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回 嫉妒之心

一夜無話,單說旭日芳華,蟲鳴晨曉之際,徐清帶著白靈和芷仙從洞府之中出來,對著紅彤彤的太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道:「日出東方,層霞漫碧啊!有些日子沒看見這景色了。」

芷仙笑眯眯的道:「日月更始,天天不絕,師父怎會不見?恐怕是心中無朝霞之美,自作視而不見吧。」

徐清微笑道:「你這丫頭竟還敢挑師父的不是!」說著看似無意的抬起手,撫在芷仙頭上,若無其事的將人家姑娘的髮式弄亂。

芷仙惱恨的嘟著小嘴,慌忙躲開,一扭身又跑回洞府整理打扮去了。這時白靈「喵」的叫了一聲,還閑適舒展的抖了抖身上的皮毛。似在顯示它可沒有芷仙那麼麻煩,還要梳頭盤發,只要輕輕抖一抖就全都好了。

徐清又伸手按在白靈身上,壞壞的將它頸後的長鬃弄亂,道:「還是我的白靈最好了!」

雖然說是留下來照應紅花姥姥,但是徐清現在連紅花姥姥到底在哪也不清楚。其實他心裡也明白,若蘭讓他留下只是預防萬一。且凝聚嬰兒本是修真者這一生極重要的一關,又怎會讓他這一個外人知曉地點呢!

紅花姥姥洞府門前布置的也甚別緻。左右兩邊皆是鬱鬱蔥蔥的竹林,長勢茂盛,一直延伸入遠山。粗愈人臂的青竹在川南竹海中本也常見,但是此地乃是雲貴深山,多是細些的山竹,皮上泛起青灰色,也不會長的如此茂盛。就算偶爾有幾簇特別的,也多半高不過一丈半,但這裡的竹子卻都在三丈之上。若是細細看那每一棵青竹,甚至能感覺到一種生機勃勃的頑強。

不過徐清並不閑心研究那些竹子,為什麼會長的如此茂盛,他關心的只是它們的位置,和隱藏在一簇簇青竹中間的紫色石子。若是不靠近細看,誰也不會注意到,在那些紮根一處的竹子中間會有這樣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小石子。但是精研陣法近兩年的徐清,卻能一眼看出那東西就是紫玉,而且還是已經灌注了真元的紫玉,也就是前文提過的『陣子』。

徐清摩梭著下巴,不住的點頭,喃喃道:「左陰右陽,乾坤倒置,五行聚木而絕金,看來這應該是一個以陰陽之力化作乙木,為攻擊手段的陣法。若從正門強行進入,定會遭致方圓數里之內,匯聚而來的乙木真元轟擊。猝不及防,恐怕一流高手也難全身而退!只可惜此陣中央太強,而兩翼薄弱。若是有人看破陣勢,或者無意之間從兩側潛入,正好能繞過最強大的攻勢,進入裡邊來。」說到這裡徐清卻忽然苦笑著搖搖頭,心中嘆道:「哎!如今我在陣內說的頭頭是道,彷彿陣法大師一般。但昨日隨若蘭進來時,卻不曾看出此間玄機,還如何敢侃侃而談?」

不過唏噓之後,徐清卻不曾沮喪,反倒更加仔細的觀察那竹林走向,在心中反覆推演。不知不覺已經日上中天,眼看就要到晌午了。徐清伸個懶腰,手搭涼棚,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驕陽,贊道:「想不到在雲貴之地的冬日裡,還能看見這等明艷的陽光,真是難得啊!」

早就等在旁邊的芷仙,趕緊遞過來一盞清茶,雖然已經涼了,但正好解渴。人說認真工作的男人總有一種異樣的魅力,剛才芷仙就看著徐清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展顏微笑,不知為何竟有種心滿意足的心思。彷彿就這樣在明媚的陽光下,看著那個男人一喜一愁,就什麼煩惱都不見了。

徐清也收起鑽研之心,呷了一口茶,不過對於茶道很挑剔的他來說,實在算不上好喝。在冬日放涼的茶,與夏天特意泡製的涼茶可完全不同。但看芷仙準備了許久,卻不好讓她白忙,又猛地喝了一大口。

芷仙接過茶盞,問道:「已經快到正午時分,估計靈雲姐他們那邊已經開始了吧。還不見有人來襲,我看多半是那老尼姑昨日吃了大虧,不敢前來了吧!或是在福仙潭那邊遇上了麻煩?」

徐清搖了搖頭,笑道:「莫非芷仙真的認為,那個飛龍師太氣勢洶洶的來,只是為了福仙潭裡的烏風草?」

芷仙微微一愣,疑惑道:「難熬不是嗎?否則她又為了什麼?」卧在一旁的白靈也豎起了耳朵,彷彿對這問題也非常感興趣。

徐清笑道:「烏風草雖然好,但也只是一味珍貴的草藥罷了。縱使真有些靈效,難道還有人會為了一株草藥與咱們峨嵋派結下死仇嗎?不要忘了此番求藥名目,乃是為了給朱文和頑石師叔療傷。若是飛龍師太真要與咱們爭奪,那就不僅僅是要那烏風草,而是擺明了要頑石大師的性命!想那飛龍師太雖然身居旁門,也在修真界混跡多年,絕不會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啊!」芷仙驚呼一聲,卻從沒想過這些關節。又急著道:「不是已經有了烏風酒,而且文姐姐不是已經好了嗎?」

徐清道:「芷仙啊!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既然峨嵋派已經打出旗號,說要取福仙潭的烏風草為頑石大師療傷,那就必須要得到烏風草。這就是強者的威嚴,絕不允許有人踐踏。呃!其實說白了就是個面子。」

芷仙也不深究,又問道:「那既然她所圖並非靈藥,又為何打此名目,三番兩次前來搗亂,莫非閑著不成?」

徐清笑道:「常言說『無利不起早』,飛龍師太三番五次以討要為名,前來生事,自然是另有所圖。」

芷仙道:「師父定然已經窺破玄機,快告訴芷仙吧!」

徐清回頭瞟了一眼紅花姥姥的洞府,淡淡道:「依我看來,那烏風草也不過是個借口罷了,飛龍師太的真正目的……多半就是紅花姥姥本身。」

芷仙更加疑惑,道:「這話又從何說起呢?若蘭姐姐的師父不是馬上就要飛升了嗎?成了仙人與世無爭,還有什麼可圖謀的?」

徐清道:「那我來問你,假如說你有一個朋友,長相身段皆不如你,卻忽然又一日,得了個機會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你會如何想法?」

芷仙微微一愣,這才恍然大悟,微笑道:「若是芷仙自然真心祝福她嘍,不過師父之意我已明曉。」

徐清輕輕點了她的額頭,笑道:「祝福?我看是你瞧不上那皇后之位吧!」

芷仙也不否認,道:「人間富貴只如過眼雲煙,終了還不是一批黃土。更何況『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如今便是有個皇后讓我來當,人家也不屑一顧呢!只是……」說著卻顯出些許寂寥之色,哀嘆道:「只是人心善妒,就連修真之人也難免俗,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徐清笑道:「人心難測,不可妄估,這也只是我的揣測之言,你權且一聽便是,卻不足為外人道。」

芷仙笑道:「弟子省得啦!」

就在這師徒閑聊之際,忽然見那洞府中猛地放出一片五彩嵐光,彷彿隱隱還有一股鹿麝香味兒,天上的陽光似乎受到了牽引,顯得越發的明艷。緊接著就從洞中傳出來一聲高亢的嘯聲,彷彿鷹啼鶴戾混在一起,刺入耳膜,震的人心煩意亂。

忽然從東南方向閃出四道烏光,直向這邊衝來。白靈和芷仙都被嚇了一跳,相繼亮出爪牙飛劍,緊張戒備。但徐清卻不見動作,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飛來。就在百丈之外,那四道烏光又分開來。一道最明亮的劍光,猛地加速向前面洞府衝過去。剩下三個則停身落在徐清面前,正是那金家姐弟,想必那飛過去的就應該是飛龍師太。顯然飛龍師徒都知道洞府門前的陣法,輕鬆的繞行進來。

徐清也無意攔截飛龍師太,笑眯眯的看著只剩了一隻手臂的金陀,道:「這位兄台,都已經成了殘廢,還不在家好好歇著?」

金陀咬牙切齒的盯著徐清,蒼白的臉上登時浮現兩抹因憤怒而生的紅霞。不過他深知徐清厲害,原來都不是對手,更何況如今已經身體殘缺。且人總是吃一塹長一智,如今沒了一條胳膊,金陀彷彿也忽然成熟起來了。壓住怒火,心平氣和的道:「我廬山白鹿洞與你峨嵋派本來無冤無仇,昨天你斷我一臂,也是我自不量力,搶先出手,算是咎由自取,日後絕不再提此事。且那紅花姥姥與峨嵋派也素無瓜葛,又何必為她賣命?我家師尊不想與你等為敵,雙方何不各退一步,也好日後相見?」

徐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哦?怎麼個各退一步法?」

金家姐弟沒想到徐清竟如此好說話,金鶯趕緊接道:「想必道友在此也是受人所託,我等也不會給道友出難題。如今就當我們姐弟三人合力將道友牽制在此地如何?至於家師與紅花姥姥的私事,就請道友權且放過去吧。」

徐清點點頭,道:「嗯!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既不用動手,也不會在若蘭那受埋怨。但我若如此,豈不是給你們大開方便之門!你我非親非故,我又何必冒著得罪同道的風險,給你們行方便?」說著掃視了三人一遍,淡淡道:「並非我蔑視爾等,你們三人的實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金鶯金燕臉色一變,沒想到徐清竟如此不給面子,反倒是那金陀最為冷靜,道:「那不知道友如何才能應允?」

徐清道:「不是如何才能應允,而是應允多少的問題。其實我也不想與人爭鬥,你們這個提議倒是甚合我心。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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