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回 潛行挪移

且說徐清在東海釣鰲磯擺下『三陽十龍大陣』誅殺百欲神魔鄙什,後又接連斬殺滄瀾七傑和神秀島的梅龍子。信心決然,心狠手辣,大有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百殺一百的架勢,難道他就真不怕因果報應嗎?

要真說起來徐清還真就不怕,在他看來人能活過七十歲就算賺到了。如今有了修真妙法,動輒四五百年壽命,已是僥天之大幸。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童身早破,若不兵解重修今生也難窺破天道飛升仙府。至於因果循環更是無稽之談,要說心狠手辣,那屠龍師太沈琇,手上何止千條人命,就跟不用說百頭毒龍全都喪命她手。又說長眉真人平生斬妖除魔,殺了多少人,難道就全是該死之人?還不是平平安安飛升而去。如今徐清為了寶相夫人渡劫,若算因果,這些人命也不能全攤在他一個人頭上。

徐清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緩緩飛來。穿一身青衫道袍,兩袖長襟隨風飄飛。生的慈眉善目,一身仙風道骨。那老道一甩手中浮塵,微笑道:「你這後輩手段也忒狠,他們貪慕別人元嬰固然不對,但人性如此也有情可原,就將其逼走便是,何必盡取他們性命,平白結下許多宿怨。」

徐清上下打量來人,一抱拳道:「沒請教老仙長道號為何?法出哪家?」

老者毫不隱瞞,淡淡笑道:「老朽東海玄機島善法觀,靈機道人便是。」

徐清也露出些許笑容道:「原來是靈機仙長,既然他們都是貪圖寶相夫人元嬰而來,那不知仙長此來所圖為何?莫非乃是寶相夫人當年故友,前來助咱們一臂之力的?」

靈機道人臉色淡然道:「無量天尊!貧道既非寶相夫人故友,也並非貪圖天物,只是路過此地,眼見血腥殺戮,給小友一個提醒。須知修法求道之人,當上體天心,下悟人道,方能感悟天地,成就仙業。我看小友通靈玉質,若一意殺戮,毀了自己道根,日後悔之晚矣!」

徐清訝然驚悟,恍然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子受教了!還請前輩受我一禮,以謝今日教誨。」說著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禮。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下面寒萼彷彿瘋了似的,尖叫道:「師兄小心有詐!」與此同時那道貌岸然的老道,臉色猛地一變,雙眼閃射凶光,一身戾氣逼人。甩手打出兩道青幽幽的毒刺,直取徐清天靈要害。咬牙切齒的猙獰笑道:「小子愚蠢,今日該死!」此時那妖道距離徐清不到三十丈,徐清正低頭行禮彷彿毫無防備,妖道又是暗中偷襲,眼看徐清就要被打中。那毒刺啐了劇毒,萬一碰上神仙難救,莫非徐清就要死在這卑鄙無恥的賊人手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青光一晃就到了近前,那妖道斷喝一聲「開」前面那毒刺忽然炸開。可能是剛才看見徐清的護身寶物,便以此防備若牽動護身寶物,就能將其炸開,後面那根毒刺才是真正的殺招。不過直到那毒刺進到七八尺,尚沒見太乙五煙羅發動,莫非是那護身至寶,在關鍵時候出了問題!

眼看毒針刺進徐清天靈,那妖道終於放聲狂笑,得意忘形道:「小輩!任你劍術了得,陣法精絕又如何?任憑你法力高深,法寶無數又怎樣!還不是死在我靈機道人的手上!」那妖道還要再說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輕輕一聲:「是嗎?」頓時將他嚇得魂飛魄散,扭頭一看身子斜後不及五尺的地方立著一個英俊少年,不是剛才中了他毒刺的徐清還是誰!靈機道人大驚失色道:「你!你怎麼沒死!這不可能!」

徐清冷笑道:「憑你這點雕蟲小技也想騙人,真是讓人削掉了大牙!連一個簡單的『換靈符』都看不出來,還敢自稱修真前輩,大言不慚的教訓別人。」

那老妖道再一看前面那個徐清,「噗呲」一聲如同泄了氣皮球,化成一道黃紙靈符飄飄落下。立刻哀嚎一聲,嘆道:「竟是一張換靈符!我真老眼昏花,竟連這種粗陋的符契都沒看出來,莫非真天要亡我!」話音剛落就聽而後惡風不善,老妖道本來修為稀鬆,全靠一張巧嘴到處招搖撞騙,此際奸計識破,還哪有反抗之力。「咔嚓」一聲銀光掠過,斜肩帶背就將老妖道斬為兩半。

及至此時,徐清再用『知微』妙術往四周望去,只見那些施展隱遁之術,藏在周圍的各路修真已經盡數退去。畢竟那元嬰雖好,也得有命受用,僅在這片刻功夫,就死了這麼些人,再看看那懸在空中的冥海玄鯨,誰心裡不害怕。單等有了第一個退走的,接二連三就全都遁去。

徐清暗自鬆了一口氣,將天上那冥海玄鯨收回,再次落在釣鰲磯上。只見四方風平浪靜,全然看不出剛才還是一個你死我活的戰場。不用三四個浪頭,海面上散出那些血色就全都消失不見。諸葛警我率先飛身上來,拍拍徐清肩頭,爽朗的笑道:「好傢夥!剛才那架勢可把我都嚇了一跳啊!莫非那就是前日你跟霞兒她們在雁盪山殺死的冥海玄鯨!」

徐清微笑道:「大師兄過獎了,全是一些無形宵小罷了,那翼道人耿鯤尚未現身,只怕不久還有一番惡戰,還得仰仗大師兄呢!」

諸葛警我道:「翼道人耿鯤真是個勁敵,尤其通玄變化之術,來去無蹤,最難防備。若我等稍有疏失,就能被他潛入洞中,再釋放毒氣陰火,就更難應對。」

寒萼還興奮未定,趕緊接道:「哼!任那翼道人如何厲害,只要趕來搗亂,師兄就用那大玄鯨撞死他!」紫鈴見她有些忘形,偷偷瞪了一眼,寒萼吐吐香舌,卻不覺有何不妥。紫鈴屈身朝徐清拜去,道:「剛才多虧師兄奮力禦敵,才能保住母親平安無事,又給師兄造成許多殺業,紫鈴就先跟師兄道謝了。但凡日後師兄有何差遣,咱們姐妹一定萬死不辭!」

徐清擺手笑道:「師妹言重了,你我皆是同門弟子,友愛互助還需條件不成!再說適才諸葛師兄同司徒師弟全都不遺餘力,卻不可全都歸功於我。」

司徒平一聽徐清提到自己,不由得臉色一僵,剛才遇上驚變,除了全心全意提高警惕,幾乎毫無建樹。不過現在他對徐清實在是狠不起來,也許隨著差距越來越大,一雪前仇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更何況如今二人還成了同門,與其想著如何報仇,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提高修為早日飛升仙府,屆時自能重鑄仙體。

且不說司徒平心思如何變化,單說徐清辣手退敵之後,群邪退卻,宵小匿行,一連七日七夜再無妖人趕來尋釁。眼看天地氣象變化,雷雲積聚,地青沖涌,大約明日正午就是寶相夫人渡劫之時。眾人更不敢鬆懈絲毫,最令人擔心的翼道人耿鯤依舊沒有出現。

行將子夜,一輪明月高掛天中,臨近中秋月朗星希,海波平復、銀光粼粼。就在此靜逸之時,時忽然從遠方驟然閃出一道白線,無風起浪,又往釣鰲磯這邊衝來。及至千丈外,忽然飛出一團銀光,大如牛斗,直飛天際,星屑流轉,照的海上波濤鍍銀。

觀此異景,眾人全都提起戒備,以為又來了敵人侵擾。就待要祭出飛劍法寶禦敵,忽然聽見諸葛警我高聲喊道:「師弟師妹不可造次,來者乃是乙休前輩!」說著飛身而起就迎了上去。果然那銀光散去,從中顯出來一個身材高大,卻有些駝背的漢子,正是巫山靈羊峰九仙洞的大方真人神駝乙休。

只見那乙休飛身掠影,身後還拖著兩個人首龜身,長約丈來的怪物。乍見乙休雙肩一搖,放出一道極快且亮的金色劍光,直往釣鰲磯水下打去。那金光入水之後只微微一閃就消失不見,也不知神駝乙休打的什麼主意。

待乙休到了近處,眾人趕緊迎上見禮,尤其紫鈴寒萼最是高興。她們深知神駝乙休的厲害,只要他一來寶相夫人渡劫定是萬無一失了。乙休微笑頷首回禮,又看了看司徒平道:「平兒修為長進不少,唯獨切記莫要妄自菲薄。」

司徒平心知乙休所指,偷眼看了看徐清,點頭應道:「師父教誨弟子不敢忘懷。」

乙休復又望向徐清,嘆道:「月余未見,小友真是愈發威風了!」

徐清微笑著應道:「乙真人言重了,同門義氣,只竭盡全力而已。」

乙休淡淡問道:「龍姑那女娃子可還好嗎?」

徐清微笑道:「有勞前輩掛心,我那外甥女如今已斷了諸般邪心綺念,與她朋友在家中專心修鍊,她母親在天有靈也定會欣慰。」

眾人尚不知徐清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外甥女,更與神駝乙休扯上了關係。但此時並非講述這些的時候,便也不好細問。又見神駝乙休對那兩個水妖喝道:「莫給我裝死,都清醒著點!」那兩個水妖顯然是吃了大苦頭,趕緊返身站起肅然而立。乙休冷聲喝道:「你這兩個愚物唯獨這一把力氣可堪一用,給我落入海中,將釣鰲磯橫移千丈!若速速完成,便念爾等成精不易,放了一條性命。」

那二怪面面相窺,齊聲求饒道:「真人饒命啊!我二人雖然有些蠻力,但這山峰海岳乃是天物,我等哪有移山填海之能啊!」

乙休喝道:「老夫還會與你兩個小妖玩笑么!適才我已用妙法切斷山底,你二人在水下力大無窮,一個後推一個前拉,自然能將釣鰲磯搬動。」二妖無奈,對望一眼,只得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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