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非典型交手

在魔道妖人心目中,正道鍊氣士大多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哪怕是明知不敵,也會飛蛾撲火,再不濟也要交代幾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吾有要事,他日再做過一場」之類的場面話。像顏輝這樣品行的正道掌門人,他們還是頭一遭碰上。按照常理來說,己方的洪誕既已出言挑戰,顏輝即使不敵,也應該出來虛晃一兩槍才對,可哪知天機門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換作別的正道鍊氣士,在魔道妖人面前絕對不會說出示弱的話,可顏輝不但說了,還說得理直氣壯。老子就是縮頭烏龜,不服?來咬我啊!

於是,一眾精怪瞬間石化。在他們心目中,正道鍊氣士那種食古不化的固執形象也瞬間崩潰。很多精怪心中甚至生出了這樣的念頭:「這天機門的掌門人不來混魔道,真是可惜了!」

茹冠群心計深沉,不屑地朝洪誕瞥了一眼,湊到靈山姥姥耳旁低聲問道:「姥姥,天機門的人龜縮著不出來,怎麼辦?」

靈山姥姥適才被顏輝搶白了兩句,心頭正鬱悶呢,聽得義子茹冠群發問,臉上頓時浮起一層寒霜,咬牙切齒地說道:「以為躲著不出來就拿他沒辦法?哼,孩兒休得慌亂,且看姥姥的手段!」

說罷,猩紅的檀口一張,吐出一根晶瑩潔白的細絲,將天機門的護山大陣纏繞了一圈。隨即,靈山姥姥手捏法訣,遙遙一指,那瑩白如玉的絲繩突地冒出熊熊火光,遠遠看去,竟似一條蜿蜒在山峰間的火龍。

護山大陣本是顏輝親手布置,與其心神相通。靈山姥姥一施展破陣的神通,顏輝立時便有了感應。「老虔婆用『天蛛絲』引發『丹火』煉陣,護山大陣一破,在陣內的人也會被煉成飛灰,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顏輝的猜度沒錯,靈山姥姥正是此意,「你們不是不出陣么?那就不用出來了,姥姥我正好一網打盡。」

丹火以天蛛絲為媒,破壞力不遜於尋常天火,較之修道之人的三昧真火還要厲害十倍,被它炙烤了一陣,護山大陣的防禦結界竟出現了些微消融的跡象。雖然結界消融的速度甚慢,但顏輝卻不能坐視不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被靈山姥姥等妖人攻破了護山大陣,卻是一樁令人頭痛的事兒。

「既然你想打持久戰,老子就奉陪到底,省得欺我天機門無人!」一念至此,顏輝揚手打出九方極品玉石,將長生谷內的靈脈引出一支,一股腦兒注入護山大陣。幾重護山大陣本是用天材地寶作為基石,此時得靈脈注入,頓時光華大作,被丹火煉化的部位瞬間就修補一新。「想破老子的護山大陣?別說是門,連窗都沒有!嘿嘿,等你老妖婆的丹火噴完了,靈脈都還充足得很吶。」

布置完這一切,顏輝這才心情大好地哼著數十年前在人間界流行的歌曲,信步回到了谷內。可憐在陣外的靈山姥姥壓根就不知道長生谷中蘊藏著靈脈,正運足功力噴著丹火呢。

顏輝剛一在練功場現身,慕容靜和柳水心便走上前來詢問出了什麼事兒。顏輝撇了撇嘴,神色自若地說道:「沒啥,一群魔道的妖人上門來滋事。」

「被你趕走了?」慕容靜問道。

「哪有那麼輕鬆?」顏輝笑了笑,對慕容靜說道:「那幫傢伙正在攻打護山大陣呢。」

「啊……」柳水心一聽有魔道妖人攻打山門,頓時緊張起來,「要是被他們衝進來就糟了。」

我都不急,你急啥呢?顏輝見柳水心手足無措的模樣,暗感好笑,當下沉聲說道:「護山大陣有靈脈維持,那些傢伙再厲害十倍也沖不進來。你們別慌,我自有計較。」

說罷,轉身沖練功場方向高聲問道:「誰罵人厲害?把手舉起來我看看。」

顏輝話音剛落,練功場內立時舉起了一片手臂。顏輝一看,頓時就樂了,除了包龍新和於傑明兩個老古董之外,其餘的門人全都舉起了手。

「很好!」顏輝點了點頭,大聲發布了一條命令:「你們自願組合,分成六個組,每天不間斷到谷外去罵陣。記住,不要走出護山大陣,否則後果自負。」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不知顏輝為何會這樣發令。

顏輝於是將靈山姥姥率眾前來尋仇之事說了出來,末了給門人們鼓勁道:「那些傢伙絕對沖不進來,所以大家儘管放心大膽地罵,呃,罵得有水平,罵得有創意的有獎!」

混混們聽到只要不走出護山大陣範圍就沒有任何危險,並且罵得好還有獎賞時,紛紛鼓掌叫好。對他們來說,打架罵人就是他們的特長啊!那八十二名女弟子也是喜形於色,罵街本是女人天生的本事,更何況是這些跟著混混的女人?偶有兩三個稍微靦腆一點的,聽顏輝說罵人有獎後,也迅速把那一絲靦腆拋到了九霄雲外。

慕容靜聽到顏輝如此荒唐的安排,正想責怪幾句,哪知顏輝借口要通知葉楓等人,一閃身不見了蹤影。

接下來的半天,對於靈山姥姥等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三十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男女出現在了靈山姥姥等人視線之內,洪誕衝上前來剛想叫陣,忽見陣中一個長相猥瑣的胖男人突然賊笑著對他高喊:「我的兒啊,你都長大成人了?」

洪誕雖然法力高深,但卻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聞言後四下看了看,嘀咕道:「在和誰說話呢?」

陣中一群男女捧腹狂笑,茹冠群等智商高的精怪則臉露羞愧之色。

「怎麼?」猥瑣胖男人一臉驚訝神色,用誇張的語氣叫出聲來:「才幾十年不見,你就不認識老爸了?」重重嘆了一口氣,那猥瑣男人沉重地繼續說道:「兒啊,都怪我不好,當初不該拋棄你們母子倆,難道靈山姥姥沒給你說,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她是你的生母?」

洪誕的腦袋再不好使,聽到這裡也明白這猥瑣男人是在戲弄自己了。怒吼一聲,手中的紫金大鎚脫手而出,直直砸在了護山大陣的結界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天機門的門人眼見大鎚砸來,俱都嚇了一大跳,待見到大鎚被護山大陣的結界阻攔,這才放寬了心,再次肆無忌憚地鬨笑起來。

「我說,唐唐,你的兒子脾氣很暴躁啊,咋就一點都不像你呢?」一個身上籠著道袍,腳下卻穿著一雙旅遊鞋的男子忍著笑意給洪誕的衝動行為做了總結。

那被喚作唐唐的男人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沒辦法啊,雖然是老子的種,可他的性格像他媽多一點。」頓了一頓,唐唐嬉笑著沖靈山姥姥打了一個招呼:「小娘皮,幾十年不見,你還是那麼水靈啊!」

此話一出,躲在谷口偷聽的顏輝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暗忖道:「聽老張說那老蜘蛛活了一萬多年了,還水靈?」

「你……你們……」聽到天機門這些二代弟子的污言穢語,靈山姥姥兩眼噴火,差點沒直接背過氣去。

這情景落入顏輝眼裡,不由得暗贊自己這幫徒孫辦事得力,「唔,唐唐損人的水平很高嘛,應該得到獎勵。」正思量著該獎勵唐唐一點什麼好處時,腰間突然傳來劇痛,慌忙間回頭一看,卻見慕容靜正俏臉帶煞地盯著自己。

「上行下效,你看看你這些徒孫,越說越不像話了。」

顏輝猛地一個激靈,慌忙辯解道:「這個……這個,你不覺得唐唐為了大家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么?」

「什麼犧牲?」慕容靜鬆了手,奇道。

顏輝很想說「色相」兩字,不過話到嘴邊有生生咽了下去,強笑道:「靈山姥姥可是一隻萬年蜘蛛精,他那兩個義子,一個是野豬,一個是蠍子。唐唐話里的意思是他和靈山姥姥有一腿,難道你不覺得奇怪么?人和蜘蛛交配怎麼會生下野豬呢?」

「就你鬼主意多。」慕容靜白了顏輝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以後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們。」

「是是是!」顏輝忙不迭點了點頭,心裡卻倍感委屈,「這些傢伙是骨龍他們的徒弟啊,怎麼就算到我頭上了呢?要說沒教導好他們,怎麼也該是眼鏡的責任吧?」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那三十名二代弟子已經和陣外的妖魔精怪在嘴上交上了火。

靈山姥姥等魔道妖人雖然功力深厚,但在罵街這一項上卻是遠遠不及天機門的門人。妖兵們翻來覆去就是「操」、「老子」、「無恥」之類的字眼,卻又怎及混混們罵得精彩?但聽男女們一問一答,直把靈山姥姥說成了天下最淫蕩的女人,而她那兩個義子也成了集卑鄙、下流、無恥等字眼為一身的怪物,更有混混惡意踹度靈山姥姥和其義子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污言穢語如潮水般傳出護山大陣,飄入一眾精怪的耳朵里,令他們好不煩心,無不生出了想要將這群男女撕成碎片的心思。不過,要想讓這些天機門的弟子住嘴,得先攻破護山大陣,否則只能急得乾瞪眼。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一群魔道妖人拚命攻打天機門的護山大陣,偶爾也會派出妖兵和天機門的弟子對罵一通。雖然罵架的結果呈一邊倒的局面,但妖兵們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他們從對方的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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