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回 白眉神針

其實徐清對芷仙私自下山來,也並無多大怒氣,又聽她說了這些日在雲貴之中如何斬妖除魔,反倒覺得她做的不錯。畢竟平時在家彈琴繡花培養出來的友誼,又怎比得上在戰場上生死相依的感情。如今芷仙與英瓊若蘭之間雖然還談不上刎頸之交,但總歸比尋常的同門親近了百倍。而且就算芷仙再努力修鍊,多幾個月少幾個月也沒多大區別,反不如跟著英瓊行走,安全上應該並無大礙,還能盡量多多積累鬥法的經驗。

紫鈴等人又問問西方野魔的行蹤,徐清只說敵人妖法厲害遁逃不見了,就將綠袍老祖和辛辰子的關節隱了過去。眾人又各自簡述了離別遭遇,而徐清見到了英瓊更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將雁盪山之事敘說一變。英瓊本是烈火性子,又與霞兒相處不錯,一聽霞兒正等她一同斬除冥海玄鯨,當即就要趕赴雁盪,若蘭與她姐妹同行自然是形影不離的。至於芷仙本來修為不高去了也無大用,此番又遇上了徐清,自然不能再跟她們亂跑。徐清也推說霞兒還有要事囑咐,需在滇西再呆上幾日,大約能在百日之前趕回去。

眼望英瓊與若蘭乘著神鵰飛去,徐清的心裡也算放下了一件要緊事,最起碼霞兒那邊暫時是不用擔心了。若以徐清的心思,才不稀罕多管青螺宮的纙濫,直接趕奔藏東靈犀寺殺那丹增嘉措才利索。不過還有紫鈴同行,這話自然不好直說出口,三人尋了方向又向青螺山的所在飛去。

說來也巧,剛才那西方野魔慌不擇路,正好朝北面逃去,徐清跟著追來,如今再要回青螺山還要向南飛去。也真是應了無巧不成書,徐清三人經過鄭八姑隱居之地,知她身不由己,不喜與外人相見,也就沒再去攪擾。但才沒飛出多久,就看見不遠的一座並不太高的雪山頭裡閃出數道火光,正是修道之人的法術光芒。

還不待徐清說話,紫鈴已將彌塵幡轉去,驚道:「那是寒萼的靈炎熾火,平素也極少運用,恐怕是遇上了強敵,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徐清知她心切自然不會異議,彌塵幡御風而行,眨眼間已經到了近處。只見那山巒之畔盤旋一隻神駿的巨鷲,下面立著數人可不就是寒萼同吳文琪等人,不過在沿途收的那一雙小童卻不見了。還有同行的還有一個英姿勃發的婷婷少女,連同一女一男兩個俊俏童子,竟全都是法力不凡,飛劍出眾之人,不正是靈雲姐弟倆還有女神童朱文!

原來前時分開之後,寒萼駕著神鷲隨著吳文琪指引,來到了青螺山附近的一座黃教寺廟中,與靈雲等人匯合。待眾人又說起了徐清和紫鈴,卻才恍然大悟,二人皆不知在何處匯合,這才結伴出來,沿著來路迎去,希望能看見隨後趕來的徐清紫鈴。

卻沒想到才出來沒多久,就看見斜里飛來了兩個人。為首一個穿一身蔵青長衫的中年文士,看其長的鼻正口方大約不像是個邪祟之人。在那文士身邊跟著一個同樣相貌不凡的青年僧人,只是眼神之中隱含惡毒陰險,大概不是個好人。那僧人正是毒龍尊者的弟子,外號粉面佛的俞德,曾在瘟神廟住持,專與峨嵋派為敵。

書中代言那中年文士就是前文曾提過的師文恭,正是被毒龍尊者請來,與峨嵋派為敵的幫手。只不過因師文恭早年與五鬼天王尚和陽有些嫌隙,互相看不起對方,聽說今次毒龍尊者也請了尚和陽來,師文恭心裡老大不悅。但顧忌與毒龍尊者的友情,便隱忍在心,卻沒與眾人同住。毒龍尊者也不能讓自己好友委屈,便打發了大弟子俞德前來陪同。

此番出來就是師文恭聽了俞德說,附近小長白山上出了一顆學魂珠被鄭八姑得去。西方野魔前去討要多時未歸,師文恭自恃在旁門之中還有些聲望,呆在住處又實在無聊,就要去看看情況,若是出了差池也好能從中調節一二。當然師文恭心裡對學魂珠也並非沒有一點貪心,只是明白天物不可強求的道理,卻不像西方野魔那樣執著。

說靈雲等人早在成都時就認識粉面佛俞德,上次慈雲寺一役讓他成了漏網之魚。此一見面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還哪有不動手的道理。而那師文恭卻有些文人的迂腐,在他以為既然相約五月初五一戰,就要等到當日開戰。哪料到靈雲等人一見到俞德還哪有什麼可說的,各自祭出飛劍就打殺而來。

那粉面佛雖然有些本領,又哪裡架得住這些人的圍攻。師文恭眼見他要陷入死地,趕緊出手救援,卻沒注意來了一道金光,躲閃不及就被削去大半頭髮。古人常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焉能輕易丟棄。師文恭見青絲飄散頓時大怒,也不再顧忌就祭出的意的法寶『黑煞落神砂』,與峨嵋派眾弟子打在一處。

師文恭卻沒想到敵人雖然年紀都不大,但法寶飛劍如同潮湧一般紛紛打來。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架不住人多,稍沒留意,就見猛地飛起一道極亮的紅光,竟然就把他的『黑煞落神砂』給破去了。不等師文恭再躲避,又見一個極美的女娃打來一個火球,划出一溜紅光,正落在心前鬍鬚上。那師文恭非但燒了五綹長髯,更被燙的一臉大燎泡。

也正是在這時徐清和紫鈴二人趕到了當場,看見眼前這一幕。二人才算放下心來,也沒急著過去相見,反倒擾了寒萼他們的注意力。眼見寡不敵眾,師文恭也不敢再充光棍,就要帶著俞德遁走。卻沒想到寒萼忽然打了一個極高亢的呼哨,只見那彩翼神鷲不知何時飛上了高空,猛地撲殺下來。一雙利爪正好鉗住師文恭的雙臂之上,那一抓之力何止萬鈞,就算是修真之人,想要掙脫也事比登天。

那師文恭也真決絕之人,知道被那扁毛畜生抓住絕難逃走,把心一橫,竟然自己卸掉了兩條手臂,施展血遁之法這才脫身。見敵人成了殘廢,寒萼還不饒人,素手一揮放出兩道極細的銀光。那兩道銀光其速絕快,瞬間就到了師文恭身後。就算他未曾受傷時也未必能躲開,何況如今已經成了殘廢之人。不過余者飛劍皆慢了一線,沒能當場就將二人留下,眼見他們逃回了青螺山去。

徐清、紫鈴還有芷仙三人,到此時才飛身出來相見,至於徐清和芷仙見了靈雲,自然將過往來去之事有一番解說,前面皆已講過,便不再贅述。卻說寒萼見自家姐姐來了,不無得意的奔來,嬌憨道:「剛才大姐可曾看見我的威風了!」

紫鈴知她還是小孩心性,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小妹!當初娘親走時怎麼囑咐咱們的,難道你都忘了不成!那靈炎熾火到也就罷了,但白眉針又怎好輕易使出!你可知那人就竟是誰,就放了此等殺招,豈不平白為咱家引來仇怨!若是日後母親渡劫再添新的阻力,又怎生是好!」

寒萼被當頭破了一盆冷水,也冷靜下來,目瞪口呆的望著紫鈴,心裡已經悔恨極了,更不知道如何是好。說那白眉針乃是當初寶相夫人煉製的一套極歹毒的飛針,不用五金之精鍊制,而是天狐的眉毛煉成,只要射入人體,就順著血脈運行,直到流入心臟爆發而死。天下間除非用北極玄磁鐵煉成的吸星球能將其吸出,再無破解之法。寒萼剛才也是一時興奮,加之與靈雲等人同行,想在同門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免得日後同門修行被人看不起。當時卻沒考慮若那人真有後台,日後寶相夫人渡劫之時,焉能不來報仇!

見寒萼如此悔恨,紫鈴也覺自己說話中了,正要開解寒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司徒平在旁邊也道:「寒萼也莫要胡思亂想太過著急了,大姐不也是說萬一嗎!剛才交手見那人雖然有些修為,也不見得就有多厲害,想必不會有什麼厲害靠山吧。」

寒萼強自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依司徒平所言了,希望不要耽誤了日後寶相夫人渡劫的大事。但徐清那廝卻見不得寒萼放寬心,與靈雲說話也告一段落了,正好聽見司徒平之言,不由得回身笑道:「司徒兄也真會給人寬心丸吃啊!不過非常可惜,剛才中了白眉針的人,非但來歷非常顯赫,而且師門長輩也是出名的護短!」

寒萼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慌忙問道:「徐師兄快說,他到底是誰?」竟破天荒的稱徐清為師兄了。

徐清望了一眼靈雲問道:「寒萼妹子少在世間行走,對天下修真也無多少了解,凌雲姐若知那中年秀士法出哪家,不妨就給她解惑如何?」

寒萼又趕緊望向靈雲,急道:「齊師姐教我!」

靈雲不無嗔惱的瞪了徐清一眼,雖然她也知道徐清是有意在此時,幫她確立威信,但如此擠兌一個小姑娘,總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一想到那師文恭的出身,也不由得顯出了一絲嚴峻之色,道:「雖然那人我也未曾見過,但聽父母長輩說起,大約猜出此人應該就是孔雀河天師教的師文恭。其師天靈子乃是前輩著名的修真,雖然身居旁門,但心中甚有尺度,門下也不曾出了惡徒。交友遍布天下,若真是害了他的徒弟,恐怕還真有些麻煩了。而且聽說他還有意日後將宗門衣缽傳給師文恭,如今只怕……」

紫鈴姐妹一聽也大吃一驚,本來抵抗天劫就是九死一生之事,若是又因此引來天靈子為難,豈不更加希望渺茫!寒萼更悔恨剛才不該圖一時之快,非要將白眉針打出去。只是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有希望他日峨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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