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回 孰是孰非

米明娘能主動放棄,讓徐清也十分高興,雖然貪慕南明離火劍,但若真為了此劍殺人,還真有些說不過去。若是搶了寶劍還放走明娘,又恐她心懷怨恨,日後生出禍端。徐清早知明娘早晚歸入正道,索性就提出引她入峨嵋派。這對明娘來說絕對是天大的恩惠,就憑她如今修鍊的粗淺法門,一萬年也別想飛升,此番恩德又豈是一柄飛劍能比的。

徐清與明娘雙雙收了飛劍落在地上,來在那石函旁邊。徐清伸手輕輕撫上石函,只覺溫潤光潔,還有絲絲熱氣從中逸散出來。心道:「果然是南明離火劍,竟然被神泥封印其中,還能散出火氣。」同時手上猛地湧出一線白光,「叮」的一聲就刺進了那石函之中。

「啊!」明娘下的驚呼一聲,她萬沒想到徐清大費心機得了石函,竟如此作踐糟蹋。那石函堅硬非同一般,若想將其砸開,得需要多大法力!藏在石函中的寶物若是被轟散了靈氣,就算鑿開了封印也只能得到一塊廢物。因此這些年來,明娘甚至都不曾想過,要用飛劍來轟擊石函。當然以她手上的飛劍,也難將此石函劈開。她卻不知那裡面的南明離火劍,本身就是強絕兇悍的飛劍,就算再大十倍法力打去,也絕不會損傷分毫。

徐清韻足了法力,以霜蛟劍刺了下去,竟然只能刺入寸余就再不能深入!心道:「果然是前輩高僧的手段。」又將真元猛地灌入飛劍,周身湧出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那霜蛟劍中的玄火雖然名為火焰,但其生在玄冥,自然與普通的火焰性質不同。三昧真火極剛至陽,這玄火卻陽剛之中更具陰柔,一股詭異的勁力瞬間刺入石函,「呲」的一聲清響,霜蛟劍再次推入數寸。

「好堅硬的石頭!」徐清倒吸了一口涼氣,將飛劍收回,再看那石函上竟只留下了一道細痕,不由得驚嘆不已。旁邊的明娘看著更加驚愕,她苦心用三昧真火煉了這些年,也未曾讓石函龜裂分毫,徐清一劍下去,竟鑿開了這麼大缺口。若如此堅持,用不得一年,就能將石函鑿開。嘆息道:「看來此中之物果然不該我得,數十年的苦工竟還不及一劍之利,真是讓人慚愧!」

徐清笑道:「明娘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不知此中所藏何物才走入誤區。二十年苦功卻成枉然,大凡是天命如此。不過天道損補自有規則,歸入峨眉之後定然會一帆風順。」

明娘驚道:「道友知道石函由來!不知……能否為明娘解惑?」

到了如今徐清也不再隱瞞,笑道:「這本也不是秘密,石函中藏的乃是當年達摩老祖的煉魔寶物,名曰『南明離火劍』。此劍雖然妙用無窮,但本身氣焰太過凶戾,極難被人駕馭。後來達摩老祖將其傳給坐下的歸一禪師,更在天下群魔之中威名大顯。直至歸一禪師得成佛門大道,又覺當時佛門弟子無人能用寶,這才將其封在雪山中,以待後來的有緣人……」

明娘一聽才有些後怕,雖然徐清未曾直說,她也清楚自己修鍊的乃是旁門法術,縱使威力不弱,終究根基淺薄。如今看來未能打開石函,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當然到了這時候,明娘也難免有些尋求自我安慰的心思。

徐清一邊說話,一邊以『知微』之境尋找那石函弱點,準備一下將它轟開。若是直接將這大石頭抱回凝碧崖,且不說麻煩不麻煩,恐怕還要節外生枝。雖然如今徐清還未能接觸到那神奇的周易推演之術,卻知道在修真界中好些前輩高人都能未卜先知。若不將生米煮成熟飯,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

但常言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就在徐清想著如何才能將石函快些打開,好取得裡面的南明離火劍之時,只見那西北方精光展現,好似遙遠的天際中的閃出了一道金色的雷電,猛地一閃竟已經到了近前!

徐清也不知來人是敵是友,舉目遙望,小心戒備著。只看見那金色的劍光果然停在了近處,十來丈長的金光驟然收斂,從中顯出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緩緩的落了下來。只見她穿了一襲素色緞子長裙,百褶拈花,藍邊金線,底下還綉了一圈大團的纏枝牡丹,乃是前明時富家小姐最流行的款式。外邊又套了一件敞懷的長袍,龍頭壓袖,鳳尾開襟,彷彿是蘇州織錦的料子,恐怕這一件袍服下來,便要萬兩白銀。一條羅蘭青絲帶子束在腰間,更顯出腰肢嬌嬈,風韻別緻。腰間還掛著一柄二尺多長的寶劍,青色的劍穗隨著輕風,緩緩撫在龍紋猙獰的劍鞘上。滾邊金絲袖口下頭,一雙白璧無瑕的手,彷彿精心雕鑿出來的,纖長的手指也不見突兀的骨節,只有軟細的嫩肉。手指若伸平了,手背上還會顯出四個小坑,不知將這雙柔荑握在手中又是何種滋味。再看那精緻絕美的臉蛋,精緻的五官落在如雪的肌膚上,實在難覓瑕疵。雲鬢烏髮,高高向上挽起如嵐髮髻,將優美的頸項顯在陽光下,落在髮髻外的幾縷青絲在陽光之下都被然成了金色。便是徐清早見慣了國色天香,乍一見此女映著日光的緩緩落下,竟也被那第一眼的驚艷攪動的心扉躁動。不過再一品味又覺此女氣質太過高貴清冷,明眸流盼卻未將天下放在眼中,硃唇皓齒更把凌霄孤絕寫在臉上。比照芷仙的溫柔親和,這女子卻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然。

那女子冷冷的望向徐清等人,白靈和明娘就直接被過濾掉了。也許是平素難得一見堪與自己比肩的女子,當她看見芷仙的時候,清冷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異彩。而看見徐清的時候卻將視線全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只因為此刻徐清的左手正扶在那個石函上。彷彿相比那石函,徐清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那女子見徐清竟還摸著那石函,柳眉一蹙,閃出一抹殺機,冷冰冰的道:「邪魔外道也敢在峨眉山下窺視,留下石函速速離去,便留你等一條性命,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聲音彷彿空谷鳴音,清新明麗,落入耳中更覺賞心悅耳。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語氣太過冷硬,讓人不覺心頭髮寒。

徐清正在打量那女子,卻沒想到她竟說出這番霸道而不講道理的話,不由得心生怒意,卻也更加疑惑,心中暗道:「此女究竟是誰?聽她語氣似乎不是邪道中人,彷彿還與峨嵋派有些淵源!難道也看上了南明離火劍?」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邊的石函,又將這念頭否定,暗道:「剛才看她飛來的劍光,竟比極樂真人的飛劍也不差。還口稱我為邪魔外道,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誤會?」

明娘卻在心中暗笑:「哎呀!今兒這是什麼日子呢!真是應了現世報啊!沒想到剛才他來搶我,如今又要被人搶了。」不過她也有些擔心徐清的承諾了,若是南明離火劍被後來這女子給搶去,徐清還會引她上峨眉山嗎?一瞬間這種矛盾忐忑的心情,充滿了明娘的心思。

徐清冷笑了一聲,搖頭嘆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看你長的這般美艷,卻也來做這等強盜勾當,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那女子柳眉倒豎,嬌吒一聲:「好賊子!窺我佛門寶物,竟還口出妄言!今日定不饒你!」話音一落,只見那素手在腰間的寶劍上一點,聽「倏」的一聲,一道長虹似的金光,急若閃電,飛縱而來,立時嵐光奪目,金霞漫天,竟將徐清等人全都罩住!

明娘一見那劍光威勢,嚇得魂飛魄散,沒想到敵人竟不分青紅皂白,將所有人全都罩在劍意之下。白靈憑藉靈獸本能,也知道危機來臨,戒備的望著天空,芷仙更不知所措的靠在白靈身邊。只有徐清還算冷靜,早就防備敵人突然出手。他一看飛劍來的氣勢如虹,把牙一咬,隨心祭出霜蛟劍,全力以赴迎了上去。一道白光縱起十餘丈,如蛟龍翻卷,正擋住那襲來的漫天金光。雙劍糾纏交錯,一金一銀,抵在一處,驚雷怒吼,天風咆哮。

此刻徐清心中已經驚訝到了極點,他雖然料到了敵對的女子實力強橫,卻沒想到竟強到這等地步,恐怕就算是醉道人在這,也未必能壓過此人!所幸對方雖然說話兇狠,卻並無殺意,這才能抵擋片刻。那絕美的女子見到徐清祭出飛劍,渾身閃出明亮的綠光,也微微一愣,再看到對方飛劍招式,又更加疑惑。長袖一揮,金光收斂,忽地一閃,寶劍已經回到了腰間。望著徐清道:「你是峨嵋弟子!」

徐清見對方住手,也不敢再造次,也趕緊收回了霜蛟劍,心有餘悸的望著落在十丈外的女人。還是那般美妙絕倫的風姿,但他的心裡卻再難生出一絲漣漪。僅在剛才那須臾之間,雙方飛劍交錯三招,徐清就感覺渾身法力被抽幹了似的,每次劍光相撞都覺有泰山壓頂之力。此刻收劍方覺查渾身濕乎乎的,竟被汗水濕透了內衣!在同輩之中出類拔萃的實力,到這女人面前竟然看不見一絲取勝的希望!

「好強!好強……」徐清表情獃滯,彷彿懾了心神,口中喃喃的念叨不停,眼神竟漸漸灰暗下去。對面那女子也看出他不對勁,微微一愣之後,身子前趨好像要上前。卻忽然見徐清的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隨即閃出兩道狠戾決絕的凶光,竟把那女子嚇了一跳。緊接著「嘭」的一聲,他竟一拳砸在了自己胸口上,「噗」的噴出一道殷紅的血箭。

「啊!師父!」芷仙驚呼一聲就要過來攙扶徐清,卻被他擺手揮住。徐清稍微挺了挺身子,雖然胸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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