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百戰碎鐵衣 第十八章 別惹我!

五指山,位於浮戲山中。

這裡宛若一個夢幻的世界:峽谷深疊百丈玉翠,香草葳蕤叢生,如索如蟒般得葛根藤條,更隨處可見。

時值秋季,紅葉滿山。

這裡有千萬隻五彩斑斕蝴蝶相會的蝴蝶谷,也有連綿不斷的底下溶洞。每逢冬季,積雪不化,紫氣蒸騰,祥雲縈迴,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山中,還有一條八公里長的峽谷,九曲蜿蜒,流水奔騰。

鄭言慶和徐世績坐在山巔,看著滿眼秀美的景色。

「徐大哥,再過兩日,我就要隨宗團出征了。」

徐世績說:「我聽說了,而且我也正是為此事而來。」

「徐大哥莫非有什麼話要說?」

徐世績猶豫一下,看看四周,見沒有旁人才壓低聲音道:「言慶,此次陛下舉傾國之兵,看似聲勢浩大,可我以為,恐怕沒那麼容易。陛下根本不了解高句麗的情況,就冒然出兵。

我擔心,會有意外。」

這也是鄭言慶自知道了楊廣意欲東征之後,第一次聽人說出不好的意見。

不過他試探的問了一句:「據說此次是陛下御駕親征,親自指揮作戰,想來應該沒問題吧。」

「怕就是怕這一點。」

徐世績說:「陛下,從前雖指揮過作戰,但內有高穎楊素,外有賀若弼韓擒虎這些名將。他只是督戰,並沒有真正的指揮。可這一次,他要親自指揮……若換做朝中任何一員將領,此戰必勝,無需擔心。偏偏陛下要總領兵權,我擔心會生出亂子。戰場之上,變數太多了。

而且,陛下此次並非是已消滅高句麗為主要目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只是想炫耀一下大隋的國力而已。一次失利,只怕會有二次、三次……如若始終不能拿下,則國力畢竟揮霍一空。最可怕的是,如今關東並不安寧。所謂攘外必先安內,陛下不急著先平定朝中局勢,而一味對遼東用兵的話,恐怕會讓局勢更加糜爛。」

徐世績說出這一番話,顯然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鄭言慶沉默了!

原因無他,他發現徐世績所說的事情,竟然和歷史有著驚人的相似。這就是初唐軍神的本事嗎?

「徐大哥,這些是你想的嗎?」

徐世績猶豫了一下,「有些是我所想,有些不是……」

「哦?」

「有一些,是房縣令的看法。我此次來,也就是受了房縣令的囑託,轉告你一下,若能不參與,最好不要參與。因為很可能會有意外發生。滿朝上下,都未將高句麗看在眼中,可實際上,那彈丸小國,絕非易與之輩。房縣令研究過一些高句麗的情況,認為那裡一年之中,適合作戰的時間並不算長。一旦陷入消耗戰,將會給朝廷帶來巨大的壓力,甚至可能潰敗。

另外,高句麗治下,大城鎮並不多,而是以塢堡為主,城高壁堅,內中又有充足糧草。若不能速戰速決,恐怕就會有滅頂之災。高句麗人素以反覆聞名,全無道德禮儀廉恥之心……陛下如今的性情,實不宜指揮作戰。房縣令讓我轉告你,如若無法避免,要時刻注意安全。」

鄭言慶一言不發,撿起一塊石子,擲向山谷之中。

「徐大哥,如若天下……我是說如果,真的出現房縣令所說的情況,你又當做什麼選擇呢?」

「選擇?」

徐世績想了想,突然一笑,「你做何等選擇,我亦做何等選擇。」

「你這麼相信我?」

言慶扭頭看著他,輕聲道:「說不定我的選擇是錯誤呢?」

「那正好,我就把你推到正確的選擇上……而且咱們相識已有七年,貌似你的選擇,尚未出現過差錯。」

鄭言慶不禁笑了,徐世績也笑了!

從這一刻開始,言慶知道,徐世績已經和他,牢牢的綁在一起。

※※※

三日後,鄭言慶帶領沈光和雄大海,趕赴滎陽。

本來,他想帶黨士傑三兄弟一起過去。可後來一想,沈光和雄大海都走了,鄭世安手裡可就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了。再加上黨士傑三人的年紀,都已經過了成丁之年,似乎對這種事情的興趣,並不是很大。所以商議了一下,言慶還是決定,把黨士傑三兄弟留在鞏縣。

小念也想去,卻被言慶拒絕。

這是要去打仗,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當初送無垢入峨嵋山。

帶著個女人,成什麼體統?

小念雖然不太情願,但也知道言慶所言有理。再者說,細腰和四眼,也只有她能夠指揮起來。

淚漣漣的,小念攙扶著鄭世安,送言慶三人上路。

鄭言慶三人帶了六匹馬,除了玉蹄兒之外,其他全都是從西域買來的寶馬良駒。

雄大海身高體重,若加上兵器裝備,一匹馬恐怕難以承受。所以多帶兩匹馬,正可分擔操勞。

三人一路上馬不停蹄,在清晨出發,於正午抵達滎陽城外。

言慶先到安遠堂拜見了鄭仁基,得知宗團已經集結完畢,鄭宏毅帶著家將,早已進入軍營。

鄭言慶於是立刻拜別鄭仁基,帶著沈光和雄大海,來到滎陽城外。

只見一座小型的軍營,拔地而起。

營門口,站著兩個鄉勇,拄著兵器,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不過他們攔住了鄭言慶的去路,大聲喝問:「什麼人?」

「我乃鄭言慶,還請代為通稟鄭醒,就說我前來報到。」

「啊,原來是鄭公子!」

鄉勇聞聽,連忙行禮,其中一人跑進營中稟報。言慶跳下馬,站在營門外,眉頭緊蹙一起。

居然稱呼我為『公子』,難道不知道,我是此次軍中司馬嗎?

正想著,突然聽到軍營里傳來一陣女人的嬉笑聲。言慶一怔,心道:這營中怎麼會有女人?

他邁步往營中走,卻被一名鄉勇攔住。

「鄭公子,鄭將軍說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滾開!」

鄭言慶臉色一沉,厲聲喝道:「營中何來女子嬉笑之聲?你們把這軍營,當成玩樂之所嗎?」

「可是……」

那鄉勇還要開口,雄大海邁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活生生拎了起來。

「我哥哥要進去,你再敢阻攔,老子把你撕成兩半。」

那黑黝的面膛,獰戾的表情,嚇得鄉勇話到嘴邊,立刻又咽了回去。

言慶大步走進軍營之中,只見營中軍帳林立。許多軍帳外,還搭著女人的衣服,更不時有女人嬉笑聲,從軍帳中傳出來。言慶走到一個軍帳門口,撩起帘子向裡面看了一眼,卻見兩個裸蟲糾纏在一起,正在裡面上演一出活春宮圖。那男子開口罵道:「什麼人,滾出去?」

鄭言慶劍眉一抖,「大海,把他給我抓出來!」

雄大海二話不說,邁步走進軍帳。任憑男人大聲喊叫,卻如同抓一個小雞子似地,仍在了鄭言慶腳前。

言慶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

這時候,騷亂聲已驚動了其他人。

不少人從軍帳里出來,有的一身文士裝扮,有的盔歪甲斜,臉上還帶著女人的嘴唇印子。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個個不由得愣住了!

鄭言慶對那些人理也不理,厲聲喝道:「軍中白晝宣淫,依照軍法,乃梟首之罪。」

「你放開我!」

裸蟲大聲叫喊,「你是什麼人,竟敢在這裡撒野?」

「我乃宗團司馬參軍,執掌軍中刑罰。沈光,還不行刑?」

「你敢殺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鄭言慶根本不理睬,鬆開腳。裸蟲噌的一下子竄起來,指著鄭言慶剛要開口大罵。卻見沈光上前,二話不說拔出短刀,一手揪住他的頭髮,橫刀在他脖子上一抹。一股血水從腔子里衝起,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入沈光手中。剎那間,女人們的尖叫聲,在營中回蕩不息。

「大海,把人頭懸掛轅門,將營中女子,盡數趕出軍營。」

話音未落,營中一陣騷亂。

一名青年急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嚇了一跳。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軍營中殺人?」

這話一出口,言慶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恐怕就是鄭元壽的長子,鄭醒。

言慶看著他驚怒的模樣,不慌不忙,拱手道:「我是鄭言慶,乃宗團行軍司馬參軍。敢問閣下,可是鄭醒鄭大公子?」

「你……」

鄭醒臉色鐵青,強抑著怒火道:「鄭言慶,你雖是軍中司馬,可要殺人,也該先問過我才是。」

「軍中司馬,就是執掌軍紀。

遇事無需通稟,有先斬後奏之權。此乃族老會賦予我的權利,大公子若有不滿,可向族老稟報。」

「你這……」

鄭醒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哄著,捧著,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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