

這一隊人裡面,武功最高的是樓明月,邱雲燑擅使毒,為什麼楚定江偏偏收了兩個實力平平的人呢?

安久邊想邊點了燈,把信燒盡。

嘆了口氣,三天時間,梅嫣然能跟她一起離開嗎。

嘭嘭!

有人敲門。

安久開門,看見梅嫣然站在外面。

「我決定和你一起走,但在此之前我要見見久兒。」梅嫣然道明來意。

其實她今天已經到了華府,但是華府不少守衛,她不能保證完全不會驚動他們,本想寫個帖子請梅久出來,但心中有些顧慮,所以穩妥起見,還是回來找了安久。

「好。」安久道,「你等等,我去請出行令。」

「不必。」梅嫣然掏出一塊令牌扔給她,「用這個也一樣。」

安久接了令牌,隨她一道出宮。

出宮時,天才微微亮,兩人換了便服之後找了家茶館吃點早膳。

梅嫣然沒有什麼心思吃,看著帶著人皮面具的安久一口一口往嘴裡塞饅頭,感覺有點心酸。

這時茶館裡還沒有多少人,梅嫣然問道。「你從前是做什麼的?」

安久咽下去一大口饅頭,喝湯壓了壓,「與現在一樣。」

控鶴軍裡頭多得是女暗影,或許因為如今安久頂著梅嫣然女兒的身體,讓她多少有些觸動,「家裡父母呢?」

「早死了。」安久感覺到她弱化的敵意,心道終於知道梅久的性子是哪裡來的了,梅嫣然雖然聰明,但和梅久一樣,因為一些莫名的原因就會消除戒備。

「你呢?」梅嫣然問。

安久在想她到底是想問什麼。沉吟片刻,輕聲道,「執行任務時死的。」

茶樓里上客很快,一會兒工夫便已經幾乎滿座,梅嫣然便不問了。

安久三兩口把一個包子幹掉,然後喝完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走吧。」

梅嫣然以為安久有什麼辦法能把梅久約出來,誰知她直接大門口敲門。跟門房道,「找你們家大夫人。」

華氏一共就兩個女主子,一個是老夫人,一個大夫人。華容添位居高官。他的夫人也有誥命,所以為免弄亂,大家便尊稱華首輔的夫人為老夫人。

門房見兩人穿著打扮不怎麼樣,但是頗有氣度。也不敢怠慢,「兩位來的不巧,我們家夫人病了。近來不見客。」

「我們是梅氏的,就是聽說她病了才趕過來瞧瞧。」安久道。

門房往她們身後瞧了一眼,心道兩手空空的來瞧病,還真是頭一次瞧!不過大郎君曾經交代過,不可怠慢大夫人的客人,於是道,「那您二位稍候,小的這就去稟報。」

梅嫣然奇怪道,「難道說,她還是梅氏人?」

「嗯,是皇帝賜婚。」安久道。

梅嫣然這才想起來,前段時間就聽說聖上給華氏賜婚,但是那段時間一直都在外執行任務,對此事知道的並不詳細。

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大門才又打開,門房道,「兩位請。」

梅嫣然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起,從大門走到二門,手心已經是濕漉漉的了。

梅久早已等在二門處,面色有些蒼白,看來是真的病了,並非推托之詞。

梅久遠遠瞧見戴了人皮面具的安久,稍稍愣神。

「是我。」安久走近道。

她這才笑起來,快步迎過來,眼裡噙著淚,「你總算來看我了。」

梅嫣然瞧著這個面目陌生的華服女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有梅久的影子,頓時也濕了眼眶。

梅久想過來拉安久,但顧慮到她現在是個男子打扮,伸出的一雙手尷尬的收了回去,目光從梅嫣然身上掠過,微微頓了頓,詢問似的看向安久。

梅嫣然雖然還是個婦人打扮,但面上也戴了人皮面具,梅久一時不曾認出,安久怕她在人前失態,便道,「進屋再說吧。」

梅久點頭,邊走邊不住的看梅嫣然,走到階梯處絆了一下,幸好身邊的侍婢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沒有摔倒。

進了屋,梅久揮退了所有侍婢。

梅久這才仔細去看梅嫣然,四目相對,她的聲音哽住,半晌才試探的喚了一聲,「娘親?」

這都能認出來?!

安久看了梅嫣然一眼,心想自己那個死去的媽,就算不糊成另外一個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她怕是也認不出來了。母親瘦到脫形的樣子在她心裡的留下了太深的烙印,以至於母親原來的面貌都已經模糊。

「你們聊吧,我出轉轉。」安久轉身離開。

走出帷幔,她聽見梅嫣然嘆息,「久兒。」

緊接著便是梅久的哭聲。

外面陽光大好,安久蹲坐在階梯上,便有侍婢過來道,「郎君不如到那邊涼亭里坐坐?」

「不去,離我遠點。」安久冷聲道。

冷煞的聲音令侍婢身上的寒毛唰的立了起來,她連忙退開三丈遠。

這侍婢是個四階武師,不是皇帝的人就是華容添的人,安久扭頭看她,「退開十丈。」

侍婢感覺到從安久身上散發的威壓,但是咬唇站立不動。

安久的精神力陡然爆發,直逼過去,那侍婢只覺得腦袋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身子癱軟在地。

安久起身,親自動手把她拖走扔在花園裡,抬手又在她後脖頸補了一下。

「屋頂上的那個,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離開?」安久揚聲道。

屋裡梅嫣然和梅久的聲音一頓。

安久等那人悄悄退下,沖門內道,「繼續,我在外面等著。」

被這一打岔,屋內母女二人都收了眼淚,開始聊起別來之事。

梅久的樣貌與之前大不相同,梅嫣然剛開始看著很彆扭,但是梅氏一組的鼻子都長得很像,小巧而高挺,仔細看,眉宇之間與原先也有一分相似,再加上說話時的神情,整體感覺就與原來有了三四分相似,梅嫣然也就當是不在女兒身邊這段時間,她模樣長開了。

安久抱臂坐在廊下的護欄上曬太陽,感覺有個三四階的武師正在靠近,抬頭去看。

一襲藍袍的青年進了門。

他攜著一軸畫卷,俊顏古月生輝,笑起來還是燦爛無比,但比之從前,身上多了幾分沉鬱之氣。

華容簡看見安久面上的人皮面具,笑容更深,「沒想到你現在還用著。」

現在這個時間,華容添應該是在上朝,或在官署,安久劈頭蓋臉的就問,「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會連自己嫂子都不放過吧?」

華容簡被噎了一下,「你就這麼想我的?枉我一往情深,一直等著你。」

安久不信。

「真的!我一聽門房說梅氏有人來,便猜肯定是你。」華容簡探了探頭,「你怎麼在外面?」

「關你屁事。」安久道。

華容簡不以為然,一屁.股坐到安久旁邊,「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怎麼樣了?」

安久想了想,知道他說的什麼事,「我沒看上你,你不是覺得逃過一劫嗎?」

華容簡嘿嘿笑道,「說的玩笑話,不要當真。」

「你說過正經話?」安久眯著眼睛看院子里滿樹墜著的石榴。

華容簡展開畫卷,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這是莫神醫給我們畫的定情圖。」

安久斜了一眼,「他畫給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只是母的!」華容簡指著其中一隻道。

安久不語,看白痴似的看著他。

華容簡放下畫卷,面上的笑容漸斂,目光中透著落寞與苦澀。

他未必是真的想娶她,只是身邊能說知心話的人太少了,他明明告訴自己,好好過生活,忘記自己的身世之謎,可就是不受控制的會注意到。他沒有刻意去查,可是刻意留意之後,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了。

「梅十四。」華容簡慢慢捲起畫軸,「陪我喝酒吧。」

安久滿頭問號,她最近的模式似乎不太對啊!怎麼總是有人找她傾訴?難道楚定江「知心大叔」的屬性還會傳染不成?

「只是喝酒。」華容簡道。

他想傾訴的狀態很明顯,安久並不懷疑,「下午再看吧。」

華容簡總算又有了笑容,「好,作為報答,我告訴你,今天中午我大哥一定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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