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702章 嬸嬸,這樣不好吧!

一場大雨,並沒有給許都帶來太多涼爽。

反倒是在太陽重又出現時,整個許都猶如一個悶罐,潮濕悶熱,讓人非常難受。雨後無風,更顯煩躁。到天將晚時,才有了一縷小涼風……

卞夫人走進花亭,憑欄而望。

亭下,荷池綻放,魚兒在荷葉下遊走,不時會有一兩隻青蛙從水中躍出,落在荷葉上,呱呱直叫。

卞夫人嘆了口氣,緩緩坐下。

她而今已過四旬,依舊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許是早年間的經歷,讓她的眼眉間,有一絲媚意。天氣悶熱,她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般的綢裙,內里一抹月白色的抹胸,把胸前溝壑,半遮半掩,煞是誘惑。快四旬了,身材仍保持的很好,臉上也不見皺紋。在許多人眼中,卞夫人執掌丞相府後宅,似乎威風凜凜。可實際上,她卻感到萬分的疲憊……

長子曹丕,陣亡。

令卞夫人飽嘗痛失愛子的痛苦。

而今,次子曹彰和三子曹植又有些不合,特別是曹彰,對曹植懷有極強敵意。

原因嗎?

還是當年曹植那樁荒唐事。

曹彰是個直性子,嫉惡如仇。他對曹朋敬重有加,那容得曹植褻瀆?這兩年,曹彰常駐北疆,曹植才敢回來。若非如此,曹植甚至不敢進家門半步。

更讓卞夫人頭疼的,還是她的出身。

娼門所出,終究有些難聽。所以,哪怕是曹操扶她坐穩了夫人之位,依舊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丁夫人已經不可能回來了!卻不代表,卞夫人的地位就夠穩固。環夫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更有無數夫人,對她而今位子,垂涎三尺。也正因此,卞夫人每做一件事,才更需小心……

「夫人,王昭儀來了。」

「有請。」

卞夫人回過神來,忙站起身,走下花亭迎接。

這昭儀,是個身份,在夫人之下。其性質,就類似於小妾那種狀況。

王昭儀是曹干之母,同時也是曹節的母親。

卞夫人迎過來,王昭儀連忙行禮。在她身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也緊隨著行禮,口稱夫人,神態恭敬。

「節也來了?」

卞夫人微微一笑,拉著王昭儀的手,往花亭里走去。

「前些時日,西北送來一些西域瓜果。

妹妹來的正好,我剛使人在水井裡涼過,正可食用。」

王昭儀在丞相府地位不算高,所以每月例錢,包括各種物品,都比較稀缺。

似西域送來的瓜果,數量往往不多。

似王昭儀,根本就品嘗不到。

王昭儀說:「姐姐客氣了,早就聽人說,西域瓜果香美,今日小妹真是有了口福。節,你也來,坐下說話。」

曹節彬彬有禮,上前先唱了個喏,才在一旁坐下。

「西域距離許都,路途遙遠。

往往瓜果還沒出關,就腐壞了,以至於數量不多。不過,我聽人說涼州曹雋石,已開始在西北進行栽種培植。說不得來年,便能有足夠的瓜果食用。」

卞夫人笑嘻嘻的說道,話鋒突然一轉,「對了,我已派人約了後將軍過來。

你說的那件事,我思來想去,也唯有後將軍出面,才有可能令丞相回心轉意。不過,後將軍近來事情繁雜,心情未必太好。一會兒說話時,要多加小心。你也知道,滿朝文武當中,丞相最放心的,便是後將軍。」

「小妹省得……若非姐姐,怕小妹也見不得後將軍。」

「便是那個今日在白蘆灣上,殺了兩千多人的曹閻王嗎?」

曹節突然開口,話語中帶著好奇之意。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曹閻王之名,晌午才有,這午後,已經是滿城皆知。

王昭儀笑了一條,連忙道:「節,休要無禮。」

「是下人們傳的……」

曹節,露出了委屈之色。

「節,不管別人怎麼傳,你卻不能說此事。

阿福這個人,我倒是了解。他不是窮凶極惡之人,而今所做一切,都是為丞相分憂。說起來,阿福是你表兄,待會兒見了,卻萬不可失禮。」

「節省得。」

正說話間,忽聞家臣來報:「後將軍,新武亭侯曹朋,過府求見夫人。」

「請!」

卞夫人說著話,便站起身來。

「說阿福,阿福到……妹妹,咱們一同迎一迎。

阿福貴為九卿,乃朝堂重臣,功勞顯赫,聲名遠揚。今丞相不在,咱們卻不能失了禮數。」

王昭儀聞聽,也不敢怠慢。

她連忙道:「小妹也正有此意。」

一開始,王昭儀來求卞夫人,卻不想卞夫人說,需曹朋出面方可。王昭儀原本有些不信!因為在她看來,曹朋再厲害,也不過是二代子弟,焉能使曹操改變主意?可是細一打聽,王昭儀才知道曹朋的過往功績。

如果說,曹操統一了北方。

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勞,要算在曹朋身上。

首先,曹朋在延津,曾有救駕之功,更為曹操,贏得美名;其次,他打下了西北,在征伐河北的時候,令曹操無後顧之憂;其三,曹朋和他的姐夫,一手開創了兩淮豐饒之地。可以說,從下邳之戰開始,曹操再無糧草之憂。哪怕是在官渡之戰那麼危急的情況,曹操也沒有因糧草而發愁。

之所以有這種局面,全賴兩淮豐饒……

更不要說,南下荊州,曹朋為首功。

在曹操輝煌的戰績當中,無處沒有曹朋的影子。

雖是曹二代,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曹朋甚至和曹氏一代將領,常飲酒作樂。似曹仁曹洪曹純這些人,也都把曹朋當成了平輩,未有半分小覷。

這樣一個人物,卻不是普通的曹二代可比。

特別是今天,曹朋在白蘆灣砍了兩千多個人頭的事情,王昭儀也聽說了。

這樣一個功勞卓絕,同時又殺人如麻的晚輩,王昭儀卻不敢有半點長輩的架子。所以卞夫人一說,王昭儀立刻答應,並陪著卞夫人往外走。

曹節不免好奇,這曹朋,究竟是何來歷,使得所有人都對他敬畏不已。

也許是這些時日的壓力太大,曹朋看上去,清瘦許多。

當他出現在卞夫人面前時,使得卞夫人也不禁暗自讚歎,好一個美男子!

以前,曹朋英武。

看上去粗壯,所以給人以豪邁之氣,並未令人感覺他的清秀和俊俏。

可這一瘦下來,整個人就好像變了種氣質。

怎麼說呢?

在英武中,又多了一種書卷氣,看上去更顯俊朗。

「友學,近來可好?」

卞夫人當然知道,曹朋這段時間,承受著何等巨大的壓力。那許都日報,她每日也有留意。上面全都是斥責咒罵曹朋的文章,言語之激烈,文字之狠辣,連卞夫人都覺得,好像有些過分了……她一個旁觀者,都有這種感覺,更不要說,站在風口浪尖上的曹朋,會是什麼感受。

曹朋一笑,「區區小事,當不得什麼,有勞夫人牽掛。」

「友學,這是自家的地方,莫要拘束。

你也是丞相的族侄,喚我聲嬸嬸,便可以了……莫要學那些人,夫人長夫人短。對了,你父親前些時候送了一些紫葡萄,友學來的正好。」

說著話,卞夫人上前,便牽住了曹朋的手。

在她的身份而言,這樣做並沒有什麼過分之處。曹朋是曹操最寵愛的侄子,她是曹朋的嬸嬸。嬸嬸拉著侄子,更多是一種關愛的表現。若在以前,曹朋倒也沒什麼感覺。可是現在,他卻突然生出了許多的不適。

卞夫人的年紀,比蔡文姬也就大幾歲而已。

雖是娼門出身,可長相卻極為美艷。四十歲,仍風韻猶存,嬌艷動人,好像熟透了的蘋果。那薄薄的綢裙,隨著她的步履,令婀娜體態盡顯。胸前豐美而堅挺,絲毫看不出四十歲夫人常有的下垂跡象。那淡淡體香,更如蘭似麝,令人不由得心馳神盪,生出諸多綺麗的遐想……

才與蔡琰,有過魚水之歡。

對這半老徐娘,更食髓知味。曹朋的心,頓時砰砰直跳,感受到莫名緊張。

「阿福,莫不是身體不適?」

卞夫人感覺到了曹朋的異樣,柔聲詢問。

而曹朋,連連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晌午行刑,不免感覺有些疲乏。」

「也是,此事卻讓你為難了。」

在花亭里坐下,卞夫人讓曹朋坐在她旁邊。

「此王昭儀,今日請阿福來,卻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哦?」

言歸正傳,曹朋立刻穩下心神。

此事,兩個美婢捧了兩盤洗的乾乾淨淨的紫葡萄,送到了花亭之中。葡萄顯然是在井水裡冰過,上面還掛著一絲絲霜氣。曹朋拿了一串,從上面捻下一顆,在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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