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魔蹤

似乎早已料到顏輝會答應,王柯嘴角噙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轉身便往城西方向走去。

王柯的背影在街巷間飄忽穿梭,便似一陣大風都能吹倒的樣子,偏又無比迅疾詭異。顏輝不知這是什麼身法,運起縮地成寸的法術不急不緩地跟在王柯身後,心裡暗自尋思:「這傢伙骨子裡總是透著一股子陰氣,待會兒可要打起精神好生應付,萬萬大意不得。」

一支煙的工夫,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西郊一片因舊城改造而等待拆遷的破舊民居。這一片的居民們早就拿了開發商的賠償金各自安置,施工隊尚需兩天後才進場拆房,整條街眼下已無人居住。

半輪月亮從烏雲里探出了頭,清冷的月光讓整條被廢棄的老街染上了一層迷離之色。二人一前一後剛一立定,便聽得喵喵幾聲厲叫,一隻野貓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裡竄出,嘶聲散去。

王柯立在一座老式平房的屋檐之下,檐角的陰影印在臉上,愈發襯得臉龐有些扭曲詭秘。

兩人對峙了片刻,王柯終於沉不住氣,嘎嘎怪笑起來:「你小子真有種,居然敢跟過來。現在放棄小靜還來得及,否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顏輝早已運用「天視地聽之術」查探了一遍,在方圓五公里範圍內並未察覺到有其他修道者存在。此時聽得這廝話語張狂,忍不住反唇相譏:「警告我么?你憑什麼?憑你那張娘們一樣的小白臉還是三腳貓功夫?哈哈……」顏輝用一種三分嘲笑七分輕蔑的神情朝王柯斜瞥了一眼,打了個哈哈,旋即用比王柯更囂張的語調喝道:「敢跟老子搶女人?我呸,你丫配么?」

顏輝話音未落,王柯的眉角微微一剔,臉頰上的肌肉也微微抽動了一下。周身的靈力陡然間暴漲數倍,顯是被顏輝的話語激怒。

自打跟著王柯來到這裡,顏輝表面上雖是做出一副大而化之,不以為意的樣子,心裡卻絲毫不敢託大,這時候一見王柯靈力出現異動,心知這是出手的徵兆,當下暗自戒備。

果然,顏輝話音剛落,王柯身形一晃,鬼魅般向前飄了三米。「躺下!」厲叫聲中,王柯手指凌空一點,一團慘碧色的火光從指尖激射而出,直直向顏輝眉心射去。

顏輝早有防備,傲然應道:「未必!」說話間,運起瞬移之術,硬生生將身形拔開數米。

「跑得掉么?」王柯桀桀怪叫,指尖一轉,那團火光便像是長了眼,在空中划出一道妖艷的弧線,如跗骨之俎般再次射向顏輝眉心。

「來得好!」顏輝自持真元比王柯深了許多,右手迅捷無比地在身前划出一記「天星反轉咒」,冷斥道:「回去!」

王柯見顏輝抬手準備硬接自己發出的「魅神地火」,心中一喜。哪曾想對手隨手一划,「魅神地火」反以更快的速度射了回來,轉眼已至身前,不禁大駭。

「魅神地火」乃是王柯師門的秘法,專破修道之人的護體神咒,很是歹毒。以王柯目前的修為,也僅僅是勉強能運用而已。眼見「魅神地火」被反彈回來,王柯情急之下就地一滾,這才堪堪避過。不過他這一滾,卻是大為狼狽,哪裡還有半分斯文的形象。

顏輝得理不饒人,趁王柯閃避之時,悄然飛到百丈高空。

王柯起身後失了敵人蹤影,正心神慌亂間,猛聽得頭頂傳來一聲冷笑,未及抬頭便覺周身上下如遭雷擊一般,立時委頓在地,服飾發出一股焦臭之味。

顏輝躲在半空用「五行天雷」偷襲得手,見王柯被自己一擊倒地,這才飄然落下。

王柯被「五行天雷」擊中,猶如一隻賴皮土狗被拔了毛一般,蜷曲在地上手腳抽搐,鮮血自嘴角溢出,已是出氣多,吸氣少。

「呸!」顏輝朝腳下唾了一口,看著地上僅剩半口氣的王柯,冷笑道:「小白臉就是中看不中用!沒實力還裝B,現在被雷劈了吧?活該!」說完,顏輝自顧轉身便走。

顏輝方自走出幾步,原本如蝦米般蜷縮在地的王柯突然彈地而起,揚手向顏輝後背打出一物。「去死吧!」

王柯從地下彈身再到偷襲顏輝,整個動作靈若貓狸,哪有半分萎迷?先前要死不活的樣子竟是置於死地而後生的誘敵假象。

顏輝哪知這王柯陰毒至斯,正沉浸於解決了一個修道情敵的興奮中,猝不及防間,只下意識地將身子往旁一側,陡覺左肩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腳下一個不穩,身子猛地朝前踉蹌了一步。

「遭了暗算!」顏輝心下一凜,顧不得轉身,強運起真元,驀地連續兩次瞬移,先向右瞬移三米,再向後瞬移三米,只一瞬間便閃至王柯右側。

顏輝瞬移之際,已將玄木簪握於手中,但聽一聲怒喝:「斬!」一尺長的白芒從他指間噴出,在夜幕中划出一道驚艷的弧線劈向王柯。

那王柯暗算得手,渾沒料到顏輝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慌忙間側身舉起手臂格擋。

顏輝此番含怒出手,運起真元全力一擊,又豈是一隻手臂能接下的?但聽王柯一聲凄厲的慘嚎,一條右臂已被顏輝用玄木簪齊肩斬斷,鮮血頓時如泉眼般狂噴而出。

王柯手捂斷臂處暴退十多丈,怨毒地狠瞪了顏輝一眼。「你等著……」說話間,身形微晃幾下後整個人竟化作一團黑煙快速遁去。

顏輝追之不及,心中大是後悔方才沒用大威力法術將王柯轟殺,以致差點大意喪命。

「這次沒斬草除根,以後還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風波。唉……」顏輝心裡懊喪,煩躁之下,又覺肩上火辣辣的地方愈發疼痛,不能動彈。當下也顧不得什麼驚世駭俗,運起舞空術急速飛回家中療傷。

待進了家門,左肩的傷處已經從火辣變位冰涼透骨,饒是以顏輝修道後的體質也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顏輝吃驚之下,運用內視術查看,發現一枚長約一寸,細如牛毛的赤紅色金針入肉三分,整個左肩漆黑如墨,顯是中毒之兆。當下連忙用符紙草草布下幾個防護性的陣法,就在客廳里盤膝坐下,按《天機訣》中所載的祛毒之術開始運功療傷。

真元自丹田瘋狂湧出,通過體內正經異脈會聚於左肩,逐分逐寸收復已被毒素盤踞的血肉。真元每一次衝擊,顏輝都彷彿經歷了一次煉獄,直痛得咬牙咧嘴,在心裡把王柯十八代祖宗挨個問候了千百遍。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顏輝左肩墨色漸淡,痛覺也慢慢減輕。在真元逼迫下,毒素已被逼成一道指頭粗的黑線附於肩頭。顏輝心知即將大功告成,連忙祭出玄木簪,將暗藏在黑線里的那枚赤紅色金針吸出來置於身旁的茶几上。

金針一出,肩頭黑線變得更細,顏輝心知頂多一盞茶的功夫就可徹底將毒素逼出體外。

「好歹毒的暗器!如果不是見機的早,說不定今天就玩完了。」控制住傷勢,顏輝這才長噓一口氣。「那傢伙果然歹毒,連偷襲都用這麼陰損的東西。早知道該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使用天機烈火符的法術直接燒死那廝,好不用,歹不用,怎麼偏偏去用《玉虛真解》上的法術五行天雷?」

一想到從邊城處偷學到的五行天雷連人都劈不死,顏輝連帶把邊城也給咒罵了一番。

「咦?邊城這瓜貨不是讓自己留心在雙江市有沒有其他修道者么?王柯這廝……哈哈。」一念至此,顏輝摸出手機按著邊城留給他的新號碼撥了過去。

邊城一聽顏輝在雙江市碰上了修鍊歹毒法術的修道者,連忙詢問細節。

顏輝當然不會把慕容靜的事兒給扯進去,只說自己無意間發現王柯身法有些離奇,一路跟蹤到郊外,被對方發現,交手之下自己竟吃了大虧。

問明顏輝現在所處的位置,邊城交代:「你等著,我馬上趕到你家來。」

「我受了點傷,也不知道那丫用的啥法術,忒歹毒,你們得快點趕來……」說罷,顏輝作勢狠咳了幾聲,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本想收拾情敵,無意中卻發現情敵居然是一個修鍊邪術的修道者,顏輝自然樂得為邊城提供線索。

掛斷電話後,顏輝略一思索,停止了運功療傷,並隨手拆除了用符紙布置的陣法。呃,傷痕不僅是男子漢的勳章,貌似也是邀功時討價還價的證據。

末了,顏輝嫌肩頭的毒素所剩無幾,似乎不能證明自己為了追查線索而差點喪命,於是惡意運用真元強自憋出來一口鮮血,噴到胸前的白T恤上。

「以前總在電視里看到這樣的狗血情節:明明已經掌控了局勢,卻因為一時的大意或心軟,給敵人翻身的機會,白白斷送了大好形勢……每當看到這樣的狗血情節,自己都會罵別人是瓜貨、腦殘,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可是血的教訓!」

回想和王柯交手的過程,顏輝不禁暗罵自己愚蠢。不過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雖然自己差點送了命,但王柯那小子先是挨了一道五行天雷,隨後又被自己斬斷了一條手臂,也沒討到好去……」

正胡思亂想間,顏輝忽覺眼前一花,屋子裡已經多出了三個人來。其中兩人正是邊城和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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