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壽,要陞官了?
鄭言慶聽到這個消息,倒是很驚訝。
看起來,鄭元壽是要交好鄭仁基,此前一點這方面的消息都沒有,應該是被他隱瞞。
永安郡,位於後世山西霍縣,於北魏年間設立永安郡,開皇初廢除郡制,更名霍邑。大業三年,隋煬帝廢州縣制而重新使用郡縣制,永安郡之名得以重新使用。
其所轄範圍,包括後世的霍縣和洪洞縣,是太原通往關中的必經之路。
由此可見,隋煬帝雖然對鄭善願不太滿意,但是對鄭元壽,基本上還算是中意。
鄭仁基說的不錯,鄭為善一身好武藝,留在洛陽有些可惜。
倒不如隨著鄭元壽前往永安,至少也有了一個功名。這對鄭為善,對二房而言,都是大有好處。
「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矯情,趁著還能幹活,為咱安遠堂再出一把力吧。」
鄭世安很痛快的答應。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謙虛,什麼時候當仁不讓。
過分的謙虛,反而會讓鄭仁基覺得,他是有所圖謀。痛快的答應下來,則會讓鄭仁基放下心來。這老兒對人的心思把握,可以說爐火純青。果然,鄭仁基笑了……
「言慶哥哥,你要回洛陽嗎?」
鄭宏毅有些捨不得,拉著鄭言慶的手,輕聲問道:「幹嘛不留在這邊……我在這裡好悶。徐大哥不在,你也不在,沒有人和我玩耍,也沒有人與我講故事。」
鄭言慶摟著鄭宏毅,輕聲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宏毅你也不小了,當學會為叔父分擔憂愁。你這次偷偷派人告訴我,我很高興。雖然我在洛陽,但會盯著你的……莫要日日玩耍,功課不能落下。我聽說顏先生就要回來了,若是發現你怠慢了功課,少不得會被責備。這樣吧,我和徐大哥有空,會經常回來看你。」
鄭宏毅這才露出了笑靨。
※※※
說是要走,可一下子也走不得。
鄭世安成為族老,這身份地位噌噌直漲,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變得多許多。
二房鄭祖盛兄弟聽說鄭為善要走入仕途,心中無比開心。
特別是鄭祖行,鄭為善是他的骨肉。如今有出息了,他這個做爹的,自然非常開心。所以再三邀請鄭世安酒宴,已表達他心中的謝意。在鄭祖行看來,鄭為善能有這等出息,不是依靠鄭仁基,而是靠了鄭世安祖孫的光,所以對鄭世安更加親切。
鄭世安原先的住所,自然不能再居住。
身為族老,住處太寒磣了,豈不是丟了鄭家的臉面?
於是鄭仁基等人商量了一下之後,就在洞林湖畔破土動工,修建起一座大宅院。
佔地大約有百頃,這還是鄭世安再三要求,才縮減成這種程度。
分前中後三進庭院,院中套院,曲徑通幽。緊挨著洞林湖,是後宅花園所在之處。
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
當鄭世安看到這圖紙的時候,好一番感慨。
幾曾何時,他會想到自己有這麼風光的一日嗎?這裡的位置極好,站在閣樓上,可以耳聽洞林寺禪鍾梵音,欣賞清清湖水,波光粼粼的美景。湖邊還有一座櫻桃林,閑來無事,與三五好友相聚,把酒言歡,的確是一個極好的去處……
鄭言慶倒不覺得什麼,他如今關注的,是沈光的傷勢。
沈光和西域狂獅一戰之後,手臂經絡受損。醫生說,若沒個百十天的修養,只怕好不了。而且在修養時,還需要配合許多名貴藥材。僅這些藥材,花費就不菲。
好在鄭言慶如今不缺錢,所以毫不猶豫,讓醫生配備藥方。
沈光心中暗自感動:這位小少爺,不但才華出眾,心智過人,而且對人也極為友善。
從漢王楊諒失敗之後,沈光四處漂泊。
見過不少身手不錯,武藝不俗的好漢,在受傷之後,被東家拋棄,最後落魄黯然。
相比之下,自己的運氣的確不錯。
一個好東家,而且是一個有著遠大前程的好東家……沈光這心裏面,開始盤算起來。
「先生,這方子真的有效嗎?」
鄭言慶拿著一張發黃的藥方,疑惑的問道。
前來為沈光診治的醫生,有六十多歲。他輕聲道:「公子放心,這張方子絕對有效。
你知道少林寺嗎?
那邊的武僧,有經絡損傷之時,就是以這個方子配藥,疏通經絡。我不瞞您說,這方子是我一本家侄兒所贈。他七歲在少林寺出家,師承璨法師,如今在黃梅破峨山正覺寺修行。這張方子還是他隨璨法師修行之前,偷偷轉交給我的呢。」
師承璨法師?
莫非是禪宗三祖,僧璨法師嗎?
鄭言慶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驚訝的看著那醫生,「但不知您侄兒法號何名?」
「哦,他七歲出家時,在少林寺得道信法名。
後來拜師璨法師,依舊以此名而稱。我那侄兒本姓司馬,故而又有人叫他司馬道信。」
四祖,道信?
鄭言慶這一下可是真的震驚了!
原來,名人無處不在啊……司馬道信,居然是眼前這位醫者的本家侄兒嗎?
言慶前世,佛徒欺世盜名者甚多,而佛教本意,也隨著時代推移,而面目全非。
少林寺,我怎麼忘記了少林寺?
後世少林寺已算不得什麼佛門凈土,成了一幫子僧人拿來生財的工具。少林寺距離滎陽不算太遠,只是先前沒有人提起來,言慶也幾乎忘記了這個地方。或者說,他本能的拋棄了這個地方。實在是因為前世對少林寺留下的印象,實在糟糕。
可是現在……
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還沒有發生,少林寺的名氣,遠不如後世響亮。
相反,倒是洛陽的白馬寺,香山寺,滎陽的洞林寺,名氣遠比少林寺要大許多。
他看了看手中的方子,倒也信了八成。
你可以說後世的那些僧人弄虛作假,但道信法師流傳下的方子,倒是可以相信。
言慶出百貫銅錢,買下了這張方子。
送走醫者之後,他立刻讓毛小念去藥鋪,按照這方子上的藥物抓藥。然後他親自為沈光煎藥,整整一個下午,把一桶水熬成了一盆水,然後扶著沈光過來。
手臂浸泡在葯汁里,火辣辣的,劇痛不已。
但沈光心裡卻非常感激,感激言慶不惜花費重金,更感激言慶,為他親自熬藥。
只是沈光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將這份感激,暗自埋藏在心裡。
當晚,言慶照拂沈光睡下,正準備回房,卻被鄭世安叫了過去。
「言慶,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你尋個日子,也應該早點回洛陽才是。」
鄭言慶一怔,「爺爺,您不回去嗎?」
「當然要回去……只是這邊房舍動工,也需要有人盯著。不過時間不會太久,等一切進入軌道之後,我就可以過去了。大概半個月吧,半個月之後我就回洛陽。」
鄭言慶想了想,輕輕點頭。
雖說鄭世安如今是族老,可有些性情卻是改變不得。
房舍的破土動工,是一件大事情。鄭世安雖然沒必要盯著全部過程,但破土動工,卻必須要到場。因為這是一件喜事,於尋常人而言,更是一件百年大事記。
「既然如此,那我後天就動身。」
言慶突然問道:「爺爺,你接手洛陽產業,一個人能顧得過來嗎?得要有個幫手才行。」
「哦,這件事我和大公子……仁基商議過,可是這一下子想要找到合適人選,也不太容易。各房倒是有幾個人選,但思來想去,都不太適合。你也知道,如今鄭家可用之才不多,三代之中多為那遊手好閒之輩,去了洛陽,反而會招惹是非。」
鄭言慶也是三代族人。
似言慶、鄭宏毅屬於三代之中,年紀偏小之列。
不過也有年紀大的,二三十歲的三代子弟並不少,只是大都成不得氣候。
「那怎麼辦?」
「仁基倒是提起了一個人選,不過不太安全。」
「誰?」
「言慶你可記得五年前,二老爺……不,是二兄弟從太原回來,帶來的那個人嗎?」
鄭言慶先一愣,旋即啊的一聲驚呼,輕輕道:「莫非是那個王景文?」
他如何不記得這件事,正是因為這件事,才使得朵朵和徐媽離開了滎陽。而且,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殺人。死在他手裡的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鄭言慶已經記不起那個被他殺死的傢伙叫什麼,只是依稀記得那個人姓裴,好像還是河東裴氏族人。不過應該地位不會太高,否則這麼就沒了,也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鄭世安說:「那個人叫王頍,不過現在以王景文而稱呼。」
「大老爺沒有殺死他?」
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