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710章 新紮西北王

河東衛氏,和曹朋有密切的生意往來。

不過衛覬和曹朋,卻從未見過。說起來,曹朋當初在河西時,衛覬赴任。一晃許多年過去,關中大治,與衛覬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正是因為衛覬的存在,才使得關中士族,沒有太大抵抗,便接受了曹操存在。

「此次朋秘密前來,只為平羌氐之亂。

伯儒公即將前往鄴城高就,然還望能配合一二,在短時間內,莫走漏風聲。」

曹操詔令,衛覬任侍中,赴鄴城與王粲並典制度。

衛覬自然高興,一來高升,二來可以擺脫西北這一攤子亂局,也能輕鬆許多。若換個人來,衛覬未必會放心離去。但曹朋前來,卻讓衛覬無半點憂慮。昔日曹朋可謂單人獨騎,平定了涼州。而今羌氐雖亂,馬兒雖勇,但衛覬卻絲毫沒有擔心。曹朋既然來了,則西北從此無憂。

他忙請曹朋上座,而後奉來酒水。

曹朋這才向衛覬說明了此行的目的……

曹操密令曹朋,出任司隸校尉,使持節都督西北軍事。但按照曹朋的要求,這個命令,最好是在并州之戰開始的時候,再向天下公布出來。

這樣,可以給他迎來充足的準備時間。

曹操自無異議,並使典滿許儀二人隨軍聽令,河洛兵馬盡歸曹朋調遣。

而後,曹朋密令典滿率部進入關中,同時又使許儀大張旗鼓,在河洛徵召兵馬,屯兵於函谷關外,做出隨時可能入關的態勢,迷惑馬超耳目。

「馬兒出兵,絕非偶然。」

在途中,法正就與曹朋分析。

曹朋府內四位文士,只有法正隨行。

張松和蔣琬,隨同龐德前往廣陵,而鄧芝則被曹朋舉薦給了曹操,出任丞相府主簿,參軍師。其性質,多類似於參謀。但相比之下,更能入曹操的法眼。對此,鄧芝倒也沒有意見。他本就希望,能夠多一些閱歷,增長見識。能夠入丞相府擔任要職,對鄧芝而言,也是一樁磨練。

「孝直此話怎講?」

「昔年馬兒慘敗,退走武都,憑張魯支援方得喘息之機。

羌氐不可為依持,想來他很清楚。而今大張旗鼓用兵,無異於以卵擊石。難道他不清楚嗎?可他卻偏偏在這時候出兵,毫無疑問是得知丞相將對并州用兵的消息。這個消息,知曉人並不多,可是馬兒卻能準備捕捉時機。正以為,關中豪強之中,必有人為他通風報信,暗中勾結。」

「你是說……」

曹朋倒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聽法正這麼一說,倒是頗有可能。

雖說曹朋和關中士族已經緩和了關係,卻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衛覬認可了他,皇甫堅壽認可了他,但關中豪門眾多,又怎可能讓所有人滿意?

法正見曹朋不說話,也不急著往下說。

作為謀主,他必須要學會,留給曹朋一個思考的過程。

片刻後,曹朋突然抬頭,看著法正問道:「孝直以為,當如何為之?」

「只看公子,有膽略乎?」

「講!」

「馬兒出兵,於正看來,並無威脅。

真正威脅,只在羌氐叛軍,和漢中張魯。羌氐可定,然漢中卻終究為禍。馬兒占居武都,為漢中守門之犬。打了馬兒,於張魯並無太大關聯,可如果取了漢中,則馬兒於西北,從此無立足之地,公子以為如何?」

這好端端,怎麼突然說到了漢中?

曹朋不禁愕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孝直之意,莫非要去漢中?」

「正是!」

法正笑道:「漢中,西川門戶,馬兒之後援。昔日高祖自漢中起,乃龍興之地。公子為禍西川,然漢中並未受到影響。張魯又是個暗弱之輩,非能成大事之人。只需兵臨城下,則張魯必不敢再戰,出城受降……

得漢中後,馬兒失了後援,難成大事。

到時候公子只需要守住西北,切斷馬兒後路,再誘使其入關,使其成孤軍,可一舉消滅。只是如此一來,費時甚巨,只看公子如何決斷才是。」

曹朋,陷入了沉思。

「如何取漢中?」

法正聞聽這句話,頓時笑了。

這也說明,曹朋心動了!

奪取漢中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步驟,只要漢中告破,張魯歸附,則馬超也就大勢去矣。

法正深吸一口氣,在曹朋耳邊低語幾句。

卻讓曹朋臉色一變,透著古怪的表情。

「孝直當知,此事極兇險。」

「正自然知曉!」

法正笑道:「不過,正亦有把握,只看公子敢不敢冒這個風險。」

「這個嘛……」

曹朋顯得有些猶豫。

法正的計策,歸納總結只有三個字:子午谷!

曹朋可是清楚的記得,歷史上諸葛亮兵出岐山,魏延曾獻計,兵出子午谷,直取長安。這是一條險策,生性沉穩的諸葛亮,最終沒有選擇。

但後世對此,評論頗多。

如果當時諸葛亮採納魏延計策,只需通過子午谷,便可以直接攻打長安。說不定,三國結局,就會變成另一個模樣。當然了,這只是後世人紙上談兵。畢竟當時的狀況,誰也不清楚。魏延獻計,有他的考慮,諸葛亮拒絕,也有他的主張。真相早已被湮沒在歷史長河中,只能為後人所猜想。

而今法正獻策,居然是兵進子午谷。

與魏延的計策,恰好反其道而行之,一個是出,一個是進,但性質相同。

說穿了,就是出奇兵,斷後路。

曹朋查過漢中地圖,這些年來,河西商會通過在西川的貿易,也打探出一個詳細的漢中沙盤出來。漢中地域不小,卻並不是想像中的繁華。

根據永和六年,也就是公元140年的一次人口普查記載。

漢中治下,領九縣,有人口57344戶,共267402人。這個數字中,不算當地土著,還有被漢中豪強所隱藏的那些家僕奴婢數量。而今已過去近七十年,七十年里,漢中雖無大戰出現,可是戰火卻一直未平息。

至張魯領漢中以來,與西川衝突不斷,所以人口估算,二十萬左右。

也就是說,偌大的領土,城鎮不多,許多地方處於荒涼。

法正如果兵進子午谷成功,便可以沿沔水,直抵南鄭。這聽上去似乎很簡單,可做起來,卻並不容易。荒山野嶺,蟲蛇密布,道路難行……有很多地方,甚至沒有道路,所以想要順利抵達南鄭,絕非易事。

這其中所蘊含的兇險,曹朋可以猜測到。

他看著法正,沉聲道:「孝直,何以勝券在握?」

法正壓低聲音道:「公子可還記得,我曾與公子言,昔年隨一好友入川?」

有嗎?

曹朋努力回憶!

想起來了,法正當初曾說過,他在西川有兩個好友,一為張松,二為孟達。

難道,他說的是孟達?

「正是!」

得到法正肯定答覆之後,曹朋反而更擔心了。

那孟達,可是一個反覆無常之人。歷史上他先叛劉璋,後叛蜀漢……最後呢,又想背叛曹魏,結果被司馬懿覺察,最終被司馬懿殺掉。

這麼一個人,又如何能被曹朋信任。

「孟達此人,真可信邪?」

法正一愣,旋即正色道:「子度此人,孤傲自矜,然與正卻推心置腹,可算知己。他在西川無甚根基,憑藉勇武,方得以今日地位。而今名為葭萌關主將,卻受副將所制,駐紮白水關,甚不得意……我此前與之通信,言語間曾透露出邀他為公子效力之意,他對此也甚為意動。

不過,正最後還是勸他,安心留在西川……」

「為何?」

曹朋愕然問道。

法正苦笑一聲,「他日大王,豈能坐視益州在外?早晚必出兵征伐。

子度和我不一樣。

我孑然一身,不過一落魄之人;可他總是葭萌關守將,拜廣漢都尉之職。他冒然來投,公子未必看重。公子帳下,人才濟濟。勇武若漢升,忠直若令明,更不要說西北之地,更有無數部曲。他過來了,公子能重用嗎?」

這個……是真不會重用!

不過不是因為他的才能,而是因為他的名氣。

「他日若公子取西川,子度可為內應,此大功一件。

到時候,他也可以順利得一席之地,則公子也不會小覷他,此方上上之策。」

曹朋,沉默了!

法正是真心為孟達考慮,是一個貼心的朋友。

如果換一個角度想,如果法正一直活著,孟達會像歷史上那樣反覆嗎?

然則,法正死於建安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220年。

於孟達而言,他失去了知己好友,更失去了一個為他指明方向,可以讓他相信,甚至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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