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跟蹤

安久仔細思量一下,她精神力瞬間爆發的時候連楚定江那種化境高手都能鎮住,區區二三階的武師應該更沒有問題。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開了殺,情緒就容易失控,雖然在梅氏遭襲時還是比較平靜,但她畢竟有過精神方面的疾病,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作?

縱使永遠成不了梅久那種人,安久卻也不想繼續做殺人機器。

「別不知好歹!」安久說話之間,洶湧的精神力驟然席捲在場的每一個人,「我不想開殺戒,你們卻一再逼迫,不想死的現在就給我滾!」

滔天的殺意彷彿一隻巨手死死掐住全身,隨時都能將他們捏碎。眾人面無血色,禁不住渾身癱軟,從馬上掉落下來,腦海中竟是連逃跑的念頭都不敢有。

安久撤去精神力。

咬牙強撐的匪頭雙腳一軟,噗通一聲從馬上墜落,跪伏在地,「多謝前輩饒命!」

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響頭之後,連滾帶爬的逃離,有些落馬的人幾次沒有爬上馬背,便拔腿狂奔,連坐騎都丟在原處。

安久也沒想到精神力威嚇竟然這麼管用,早知如此,何必還要玩捉迷藏的遊戲!這精神力似乎無法對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唬一唬人足夠用了。

她想著,忽然察覺一道視線,垂眼卻看見書生正抬頭望著她。

這書生的面色有些發白,但並不像那幫匪徒那樣恐懼慌張。

「這位……」書生斟酌了一下用詞,「娘子不知是何方高人?」

安久暗生警惕,悄悄握住了匕首,「你不是書生。」

「書生?」他神情痴痴,卻未忘了禮數,拱手道,「在下魏予之。」

「魏予之……魏予之……」安久覺得有些耳熟。不禁在記憶中搜索這個人。

是了!莫思歸曾經同她講過縹緲山莊的事情,莊主叫魏儲之,他還有個弟弟,就叫魏予之!

「縹緲山莊?」安久印象中,這種地方就像她以前呆的組織一樣,都是干殺人的不法勾當,心中便很是抵觸,聲音亦冷了幾分,「井水不犯河水河水,就此別過。」

安久藉助殘破的鏤花窗躍下。從那批匪徒留下的馬中擇了一匹壯馬。

「娘子貴姓?」魏予之追問道。

安久翻身上馬,戴上斗笠,驅馬離開,從始至終未曾瞧過他一眼。

魏予之忙返回廟內取了自己的行李,策馬跟隨。

茫茫雨夜,寒氣逼人,呼出的氣體都是一團團白霧。

「娘子,在下這件蓑衣贈予你吧。」魏予之解下身上的蓑衣遞到安久面前。

安久神色冷然,心中對此人更加提高警惕。因為她為了在這種黑暗的密林里辨識路,精神力遍布四周,可是對他似乎沒有什麼影響。而她也絲毫感受不到這個人的實力。

難道魏予之也是化境高手,並且在精神力上高過她?

安久瞥了他一眼。是個清瘦的男子,目測只有二十三四歲,冰冷的雨里他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嘴唇發紫。手裡握著一件蓑衣。這樣一個人,也能是化境?

「在下雖是縹緲山莊的人,但是並不會武功。」魏予之道。「在下根骨不好,一身的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義父給我用藥養了這麼些年,性命無憂,只是再不能習武。」

縹緲山莊的名頭,就算是平頭百姓亦有耳聞,人人都知道二莊主不會武功,可是就算魏予之獨身大搖大擺的出來晃蕩也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汗毛,因為若是惹上一個殺手窩,就算有一百條命都不夠他們報復。

曾經就有縹緲山莊的仇人想殺魏予之泄憤,然而報復不成,卻被一夜之間滅了族,就連祖墳都被掘了暴屍,從此以後再無人敢招惹魏予之。

而縹緲山莊的狠毒也可見一斑。

「你跟著我到底想幹什麼!」安久勒住馬韁,扭頭盯著他。

魏予之蒼白的面頰泛起兩團怪異的紅暈,「在下對娘子一見傾心……」

安久嗤之以鼻。

一見傾心這麼玄妙的事情,就連正常人都難以參悟,何況像安久這種情商。

「別跟著我!」安久不願惹上這種麻煩,而且就算魏予之不是縹緲山莊的人,她也不會考慮,因為在她心裡根本對婚姻沒有任何嚮往。

魏予之倒還真的沒有糾纏,說了一句「後會有期」便默默落到安久後面。

安久行上官道,使勁揉了揉腦袋,心覺得還不如面對三十多個劫匪,至少能夠一次痛快解決,驚險是驚險,可是沒有後顧之憂。像縹緲山莊這種地方,必然有強大的消息網,否則若是接了活卻連目標都找不到,如何動手?

魏予之只看過她的樣子,說不定就能從茫茫人海中把她撈出來。

要不……趁著夜黑無人,索性殺人滅口?

念頭閃過,安久便否定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以前也曾覺得自己的暗殺很完美,毫無破綻,可是最終還是被查出了身份。

罷了,那麼多年的追捕、仇殺都讓她躲過來了,如今一個殺手組織,還不能算是有惡意,她也不懼。

子夜過後,雨漸漸停了。

路面泥濘,安久放慢速度,待到破曉時,天邊露出了曙光,預示著今日天氣晴好。

汴京附近有許多村落、城鎮,官道四通八達。

安久因淋雨一直在發高燒,她一路快馬到了最近的鎮子上,找了一家客棧泡了一回熱水澡,灌下去兩大碗薑湯,蒙著被子捂出一身汗,病情略有些減輕。

她怕病情反覆會更影響行速,於是在鎮上多住了三日,待身體無恙才再次上路。

這一次尚未出鎮,她便發現身後多了一條「尾巴」。

安久憑著精神力感知,轉身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那個跟隨之人,隨之精神力鎖定他。但她僅僅是威嚇警告,並未動手。

這辦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那人不敢再如此近距離的跟蹤,只是遠遠跟著,一路走來也沒有異狀,安久便不再管他。

第十日時,安久順利到達汴京郊外。

正是開春,汴京已經有了些暖意,路上往來的行人比冬季多了起來。

快入城門時,安久總感覺又有另外一個人盯著自己看,心以為是縹緲山莊覺得一個人不夠,又多派的人手。

蒼蠅多的煩不勝煩,她當下抬頭惡狠狠的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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