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43章 父子皆兩千石

正如劉曄所說,曹汲歷經四載宦海,已非昔日中陽村夫!

劉曄離開後,曹汲也無心繼續查找資料,於是便離開了藏書閣。如今的曹汲,也配備了隨從。雖說只是個奉車侯,沒有食邑,只有名號,可那也是一個侯爺。所以,曹汲出門已換乘馬車,並配備了三十名黑眊和二十名飛眊相隨。一方面是習俗,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安全。

畢竟,曹朋這兩年是聲名鵲起,可也招惹了不少的仇家。

曹汲倒是不覺得什麼,可黃月英卻認為,最好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車到中途,曹汲突然喚住了車馬。

「去濮陽博士家。」

他需要找個人商量一下,因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突然。

太僕,九卿之一。

始於春秋年間,秦漢沿襲,執掌皇帝輿馬和馬政。

西漢年間,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和西河六郡實力牧師官,養馬三十萬匹。而這些馬匹,包括逢年祭祀所用的牛羊,皆歸於太僕寺所轄。東漢以後,太僕除了保留車府、未央以主觀皇帝車馬之外,其餘諸廄和西北六郡的牧師官皆被省去。但同時有增添了少府所屬的考工,監造弓弩刀甲,還包括了織造以及諸雜工示意。這權力倒也沒有被削減太多。

曹汲身邊並沒有什麼幕僚。

此前在滎陽時,有郭永相助就足矣。

返回許都後,曹汲就忙於製造曹公車,所以也沒有必要召集幕僚,有黃月英幫忙,便足矣。

但如果去了太僕寺,可就不比從前。

那等同於將要參與到朝堂糾紛之中……

曹汲在司空府,基本上無人為難。大家都知道,他是曹操的族人,一個女婿一個兒子,都非同等閑。而司空府又直接在曹操手中掌控,誰又會吃飽了撐的,跑去找曹汲的麻煩呢?

可到了太僕寺,就不同了!

曹操總領朝綱,以司空制九卿。

但太僕寺畢竟不是司空府,自成一個體系。

其中的人事糾紛,以及政見分歧很多,而曹操也不可能事事去過問太僕寺,那樣反而不太好。

曹汲到了太僕寺,等於從頭再來。

這讓他怎能不感到憂慮?

濮陽闓住在一條小街上,門面並不搶眼。

身為五經博士,又剛上任,自然盡量保持低調。濮陽闓同樣沒有任何根基,所以做起事來,也就小心翼翼。甚至在選擇住宅上,也表現的很謹慎。本來,曹汲想要幫你找一處好宅院,可濮陽闓卻拒絕了!他在一條小街上找了一處住所,五間瓦房,一個小院,便足夠了。

馬車在濮陽闓的住所外停下,曹汲從車上走下來。

他敲了敲門,片刻功夫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哪位?」

「在下曹汲,特來拜會濮陽先生。」

門吱紐一聲打開,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探頭出來。

「曹都尉,您怎麼來了?」

少年看清楚是曹汲,露出燦爛笑容。

曹汲認得這少年,正是濮陽闓獨子,名叫濮陽逸。

建安二年時,濮陽闓曾有意遷往江東,把獨子濮陽逸送去了吳郡的好友家中。可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濮陽闓並沒有成行,而是雖鄧稷去了海西。而後在海西,煥發了濮陽闓的第二春。不但入仕,還成為一縣之長,甚至連濮陽闓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

建安四年,孫策跨江擊廣陵。

濮陽闓便找人把濮陽逸從吳郡接回去,在海西待了一年。

隨後,濮陽闓出任五經博士,濮陽逸便隨著濮陽闓,一同到了許都。

前次濮陽闓拜訪曹府時,曹汲也見過濮陽逸。於是微微一笑,輕聲道:「子安,令尊可在?」

「家父剛回來,叔父來得正好。」

曹汲轉身,讓飛眊和黑眊在外面等候,他帶著鄧巨業,邁步走進濮陽闓的家中。

濮陽闓也聽到了動靜,於是走出房間,看是曹汲,不由得奇道:「奉車侯,您怎麼來了?」

在濮陽闓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曹汲也認得,那少年叫陸瑁,據說是濮陽逸在吳郡時認識的朋友。

「濮陽先生,汲叨擾了!」

「哈,奉車侯客氣了……」

濮陽闓和曹汲客氣了兩家之後,便走進了房間。

兩人分賓主落座,濮陽逸和陸瑁奉來酒水,便退了出去。他們也知道,曹汲突然前來,一定是有事情要和濮陽闓商議。雖說曹汲未必會背著他們,可這基本的禮數,還是要遵循。

「子璋,奉車侯來做什麼?」

「不清楚,想必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來求教伯父。」

「嗯……也不知那位曹八百,什麼時候回來。」

陸瑁搔搔頭,輕聲道:「此事也急不得……家兄派我前來,也說過可徐徐而行,不必著急。」

濮陽逸點點頭,便閉上了嘴巴。

兩人在門廊上坐下,取出一副圍棋下了起來。

而此時,在客廳里的曹汲,也不啰嗦,開門見山的把情況向濮陽逸說了一遍,然後道:「雖說調我去太僕寺,也是情理之中,可我並沒有聽說,太僕寺如今有什麼空缺。今農耕正忙,司空突然興起此意,我有點想不太明白……我擔心,這裡面會不會藏著什麼奧妙呢?」

濮陽逸認真聽罷,沉吟不語。

良久,他輕聲道:「我倒是隱約可以猜出司空的意圖。

司空把你派去太僕寺,大概有兩層意思。其一,他不希望你一直留在司空府,畢竟在司空府,你得不到太多的歷練。你如今已歸宗認祖,算是司空心腹之人。他當然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獨當一面,為他分解憂愁……這一點,從司空一直重視族人的行為,便可以看出端倪。

司空這是要磨練你,將來必然還會有升遷……雋石,我卻要恭喜你了!」

濮陽闓言語中,不免露出了幾分羨慕之意。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羨慕。

這曹汲真的是好運氣,有個了不得的兒子不說,女婿如今也政績卓絕。他本身也有一技之長!哪怕這技藝在許多人眼中,不過是粗鄙技藝,可憑藉這技藝,曹汲也是好運連連,升遷不斷。

曹汲道:「那敢問,這第二層意思呢?」

「第二層意思……」

濮陽闓猶豫了一下。

他起身走出房間,看濮陽逸和陸瑁在不遠處下棋,於是點點頭,轉身返回。

「這第二層意思,我以為並非是針對雋石。」

「哦?」

「雋石難道沒有覺察到,近來許都氣氛並不太輕鬆。特別是孔融的那一番話,把司空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司空未必會在意這些,可也不得不謹慎小心。讓友學回來,一方面固然是為了重組越騎營,另一方面,也有加強許都監控之意。畢竟,司空對友學,當極為看重……

那麼,司空派你去太僕寺,就變得意味深長。

我雖然不知道會讓你去太僕寺出任何職,但想來品秩不會低於你現在的民曹都尉,甚至……

如果是這樣,那麼司空的意思就非常明顯。」

「我不懂!」

和讀書人說話就是費事兒!

你直捷了當的說明不就得了?偏偏一句話要拐彎抹角,讓人捉摸不透。

若是我家阿福,肯定會說的清清楚楚。但曹汲也知道,這是為官之道……坐在這個位子上,難免會有諸多襟肘。說起話來,有時候確是需要隱晦一些,以免禍從口出,也是存身之道。

甚至在有些時候,曹汲也這麼說話。

不過,濮陽闓說的的確太隱晦了,已經超出了曹汲的能力範圍。

濮陽闓笑了,輕聲道:「如今太僕寺由誰執掌?」

「荀尚書啊。」

「那司空離開許都的時候,又是把朝堂交給誰來負責?」

「也是荀尚書……」

曹汲話一出口,驀地一下子清醒過來,抬起頭看著濮陽闓,卻見濮陽闓微笑著輕輕地點頭。

「你是說……」

「沒錯,司空讓你去太僕寺,其實就是告訴荀尚書,他對荀尚書有點不滿意了。」

敲山震虎嗎?

應該是吧……

我安排一個我信任的人,到你的手下出任重要的職務。通過這樣一種方式,表達我的不滿!

這恐怕也就是曹操向荀彧表達的意思。

荀彧之前的猶豫,造成了現今許都的暗流激涌。如果當時荀彧在孔融說出那番話之後,明白無誤的給予警告,那麼會讓許多人心生畏懼,從而老老實實的繼續呆著,許都自然平靜。

可偏偏,荀彧當時什麼表示都沒有。

這也會給許多人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曹操目前很危險,所以無暇顧及……

既然曹操自身難保,再加上袁紹一直以來,留給人們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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