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4章 出招

一場瓢潑大雨,驟然到來。

持續了近三個半月的旱情,隨著一場大雨,一下子緩解了很多。眼見立秋將至,這一場雨來得格外及時。燥熱的空氣,頓時變得涼爽許多,雒水滾滾,咆哮著奔流,向大河流淌去。

清晨,雨停了。

薄薄輕霧漂浮於空中,恍然若仙境。

曹朋催馬上了堤岸,看著滾滾東流的雒水,思緒此起彼伏。

三個月前,他曾站在這裡,當時的雒陽北部尉還是朱贊;而今,他又站在這裡,可是朱贊卻已魂歸故里,他將成為新一任的雒陽北部尉。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曹朋也清楚這雒陽北部尉的意義所在。別看只是個真三百石俸祿的芝麻官,若放在後世,那就等同於後世帝都的分局局長,至少也是個處級幹部……曹朋心中不禁生出奇怪感受,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

「公子,雒陽城門已開,我們該進城了!」

夏侯蘭催馬到堤岸下,恭聲提醒。

曹朋深吸一口氣,撥轉馬頭衝下堤岸,「走,咱們進城!」

※※※

清晨的雒陽,經過雨水的洗刷之後,顯得格外潔凈。

一大早,幾十輛汲水車正在城門內列隊,等待出城,往西山汲水。這也是那些權貴富豪們所享受的一種特權。雖然家中有井水,但這些富豪權貴們,卻大都不會飲用家中井水,而是每天命家人出城,自山中取泉水飲用。西山,也就是後世的雒陽龍門山。山中泉眼參差錯落,但大都是有主之物。吃大河魚,引西山水,是雒陽人的一種時尚,也是一種風雅……

「前方何人,住馬。」

當曹朋一行人抵達雒陽北門的時候,門卒上前阻攔。

夏侯蘭催馬上前,「新任雒陽北部尉前來就任,還不立刻讓路。」

「新任雒陽北部尉?」

門卒一怔,連忙回稟門伯。

不多時,只見一個老軍匆匆上前,隨著夏侯蘭來到曹朋馬前。

「雒陽進出,怎如此森嚴?」

「回北部大人,此新任雒陽令的法度,雒陽四城二十座城門,每城只開放兩門,並加強盤查,以避免宵小進出。」

「陳雒陽已經到了?」

「回北部大人,新任雒陽令,已經在三天前抵達。」

看起來,陳群壓力不小啊。

否則也不至於一過來,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曹朋沉聲道:「如此,速速讓開通路,我還需拜會新任雒陽令,不可在此久留。」

「喏!」

老軍連忙應命,回到城門下,催促門卒把城門後的汲水車趕走,讓出一條通路。

哪知道,這軍令一出,那些汲水的車夫立刻炸了窩。

「憑什麼讓我們讓路?」

「對啊,明明是我們先來,為何讓我們等候?」

「雒陽北部尉又如何?總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如果耽擱了時辰,我家老爺怪罪下來,你們吃受不起。」

上一次來雒陽,曹朋並沒有感受到這許多的麻煩。

沒想到,這一次過來,還沒等進城,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雒陽的這大豪們,似乎也太張狂了。一群汲水的下人,竟然敢和朝廷命官進行對峙?

曹朋的臉一下子沉下來,冷聲道:「子幽,休要理睬這些人,給我衝過去。」

夏侯蘭二話不說,率領飛眊就衝進了城門中。只見他取出丈二龍鱗,上下翻飛,把一干汲水的下人,打得抱頭鼠竄。好在,曹朋也知道輕重,故而夏侯蘭沒有傷人命,只是把人趕走。

片刻功夫,道路已經清空出來。

曹朋領著步鸞和郭寰,催馬入城。

「老軍。」

「在。」

門伯被這曹朋這突如其來的發作,也嚇得不輕,連忙上前。

「這城門出入,是如何管理?」

「回大人,城門車馬出入,需登記在冊。」

「也是陳雒陽之法令?」

「正是。」

曹朋不再詢問,看了看城門口排列的長長車隊,不禁眉頭緊蹙。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帶著人揚長而去。看著曹朋一行人的背影,那老軍忽然笑了……

「門伯,何故發笑?」

「這位新任北部大人,看起來和前面幾位北部,不一樣。」

一干門卒,不由得愕然。

曹朋入城之後,催馬沿著濕涔涔的長街,往雒陽令官署行去。雒陽令官署,同設立在雒陽北里,和北部尉官署,只隔了兩條街。相比之下,雒陽北里,臨近北宮。其中建春門直通閶闔門的午門大街,就在北里治下。

雖說和陳群相識,但這基本的禮儀,曹朋必須遵守。

按道理說,他已經拿到了北部尉印綬,大可以直接先到北部尉官署。

可曹朋還是決定,先拜訪陳群。

這是官場禮節,曹朋必須要遵守。否則,即便他和陳群熟悉,說不得也會產生出隔閡。

一行人在雒陽令官署門前停下,只見官署大門緊閉。

夏侯蘭下馬,跳上門階,叩響門扉。

不一會兒,從裡面行出一個役隸,「何故叩門?」

「請通稟陳雒陽,只說新任雒陽曹北部前來求見。」

「曹北部?」

役隸向門階下看去,頓時露出笑臉,「我家老爺吩咐,若曹北部到來,就請先至花廳休息。」

曹朋下馬,把韁繩丟給了一名飛眊,帶著郭寰和步鸞,邁步登上門階。

在役隸的引領下,穿過前堂,來到後院花廳之中。早有人通稟了陳群,曹朋在花廳坐不多時,就聽到廳外一陣腳步聲匆匆。陳群帶著疲憊之色,走進花廳,一見曹朋,二話不說就上前抱住了曹朋。曹朋現在也有173左右的身高,不過比起陳群,似乎還是低了一個頭……

「阿福,你總算是來了。」

陳群這出人意料的熱情,讓曹朋心裡大呼消受不起。

「陳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陳群長出一口氣,「你這一來,我總算是能輕鬆一些。」

曹朋,一臉的茫然。

陳群這時候也恢複了曹朋所熟悉的那份清雅姿態,肅手讓座。

他看了看站在曹朋身後的兩個小婢女,指著曹朋笑道:「我就知道,這世上若說最會享受的,莫過於你曹友學。呵呵,即便是到孔明先生門下求學,也要帶著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啊。」

步鸞和郭寰臉一紅,垂下頭來。

曹朋哭笑不得,「陳大哥,你休要取消我。

我長途跋涉,冒著大雨而來,你卻……喏,你要是沒什麼事情,那我可先回北部尉官署了。」

「誰說沒事,我等你三天了,你才過來,怎可能沒有事?」

陳群立刻叫嚷,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了郭寰和步鸞一下。

曹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扭頭道:「小鸞,小寰,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陳大哥有事情要說。」

「是!」

兩個小侍婢,也知道這個時候,她們不適合呆在這裡,於是退出了花廳。

待郭寰和步鸞退出,陳群神情一肅,起身搭手,向曹朋一揖,「阿福,我要先向你道歉。」

「陳大哥,你這唱的哪一出?」

陳群說:「我知你如今正在求學。能拜在孔明先生門下,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我卻向司空請求,讓你前來幫忙。擾了你的課業,實乃大罪過。為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陳大哥,你這是什麼話。」

曹朋臉色一沉,「食君俸祿,為君分憂,此天經地義。再說了,就算你不找我,我四哥這麼離奇的死去,我也一定會出來查個水落石出……不過,是你推薦的我?我怎聽說,是郭祭酒?」

陳群笑道:「奉孝也中意你出任北部尉。所以我向司空提出之後,奉孝立刻表示贊成。」

「為什麼是我?」

陳群走過來,在曹朋旁邊坐下。

「別人不知你的本事,我卻知道。

當初你在海西,剝繭抽絲,查出了海西謎案,我就清楚了你的本事。說心裡話,曹公讓我來接掌雒陽令,我實有些忐忑。朱公佐走的蹊蹺,而且這雒陽城中,似藏著一個天大秘密。我在司空府中查閱案牘的時候,就感覺到公佐之死,絕非是什麼私怨仇殺,恐怕另有隱情。雖然文若他們推薦我,可我卻知道,我所長不在於此,需有人協助,於是就想到了你。」

「你也認為,我四哥走的蹊蹺?」

陳群點點頭,「非常蹊蹺。」

「怎麼說?」

「我來雒陽三天,幾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除了下令戒嚴城門之外,大部分時間就是在查閱案牘。

朱公佐死前,曾封鎖雒水河道,說是查找什麼屍體?這件事,與你有關?」

曹朋一激靈,打了個寒蟬,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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