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五十章 被姑姑痛恨的男人

白衣少女名叫李雲秀,是李淵的三女兒。

鄭言慶好奇的打量眼前這個頗有英氣的女子,心中暗自感嘆:莫非她就是平陽公主?

歷史中,李淵諸女之中,唯有三女最具英氣。

當天下大亂時,李淵在太原起兵。而當時他的三女兒和女婿柴紹都留在長安,聽聞消息後,柴紹逃離長安。而李淵的這個三女兒則回到了隴西老家,拉起一支隊伍,一方面收攏隴西地區的胡商盜匪,另一方面一次次將官軍擊退,有力的支援了李淵的軍事行動。

可惜,這個女中豪傑命不長久。

李淵立國之後,她就香消玉殞,辭離人世。

李淵曾封她為平陽公主,但真實的姓名卻未留下。而大唐雙龍傳中的李秀寧,也正是此女原型。

鄭言慶對這位女中豪傑頗為敬重。

仔細打量,李雲秀生的並不若大唐中的李秀寧那般柔弱,眉毛比一般女子略粗,略濃,一雙丹鳳眼,透著一股英姿颯爽氣概。

而李雲秀,同樣也在打量言慶。

她曾不止一次的聽父親提起過這麼一個少年俊彥。如今一看,卻柔弱了些,秀氣了些,遠不似她的兄弟二郎看上去那麼英武。不過,李雲秀不會因為言慶外表的柔弱和清秀而小看他。試想一下,一個能射殺幾十名山賊的十歲少年,豈會尋常?

「你就是鄭言慶?」

「正是小子!」

「嘻嘻,真看不出,你這般清秀的小人兒,殺起人來卻不一般。

不過,你這般相貌過於俊秀了些,若是上了疆場,只怕難以對賊人形成威懾。」

「呃……」

這李雲秀倒是心直口快,反而讓言慶不知開如何說才好。

一旁裴淑英有些不太樂意,「雲秀,女孩子家的,整日里喊打喊殺,成何體統?」

「姑姑,大丈夫當……」

「好了好了,你也莫要再說你那套建功於疆場之上的話語。如今太平盛世,哪兒來的那許多廝殺征戰?我倒是希望小妖能平平安安,即便成不了治世能臣,做個風流名士,倒也不差……反正啊,總強過打打殺殺,沒一日能落得個安穩太平。」

裴淑英看似是為鄭言慶說話,但實際上又在提醒李雲秀。

當今聖上是個風流自負的主兒,你整日打打殺殺,莫不是盼著這天底下生出亂子?

裴淑英當然不會去嚼舌頭根子,但這年頭……保不齊就傳到楊廣耳中。

要知道,楊廣可正嘀咕李淵,莫被他尋了由頭,把你老子幹掉。

李雲秀吐了一下粉紅色的小舌頭,不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裴淑英拉著李雲秀上了畫舫,裴翠雲與言慶落在後面。也不知是裴淑英兩人故意為之,亦或者無意。

反正是為裴翠雲和言慶,創造了個獨處說話的機會。

「你……大好了嗎?」

「有勞姐姐擔心,小弟已經無礙。」

「那就好,我本是想同元慶一起去看你,卻不想雲秀姐姐前來……你勿要怪我。」

鄭言慶連忙搖頭,「姐姐說的有些過了,小弟怎敢責怪?」

裴翠雲的性子很柔,說話的時候,螓首低垂,似乎不敢與言慶相似。

那邊裴淑英一聲令下,畫舫緩緩駛離渡口。鄭言慶和裴翠雲在甲板上站立,裴淑英和李雲秀則在畫舫中說笑。更有沈光站在船尾,與船家相伴,同時警惕觀察四周。

初夏時節,河堤岸上,楊柳青青。

裴淑英把鄭言慶和翠雲叫過去,讓言慶坐在她身旁,和李雲秀裴翠雲嬉笑吵鬧。

雖然她比兩女要大一輩兒,但看得出來,她們之間倒是挺說得來。

兩岸的風景如畫,河面上不時有船隻畫舫穿插而過。在這洛水中行船,也需要一些技巧。過了一會兒,李雲秀和裴翠雲下起了雙陸棋。鄭言慶在一旁看著,頗感有些無趣,於是邁步從畫舫中鑽出來,站在甲板上,靜靜觀賞兩岸的景色。

雙陸棋,又名握槊,也叫波羅塞戲。

是隋唐時期一種極為常見,也非常流行的遊戲。

棋盤一副,又有黑白棋子各十五枚,骰子兩枚。棋盤上可有對等的十二條豎線,骰子呈六面體,分別可又一到六的數值。玩的時候,以擲出的點數為準,行棋數步。誰能把自己的十五枚棋子走進最後六條刻線中,計算勝出,頗有趣味性。

不過鄭言慶對這種遊戲,並不是很上癮。

因為在他看來,這種遊戲的偶然性實在是太大,不具備掌控性。對於無法掌控的事物,他大都有些排斥。運氣這東西,說起來有些過於玄妙,很難說的清楚。

河面上的風,很輕柔。

吹在身上,令人感覺很舒服。

裴淑英從畫舫中走出來,笑嘻嘻的問道:「怎麼,是不是覺得有一些無聊呢?」

鄭言慶想了想,笑著點點頭。

「真看不懂你這孩子,究竟喜歡些什麼。元慶似你這麼大的時候,對雙陸痴迷不已。直到後來迷上了擊鞠,才算是把雙陸放在一旁。小妖,那你喜歡什麼呢?」

鄭言慶搖了搖頭,也顯得有些無奈。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喜歡什麼,前世好像迷戀過一段高爾夫,後來高爾夫也不願意打了,更多的時間,品品茶,看看書,和三五知己閑聊,生活倒也充足。

可要說到興趣,他可真說不上來。

即便是重生一世,十年來他用於習武讀書練字的時間,也遠遠超過了玩耍的時間。

所以,當裴淑英問他的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啊,讓自己太緊張了,活像個小老頭一樣,忒無趣了些。」

裴淑英輕聲道:「何不洒脫些,率性一些呢?我與你相處時間不久,但能感受到,你心中似有很多心事。小妖,若你能信得過姑姑,何不與姑姑傾訴一番呢?」

鄭言慶撓撓頭,向遠處眺望過去。

他的目光頗有些深邃,讓人難以捉摸他心中所思。

其實,他也沒什麼心事。只是性格使然,讓他不敢,也難以放縱開來,每一步行進的,都必須要小心翼翼。

「姑姑……」

鄭言慶剛開口,突然間畫舫好像撞上了什麼似地,一陣劇烈搖晃。鄭言慶腳下一個千斤墜,穩住了身形。不過裴淑英卻沒有那種好功夫,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言慶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裴淑英。

溫潤的胴體入懷,令鄭言慶的心神不由得為之一盪。

初夏時節,大家身上的衣物都不是很多。薄薄一層單衣,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鄭言慶把裴淑英抱著,隨努力的穩定心神,可那肌體的碰觸,卻讓他的身體,產生了反應。

裴淑英也感覺到了言慶的異常,粉靨唰的紅了。

「小妖,你……」

鄭言慶好尷尬,手忙腳亂的扶著裴淑英站穩。裴淑英的心跳有點快,臉紅紅的,縴手輕撫髮絲,剛要開口,卻聽到遠處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裴淑英,你做的好事!」

裴淑英順著聲音看去,臉色突然間變得煞白。

一艘花船,從對面行來。

這應該是一艘花船,船頭上一個青衣男子,正怒目圓睜,手指顫抖的指著裴淑英。

「你這賤人,難怪我回來以後,你見也不見就與我斷絕關係,原來是偷了漢子。」

「李德武,你休要血口噴人。」

裴淑英因為憤怒,而面頰通紅。

此時,李雲秀和裴翠雲也跑出了船艙,看見那青衣男子,裴翠雲露出一抹不齒之色。

「我血口噴人?

這船上的人都看得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你與姦夫摟摟抱抱,還說我血口噴人?

我從嶺南千里迢迢而回,卻不成想受你萬般羞辱。如今,如今……」

花船上站著幾個青年,還有幾名歌舞伎在船尾陪伴。不過有認識鄭言慶的人,看到這景象不由得心裡一咯噔。看到旁邊有船隻停留,就忙不迭的離開了花船。

鄭言慶剛要站出來說話,卻被裴淑英攔住。

「李德武,究竟是誰在顛倒黑白,世人自有公論。你說我羞辱了您?哈哈哈……李德武,你也有臉說出這種話嗎?你當初被發配嶺南,我苦苦等你八年,為你上下奔波。不成想,你在嶺南好快活,娶妻生子,悠閑自在。

本來,我也就忍了!

可當我聽說,你在接到赦詔之後,立刻休妻棄子,我才對你死了心。連親生骨肉都可以拋棄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我不忠?李德武,你看清楚了,這是我本家侄女的未婚夫。裴淑英哪怕再不知羞恥,也不會似你那般的無恥……」

裴翠雲的臉,騰地紅了……

即便是外面再如何流傳她與鄭言慶之間的緋聞,卻也沒有似裴淑英今日這般,赤裸裸的說明。

言慶也是很尷尬,撓了撓頭,想要站出來為裴淑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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