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質子寧溫

白蘇心心念,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究竟怎麼了……雖然她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可還是想聽聽她家夫主的英雄事迹。

不過,寧溫此人城府深不可測,白蘇潛意識裡不想他知道這些事。

「雲姬。」溫潤的聲音響在頭頂。他見白蘇竟也在此,便過來打聲招呼。

白蘇抬起頭,入眼便是一張明晃晃的笑顏,不同於平日習慣性的溫潤,而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白蘇站起來朝他欠了欠身,「見過寧溫公子。」

茶座上鴉雀無聲,眾人痴痴的望著這個俊雅如仙的男人,他的俊美不似人間該有的風景,所以有他出現的場合,所有人便噤聲,只怕驚擾仙人。

「公子請自便,素先告辭了。」逃跑也罷,逃避也罷,總之她不想離這個男人太近。

他身上有種莫名的魅人氣息,與長相無關的魅力,便如顧連州一樣,即便看不見容顏,也會被那種氣場俘虜。

更何況,白蘇軀體上素女的意識雖然已經漸漸消失,可一但靠近寧溫,便不由自主的想抱他,想祈求他的愛憐。

這種感覺實在太恐怖了

寧溫純澈的眸子中浮現起一抹受傷的顏色,那樣的動人,看的一眾男人的心都快碎了,白蘇拉起李婞,「告辭」

直衝到樓下,白蘇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這寧溫如此動人心魄」李婞連連感嘆。

「怪不得什麼?」白蘇問道。

李婞奇道,「你難道不知?走,去馬車裡我同你仔細講講。」

李婞拽著她衝到少師府的馬車,坐定之後,以一種「掃盲」的目光,說道,「六年前那件事,可是轟的尚京的,你果然是養在深閨的嬌嬌。」

白蘇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當初七王看上寧溫,非要把他弄回府中,為此七王還將所有的姬妾都散了,除了皇上賜婚的正夫人之外,後院空無一人。」李婞想起當時的情形,還止不住激動,「可是寧溫抵死不從,七王便光天化日之下帶兵闖進質子府,把人給綁回去了,聽說是七王霸王硬上弓,寧溫錯手捅了七王一劍,令七王險些喪命。皇上知道此事後震怒,要出兵攻打寧國,後來在寧國與雍國的施壓下,寧溫長跪在七王府外七天七夜請罪。」

白蘇心中微微一揪,此事明明就是七王錯在先,雍帝也忒是護短了。

「七王穩重深沉,並不似能做出這種事之人啊」白蘇想起那雙狹長陰鷙的眼睛,那種人,真的會為了得到一個美男子而做出如此衝動的事?

「誰說不是,可是七王對寧溫的痴迷,尚京無人不知。寧溫在七王府外跪了七日後,七王傳話說,只要他願意入七王府為孌寵,便既往不咎。當時,寧溫便衝到王府護衛面前,奪過佩劍,自裁謝罪了。」

六年前的那天,李婞也與許多看熱鬧的人混在一起,那日下著大雨,但並不妨礙他們欣賞這個跪在雨中的俊美少年。

王府中管事撐著傘出來,居高臨下的對他說:只要你日後心甘情願的服侍我們王爺,王爺對此事既往不咎。

管事靜靜的站了一會,沒有等到預期的回答,便道:你仔細思量吧。

正當他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一道影子從身邊沖了過去,直直奔到王府門口的侍衛面前,少年的手勁很大,一把搶過侍衛手中佩劍,在侍衛猝不及防之下,插入自己的心臟。

「寧溫以死謝罪,望七王能網開一面,望皇上能網開一面……」

少年蒼白絕美的面容上散發著氤氳的光,顯得極不真實,烏黑的發貼在面頰上,長長的黑羽翎睫毛上綴著的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即使如此狼狽,也美的讓人移不開眼,便猶如風中飄零的花瓣,在眾人瞠目結舌之中緩緩飄落在地。

白衣上嫣紅綻放,鮮血順著階梯汩汩流淌,一股股細流宛如彼岸花的花瓣,蜿蜒流淌之後,混入雨中。

「快救人」管事也顧不上打傘,慌忙衝過去。

寧溫是寧國質子,可以侮辱,可以輕賤,卻不能死,否則即便是寧國人生性再軟弱也會發起戰火,雖然雍國不懼戰爭,但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更可況七王對他的心思可深的很。

只是片刻之間,寧溫便被抬進七王府,留給看熱鬧之人的,只有鮮紅的血,和一把在風雨中飄搖的油紙傘。

「當時我年幼,又離得遠,不曾看清楚寧溫的長相,只覺得他俊,卻沒想到這麼俊也難怪七王放不下他。」李婞聲音中夾帶著複雜的嘆息,似是憐惜,又似是驚艷。

「原來,他還經歷過這般屈辱的生死呢。」白蘇喃喃道。

寧溫原本並非如此偏愛白色,或許是為了銘記他揮劍自裁那日,又或許,他穿上白色的樣子太似仙人,令人不敢褻瀆。

馬車停下,李婞的心情又恢複雀躍,她可是第一次來少師府呢

少師府中甚是清靜,尤其是自從齊姬出事後,所有姬妾一下子全安靜了,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齊姬被定了火刑,可是還未及行刑,齊姬便在齊氏的看守之下畏罪自殺了,因為此事,齊氏家主遭到納蘭府質問,也因此齊氏的名聲一落千丈。

齊姬計畫誘殺白蘇一事雖然嚴密,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齊姬如何會落得這般下場,少師府的每個姬妾心中均有答案。她們在見識到白蘇的手段之後,也意識到在白蘇背後有強大的力量支撐,這個看起來嬌柔的女子,並非她們能惹得起的。

「少師府真是清靜呢。」李婞讚歎道。沒有那些鶯鶯燕燕爭風吃醋,果然是十分宜人。

白蘇笑道,「夫主不喜人吵鬧,所以姬妾們一般只敢在後園耍。」

兩人說笑著已然走到清園門口。

清園位於前院和後院得交界處,整座院子都處於後院,卻又有直通前院的門,李婞也是見慣了後院起浮的人,一見此園的位置,才確信白蘇是的確受寵。

兩人剛剛進門,便看見托著腮坐在小板凳上的十二,她滿面愁容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有趣。

「怎麼了,思春?」白蘇笑道。

十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怪叫一聲跳了起來,「哎喲,我的小姐,您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快出去躲躲吧」

十二說著,便把白蘇往外扯。

「你這侍婢,怎的如此沒規矩」即便李婞是個外人,也實在看不下去了,竟有侍婢如此大膽。

「婢子無狀,請公子見諒」十二胡亂的請罪之後,立刻又拉著白蘇往外走。

急急道,「小姐,裡面來了位大爺,說是主的兄弟,香蓉姐和十三姐攔不住,又見他生的與主有幾分相似,也不敢把他轟出去,那貴人說是來找您算賬的呢」

有外人在場,十二便改口稱顧連州為「主」。

顧風華姿容華麗,且十三也見過他,不可能不認識。所謂「主的兄弟」,既然不是顧風華,那便是顧風雅了

「他險些將我掐死,有什麼帳也都清了。」白蘇心中也升起了怒火,她白蘇看起來這麼好欺負嗎?抬手拍拍十二道,「不怕,府中有侍衛,他不敢對我如何。」

李婞握劍的手緊了緊,隨著白蘇一同走了進去。

十二說他是「大爺」一點也沒誇張,一襲傲嬌的大紅錦繡袍服,倚坐在主位上,十三垂著頭在給他捏肩膀,香蓉俯著身子給他捶腿,他那雙墨玉眼舒服的微微眯起。

白蘇頓時怒火中燒,那個主位,除了顧連州和他的長輩可以坐之外,便只有君臣有別的情況下才會坐上別人,除此外即便是身份高貴之人,到旁人的地盤做客也沒有做主位的道理

「顧風雅,你這是何意」白蘇還未說話,李婞便先發難了。

顧風雅被李婞這驚天一吼驚了一下,睜開眼,看見一襲男裝的李婞,目光微微一滯,旋即點點頭道,「你果然應該是個男人」

李婞殺意迸發,但她也知道輕重,生生忍下,好歹沒在少師府中便拿著劍去劈顧風雅。

白蘇亦已經冷靜下來,壓著一腔仇怨,在右手邊的幾前跪坐下來,淡淡道,「顧公子親自前來,不知有何指教?夫主不在府中,公子私下到我一個姬妾院中,實在不妥,若是有事,請先遞帖才是。」

雖然同樣是孤男寡女相處,但遞帖而訪便是光明正大的拜會,若是沒有遞帖前來,便是私下相會,說難聽點就是私相授受。

雍國雖不太看重貞潔,許多未婚貴女可以光明正大的養面首,然而一旦成為別人的妻子或姬妾之後,便不可暗中與別的男人來往。

「說的也是。」顧風雅坐直身子,揮開十三和香蓉的服侍,「但本公子就是不想遞帖。若是大兄回來,聽聞雲姬不潔,不知會如何做?」

他如此一說,李婞和幾個侍婢都緊張起來。

白蘇點頭道,「哦,原來如此,素不知哪裡惹了風雅公子不快,引得公子如此報復,但是你若以為這點小伎倆就能陷我於不潔,不知道是公子太天真,還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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