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山,躍馬而出。
他正要擰槍出招,卻忘記了獅虎獸那驚人的爆發力。大黃長嘶,聲起時身形竄出,聲落時已到藍山馬前。曹朋在大黃竄出的一剎那蓄力輪轉畫桿戟,當獅虎獸止住腳步時,這畫桿戟的力量隨之達到了巔峰。藍山嚇了一跳,忙舉槍相迎。
鐺!
一聲巨響。
戰馬希聿聿慘嘶不止。
那不是畫桿戟,而是一座山,一座逾萬斤之重的巨山壓來。
藍山也算得上西涼悍將,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對手。人倒是勉強還能撐住,可是胯下坐騎卻慘叫一聲,噗通就倒在了地上。藍山被曹朋一招砸下了馬,大槍也被甩出去老遠。整個人,如同傻了,藍山腦袋空蕩蕩的爬起來,還沒等他站穩身形,卻聽到一聲龍吟獅吼般的咆哮……大黃猛然仰蹄而起,蹄子上的馬蹄鐵,閃過一抹冷光,照著藍山的胸口一記兇狠的踹擊,蓬的將藍山就踹飛了出去。
哇!
藍山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
胸骨被獅虎獸踹的粉碎,那胸甲更有一個明顯的馬蹄形狀,向內凹陷進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藍山恐怕是沒救了!
「賢弟!」
這邊獅虎獸放下蹄子,西涼軍中大部分人,都還沒能反應過來,包括馬鐵在內。
藍山,西涼上將啊!
如何才一個回合,就被斬落馬下?
想當初,這傢伙可是肆虐西涼的馬賊,與其他三人,號稱西涼四虎,少有人能敵。馬騰費了多少心思,才算把藍山四人收服。這次讓馬鐵留守武威郡,馬騰帶走了馬超等人,卻留下了龐德和這四員虎將,以期能幫助馬鐵建立一些威信。
哪知道……
一個回合!
只一個回合……
馬鐵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若自己出戰,當何結果?
他一時間胡思亂想,卻惱了陣中的其他三虎。楊胡、張五、程造三人與藍山可說是親若手足,一起長大,一起習武,一起當馬賊,一起又歸順了馬騰父子。
如今,藍山被殺,楊胡三人眼睛都紅了。
也不管馬鐵是什麼想法,躍馬就衝出本陣。楊胡善使雙刀,張五一桿鐵矛,而程造則是一柄大斧。直到三人衝出,馬鐵才算是反應過來。想要阻攔,已不太可能,這時候他若是攔住三人,非自己打起來不可,於是他大聲喝道:「擂鼓!」
咕隆,咕隆隆……
戰鼓聲頓時隆隆響起,西涼兵搖旗吶喊。
反觀曹軍陣營,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三百白駝兵面無表情,列陣排開。
曹朋毫不畏懼,催馬迎上前去。
畫桿戟翻飛,呼呼作響,戟雲翻滾,閃過一抹抹光毫。楊胡三人一到近前,立刻被曹朋給圈住。畫桿戟每一次揮出,都會發出一陣陣古怪的雷音,勢大力沉。
三人圍著曹朋,馬打盤旋。
三個回合後,曹朋趁著錯馬之時,左手從兜囊里取出一枚鐵流星,反手就是一擊。
那鐵流星划出一道寒光,程造猝不及防,正中面門。
鐵流星藏有巨力,一下子將陳造的眉骨砸裂。鮮血甚至眉骨,呼的一下子就湧出來,參雜著一些渾濁的白色物質。
「三弟!」
楊胡凄聲呼喊,舞刀向曹朋劈過來。
而曹朋依舊是不慌不忙,大戟一橫,鐺的崩開楊胡雙刀。這時候,張五正好身後衝過來,一矛刺向曹朋的後心。曹朋耳聽身後有金鋒聲響,身體猛然向前一伏,那鐵矛貼著他身體掠過,張五就已和他並轡而行。就見張五,面色猙獰,咬牙切齒的準備變招。曹朋呼的一下子坐穩的身子,在馬上輕舒猿臂,蓬的就攫住了張五的大帶。
「還不給我下來!」
曹朋厲聲喝道,手臂一用力,硬生生把張五從馬背上給提溜起來。而這時楊胡雙刀再次劈來,曹朋雙腳踩著馬鐙,猛然發力,扭身形將張五向外狠狠甩出去,正沖著楊胡的刀口。嚇得楊胡連忙收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棄刀接住張五。
就在楊胡這一愣的功夫,曹朋手中畫桿戟猛然一轉,戟鑚做槍,反手狠狠戳去。
「啊!」
楊胡被那戟鑚戳得一個正著,頓時栽倒馬下。
這時候,他也不用去考慮是否應該棄刀救人,人落下馬,雙刀直接脫手飛出。
張五正好砸在了楊胡的身體上,曹朋手起戟落,鋒利的小枝,一下子將張五人頭斬下。一腔子熱血,就這麼直接噴在了楊胡的臉上。楊胡將張五的身體推開,翻身站起來。卻聽馬蹄聲響,曹朋迎面撲來。畫桿戟撲稜稜一顫,噗的一聲,戟刃就沒入楊胡胸口。曹朋一手勒馬,單臂用力,大吼一聲,畫桿戟挑著楊胡的屍體,直接就舉在空中。他催馬上前兩步,朝著西涼軍陣前一甩,楊胡的屍體,就飛落地上。
「馬家小兒,敢戰否?」
西涼軍的戰鼓聲,才響起一輪。
這搏殺,就已經結束……
西涼四虎,此時變成了西涼四頭死虎。
程造的身體還在不停抽搐,但氣息全無。而剩下三人,則死得不能再死了!
鼓聲止息,搏殺結束。
曹朋的喝聲也正好響起,簡直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馬家兒,敢戰否?」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駝兵,突然間舉刀撞擊長矛,齊聲呼喝。
鐺鐺鐺……
「馬家兒,敢戰否?」
鐺鐺鐺……
刀矛撞擊的聲音,似蘊含著無盡殺氣。
而那整齊的呼喊聲,更似萬人高喊,在蒼穹回蕩,令人膽戰心驚。
西涼軍,鴉雀無聲!
一雙雙眼睛向馬鐵看去,那意思分明是在問:三公子,你敢和這個人,決一死戰嗎?
若是馬超在,不用曹朋開口,已縱馬衝出。
這是一個氣勢的問題。
曹朋沒有叫陣,那就是馬超邀戰,從戰略層面而言,這叫做主動出擊;可是現在,馬超不在,而馬鐵畢竟年紀小,根本沒有經過這種場面。曹朋叫陣之後,不管他馬鐵是否出戰,這主動權已經調轉到了曹朋手中,西涼軍的士氣必受影響。
戰,若敗了,慘!
不戰,那結果也好不到哪兒去……
馬鐵一咬牙,擰槍就要衝出旗門。卻在這時侯,只聽武威城頭上傳來鐺鐺鐺……一陣銅鑼聲響。這叫做鳴金!所謂擊鼓而進,鳴金而退,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就算是馬鐵身為武威主將,也不能違反這規矩。
聽到鳴金聲,他蒼白著臉色,猛然舉槍喝道:「收兵!」
西涼軍,氣勢洶洶的殺出姑臧,卻又灰溜溜的撤回。
曹朋也不追殺,突然回頭朝著白駝兵笑道:「三千虎賁喪家犬,馬家無人是男兒!」
白駝兵聞聽,哈哈大笑。
「三千虎賁喪家犬,馬家無人是男兒!」
「哈哈哈!」
「……」
白駝兵的笑罵聲,傳入姑臧城內。
西涼兵一個個,面紅耳赤。馬鐵剛進城,聽到這十四個字的時候,頓時氣往上沖,眼睛都紅了,撥馬就要再次殺出去。馬成從一旁衝過來,一把就攫住轡頭。
「公子,不可再戰!」
「成叔,你放開我,那曹賊欺我太甚。」
馬鐵快哭了!
長這麼大,還沒有遭遇過這種羞辱。就算是當初在紅澤不戰而退,也比不得今日曹朋的這十四個字來的恥辱。聽聽,三千虎賁喪家犬,馬家無人是男兒……這種事情,誰能忍得?對馬鐵這種在溫室里長大的孩子,那是萬萬無法承受。
馬成厲聲道:「公子,能敵曹賊否?」
一句話,令馬鐵頓時冷靜下來。
他能抵住那如狼似虎,儼然若虓虎再生的曹朋嗎?
四員西涼上將,幾乎無還手之力,被人家輕輕鬆鬆的秒殺。馬鐵自認,單打獨鬥不懼任何一人,但若是三人聯手,他就算能勝了,也要百餘回合才能結束。可是,曹朋輕而易舉的斬殺了西涼四虎,自己就算是衝出去,能勝得了那曹朋嗎?
馬鐵閉上眼睛,眼見著弔橋升起,城門關閉。
而白駝兵的笑罵聲,卻仍清晰可聞……
「成叔,怎麼辦?」
「如今我姑臧城裡,唯一人可敵曹朋。」
「誰?」
「龐德!」
馬鐵幾乎沒有考慮,二話不說,「不成……絕不能讓他出戰,此獠與曹賊不清不楚,萬一他勾結曹賊,趁出戰之際攻城的話,豈不是令姑臧淪陷入曹賊之手?」
「那就……避戰吧。」
這個避戰,並不是說避而不戰,而是要開始正面交鋒。
斗將,是為的一個士氣。兩軍交戰,特別是這種攻防戰,絕對是無法避免。馬鐵原本是想要在西涼軍中,建立自己的威望,故而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