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回 魔火金幢

簡短節說,轉眼間就到了五月初五,徐清和司徒平留在鄭八姑的身邊守護,其餘人等全跟靈雲一同前去青螺山助戰。雖然說有怪叫化凌渾坐鎮,但那老叫花子性格古怪,不到關鍵時刻也指望不上。

說起來此番青螺山正邪會戰,起因卻只由那毒龍尊者的弟子滇西八魔,同俠僧軼凡的弟子趙心源等幾人的小嫌隙而起。那俠僧軼凡雖然並非峨嵋派之人,卻與峨嵋派淵源極深,加之兩相恩怨日久,這才引得正邪兩道的大紛爭。

但那毒龍尊者卻並不知道,此番劫數之中,他卻早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肥羊了。那怪叫化凌渾也不知從何處得了一部玄妙的天書,想藉此機會出山開宗立派。正好他的夫人白髮龍女崔五姑,前幾日又遇上了優曇大師,兩者一說正是一拍即合,優曇大師也答應相助。

也該著那毒龍尊者倒霉,正好人家那發愁沒有山門宗地呢!偏偏此時八魔又與趙心源等人相約五月初五一會,了解多年恩怨,兩邊皆知對方不好招惹,全都邀請了不少同道朋友。而此時一手策划了慈雲寺斗劍的萬秒仙姑許飛娘也適時出現,與毒龍尊者勾搭連環,欲趁機給峨嵋派為敵,為他師兄太乙混元祖師報仇。

毒龍尊者還不知人家早就盯上了他的地盤,見三仙二老皆不曾出面,直來了些後輩小孩,還坐著春秋大夢,想趁機將峨嵋派及其同黨擊敗。屆時必將聲名大陣,他的滇西魔教也要超過南方魔教和東方魔教,成為當世魔門之中的翹楚,但他那一番妄想終究只能落得身死魂消的結局。

再說那雪峰之上,徐清迎風漫雪的立在山巔,遙遙朝青螺山方向望去。就在百里之外,聚集了不下數十名修為強大的劍仙,鬥法的「隆隆」雷霆之聲,還有漫天飛舞的各色劍光,全都昭示了那一場生死之戰。平時御劍長空,百丈奪命的本事在這裡也不再足以笑傲橫行,但凡能在漫天劍氣之中,保全性命已經殊為不易。

耳邊傳來了「嚓嚓」的響聲,徐清頭也沒回就知道是司徒平來了。說起來也真有些諷刺,當初徐清鼓動齊霞兒要殺司徒平的時候,恐怕沒有想過日後還有機會跟他站在一塊看風景吧!一股殺機驟然而起,旋即而沒,徐清卻身如磐石紋絲沒動。他料定司徒平雖然恨他,但此刻根本沒有膽量動手,而且司徒平也沒有殺他的本事。

「你為何不躲!難道認為我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嗎!」後面傳來了司徒平的聲音,他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憤怒。面對仇人卻不能雪恨,此刻司徒平的心情如何更可想而知。

徐清淡淡的一笑,終於回過頭來,望著立在丈余之後的司徒平,道:「你並非是瘋狂之人,明知不是我的對手,絕不會在這時候對我出手。也許這些年許飛娘並沒教會你多少有用的東西,但她卻教會了你隱忍和等待。」話音稍微頓了頓,徐清忽然露出一絲戲謔的微笑,打量著司徒平緩緩道:「更何況相比起斷臂之恨,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難道你就不想留著性命,為你死去的母親報仇雪恨了嗎?」

頓時司徒平的臉色大變,眼珠子通紅彷彿個野獸一樣盯著徐清。就算是徐清見慣了各式各樣凶神惡煞,也不由得被那一瞬間的氣勢嚇了一跳。司徒平沉著聲音道:「你!你都知道些什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驚愕的徐清一瞬間就調整好了心情,恢複了往日的淡定,微笑道:「你母親女梟神將三姑娘,本來也五台派混元祖師的弟子,後來嫁給你父司徒興明。說起來你們司徒家也算是一門忠烈,只可惜大明氣數已盡,你母親也慘死在衡山白雀洞的金姥姥羅紫燕的手上。」

司徒平眼中寒光斂去,卻彷彿若無其事的恢複了常態,淡淡道:「此事早也並非是什麼秘密,而且當初我娘與金姥姥分屬正邪兩道,爭鬥而死也怨不得別人,你跟我說這些陳年舊事有何用處!」

徐清淡淡笑道:「哦?是嗎?」說罷竟不再說話了,沒事人一樣再次朝青螺山方向望去。這下又輪到司徒平忐忑難安了,他嘴唇蠕動數次,終於忍不住問道:「徐清你到底想要如何!」

徐清回身笑著應道:「我也不想如何,只是剛才想起來,順便問了一句,你若不喜,我日後不提便是了。」

司徒平沉吟半晌,無奈的苦笑道:「好吧!我承認心裡想過要報仇,但是金姥姥如今法力大成,我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你到底想怎樣就直說吧!」

徐清也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道:「我也真是隨口說了一句,並沒有所指,而且司徒平你也不要太過高估了自己的價值,我對你沒有任何圖謀!只要你不因為上次的過節來找我麻煩,我便是一輩子也見不到你也無所謂的。」

「你!」司徒平心中已經憤怒極了,雖然他有些相信了徐清的話,但是剛才那種彷彿看著螻蟻螟蛉的眼神,就如鋼針一樣刺傷著他的自尊心。司徒平心裡不住的在問「難道我司徒平連當人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嗎!」他卻不知道當初斷他一臂之時,徐清就已經下完了棋子。現在要做的就是看著他一點一點的蛻變。至於最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甚至徐清自己也不清楚。至今司徒平這一步都看似閑棋,但他最後究竟會走成什麼樣呢?

一時間二人皆再無言,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下邊傳來鄭八姑的呼聲:「小心!尚和陽來了!」二人聞言趕緊飛身下了山峰,回到八姑坐禪的平台,向下一望果然就見遠處谷口飛來一陣烈焰霄霄的紅雲,所過之處冰雪盡化霧氣蒸騰。

再看那紅雲之中飛著一個紅衣赤腳的少年童子,看年紀也不過就十二三歲的光景。長相穿戴非常怪異,濃眉大眼,獅子鼻大嘴叉,頸上掛著一串紙錢還有一串嬰兒頭骨做成的念珠,兩條手臂比他身子還長,彷彿一隻猿猴,左邊手上拎著一柄三尺多長的金幢。不用說此人就正是那五鬼天王尚和陽,唯獨他那招牌式的五老錘卻為何沒拎在手上。

八姑早就在外圍布置了陣法,還在數百丈之外尚和陽就遇到了無盡的濃霧,其中還有十數道青光雷電閃動,就算尚和陽那老魔縱橫天下百餘年也不敢輕易冒險入陣。八姑見攔阻了敵人,仰頭看了看天時,不無擔心的說道:「如我劫數將至,單憑此些陣法,絕難攔住敵人,只希望拖得一刻就是一刻啊!只要能挨過晌午,大約青螺山那邊戰事也該結束,救援就快到了。」

哪知那五鬼天王尚和陽早就對雪魂珠志在必得,更知道時間緊迫,也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見面前濃霧攔住去路,也不試探直接揮起手上的魔火金幢,口中念誦真言,一口五行真氣就朝那金幢噴去。只見那金幢頓時化成五道彩焰,飛入霧陣之中,彩焰所到之處,那濃霧如風捲殘雲般消散殆盡。

本來依著徐清的意思,待尚和陽來了,他就先下去打上一陣。若能抵擋自然不必多說,若是不敵,再由八姑自己想辦法。但鄭八姑卻覺得此法不妥,非要先用霧陣遲滯敵人,只待退無可退之時,再讓徐清出手。如此八姑還能趁機再布置陣法阻敵,也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徐清知道事關生死大事,八姑之言有理,也不一味逞強。

八姑眼見敵人厲害,自己的霧陣就要破去,趕緊急念咒語,陣中濃霧彷彿永遠不絕,向尚和陽圍了過去。尚和陽臨來時就見形勢不對,知道青螺魔宮這邊恐怕不支,敵人援兵即刻就到,心中更加著急。揮動著魔火金幢怪叫一聲,竟然將身子也融入魔火之中,化成一片紅雲,猛地撞入霧陣。旋風般轉了兩圈,竟然就將八姑陣勢完全破去。八姑見此陣不能阻敵,也不再浪費法力升騰霧氣,朝著身邊的徐清望了一眼,示意該他動手了。

尚和陽破去霧陣之後,揉身衝出紅雲,伸手指點已經再無遮掩的鄭八姑,猖狂笑道:「鄭八姑!我知你早就成了殘廢,如今天下爭鋒,有生無死,也莫要說我是乘人之危!依我好言相勸,就將雪魂珠交出來,我看在你個女流之輩的份上饒你不死。如若不然看我用魔火將你練成一撮灰燼,永世不得超生!」

不用八姑說話,徐清已經飛身而起,立在尚和陽對面,遙遙一抱拳,微笑道:「晚輩峨嵋派徐清,在這見過東方魔教的尚宗主。」

尚和陽見飛上來一個不認識的少年,不由得微一皺眉,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又是修真前輩怎好話也不說,就對一個後輩出手。輕蔑的冷哼道:「你這後生若是識相就速速退去,別再廢話,莫要以為是峨嵋派的弟子,本座就不敢殺你!」

徐清也不急著出手,雖然他也有心見識見識這位五鬼天王的厲害,但為了八姑的安全著想,自然能拖延一會就多拖延一會,淡淡道:「前輩身為一教的宗主,如此乘人之危,就不覺自愧於心嗎?八姑本身就是女流,又走火入魔幾近半殘,前輩今日悍然而來,若是傳講出去,日後那些同道朋友又會如何看待前輩人品。」

尚和陽本來就是活了數百年的老魔,那臉皮比城門還厚,怎會在乎徐清的挖苦之言。獰笑道:「峨嵋派的小狗少再廢話,看來你是自找不自在!也罷!今日本座就先成全了你,再殺了鄭八姑那賤人!」話還未了,一指那魔火金幢,五道彩焰直朝徐清飛去,頃刻之間化作一片畝許紅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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