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邪陣血屠

超感者是指心智敏銳,洞察纖毫,利用心理暗示,來感知控制他人思想及行為的大師。有人先天便擁有這種神乎其神的能力,比如中國古代著名的斷案專家狄仁傑。也有人通過後天訓練和學習獲得這種玄妙的手段,著名的推理小說家阿加莎克里斯蒂便是其中之一。

徐清就是一位這樣的超感者,他天賦極強,經過了十餘年嚴酷的專業心理學和催眠訓練,一個陌生人在他的眼前一站,就會暴露出很多連本人都不清楚的信息。他人心中所想,日夜所思更是完全沒有隱私可言。

這樣的能力使得超感者能輕易的站在這個社會的上層,以慾望驅使他人。同時他們也很悲哀,充滿了虛偽和謊言的世界中,能洞穿心靈也並不總是一件好事。他們敏感而容易受傷,能夠窺看別人的思想,卻不願放開自己的心靈。

此時徐清正躺在一架冰涼手術床上,手腳被皮帶捆著,嘴裡塞住了嚼子。一個裹著白大褂的人走過去,緊接著他感覺手臂微微一疼,一股冰涼的液體衝進了他的血管。當這股神經毒素順著血管流經心臟時,他二十六歲的生命也將正式宣告終結。

徐清靜靜地望著天花板,心中驚嘆道:「如今實行了注射死刑還真好啊!要不我現在已經腦袋開花了。我的祖國還真是偉大,竟然只是催眠了幾個貪官,讓他們在博客上公布了自己的罪行,竟引出了傳說中的修真者!上次騙走了汶萊素丹二十億美金也沒這麼大場面。」

想到這裡徐清忽然苦澀一笑:「虧我自詡聰明一世,天真的以為擁有天賦就能主宰世界!沒想到……那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威能!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主人……」

※※※

清朝初年承襲明朝數十年弊政,加之改朝換代,數年戰亂不休,民不聊生,天下子民逃散疲病而去大半。時值天下初定民心思安,百姓中信奉佛道之風大盛。各處名山大觀香火繁盛,上山朝拜之人絡繹不絕。

方今修真界,正道興盛,邪魔退避,三百年前魔教分崩離析,魔道更見勢微。中原大地靈氣豐盈,物產豐富之地多為正道牢牢佔據。天下更以巴蜀雲貴之地戰亂紛爭最少,修真之風最盛。巴蜀之地又以峨眉山最負盛名,流傳有『天下修真出蜀山,蜀山修真有峨眉』之說。

峨眉山巍峨聳峙,直衝雲霄,北接秦嶺,西望崑崙,其中雄奇險峻更是難以言舒。山上僧廟道觀不計其數,每日上山朝拜的信徒更數以千計。天峰金頂隱在雲霧之中,宛如立在天之上,萬丈神光常年琉於峰頂,真如仙境一樣。山林飛瀑之間更有奇珍異獸仙鶴飛鸞,仙音鳴喝,羽舞飛嵐,氣象之盛,天下聞名。峨嵋景色雖負盛名,但比峨眉山色更加有名的,還是身在此山中的峨嵋派!

天陰無雨,長雲遮日,仲夏的中午更少見這等陰霾天氣。雖然並無驕陽似火,但溫熱的空氣同樣讓人有一種心火難耐的焦躁。

眉州名為『州』實際上卻連個縣城也不是,只是因為在峨眉山下,身臨道門聖境,是上山香客的必經之地,往來香客信徒不斷,也成了方圓數百里之內的一座繁華的大市鎮。

今日要上山的香客早在日出時就出發了,此時臨街的鋪面商賈都沒有生意。在這悶熱的天氣里,夥計們和掌柜的都哈氣連天,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群閑人喝茶聊天,有的手癢了還賭上兩把。自古以來四川天府之國,物阜民豐,百姓的生活早閑適慣了,亂世之中也不見改弦更張。

十字街口翠花樓的大門一開,從里走出來了一個身材挺拔眉目清秀的少年人。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歲的光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衫,綵綢束髮,玉帶勒腰,手裡悠閑的擎著一把紙摺扇,腰帶上還掛著一副價值不菲的和田玉配。舉手投足都顯出一股容雅高貴的大家氣度,此人正是本書的主角徐清。

神經毒素流過了徐清的心臟,奇蹟並沒有出現,隨後他的屍體被送進了焚燒爐,幾分鐘後就成了一撮骨灰。但超感者天生強大的精神力再加上後天鍛煉,讓徐清的精神力遠勝常人數百倍,足以將元神聚斂起來,保持靈識不滅。

世界的博大玄妙遠非人類所能揣度。就在徐清的元神聚斂成型的那一瞬間,忽然在他頭上聚起一團黑氣,從中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等他再醒來時就已經成了如今這幅模樣。誠然這個身體要比徐清原來的模樣帥氣得多,二十六歲變成十六歲也等於白撿十年。不過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另外一個人,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好在徐清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萬事都看得開。雖然過去學習心理學幾乎佔去了他所有的時間,但近些年閑下來也看過一些網路小說,倒是對『穿越』並不陌生。索性既來之則安之,第一天就在賭場混了半日贏了三百兩銀子,在鎮上置了一處宅子,如此過了小半年,日子倒也愜意悠閑。

那翠花樓乃是方圓數百里最大的青樓,別看名字俗氣,裡面的姑娘可不是庸枝俗粉。還有不少前朝官家的妻妾女兒,國破家亡淪落至此。昨兒徐清聽說新來了一位姑娘,乃是前朝山東布政使的孫女,真正的大家閨秀,談吐優雅兼且細皮嫩肉。徐清本是花叢老手,如今又換了個少年身子龍精虎猛,這些思想保守的女兒家怎經得住他的撩撥折騰。

早見慣了這年紀不大的少年出入青樓,鎮上閑著的老少爺們也見慣不怪。翠花樓不遠一處茶攤的老闆趕緊沏上了一壺今年新採的上等竹葉青,順帶著兩個紅糖芝麻燒餅。徐清每次從翠花樓出來,無論早晚都得上這來坐會。

果然徐清直奔那茶攤去了,今兒他也是真的餓了,抓起一個燒餅就咬了半邊,喝了一大口茶,把那口燒餅送了下去,才笑道:「我說張老頭,今兒早上有什麼樂子說來聽聽。」

那茶攤的老闆姓張也就四十多歲,只是一臉溝壑顯老,叫聲老頭也不冤枉。笑道:「哎呦!我說徐大少,您這是天天要找樂,咱們這小地方又哪有那些趣事啊!倒是早上來了不少江南的女子上山進香,溫柔嬌媚也算是一景,可那時您老正在溫柔鄉里泡著呢!」

徐清笑道:「昨兒就聽說自打揚州那邊來了一隊上香的女客,怕是你老小子凈顧著看那些大姑娘小寡婦,沒把錢收錯了?」茶攤上的眾人聞言都哈哈大笑。

其實徐清平常倒也是個文雅之人,只是這裡儘是些不識字的粗鄙人,與他們說話要帶著之乎者也,都說不上三兩句便要散場。他來此可不僅僅是為了找樂子,這處茶攤是整個眉州鎮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有什麼大事小情這都能最先知道。

前世因為禍害了幾個貪官,栽到了兩個修真者的手上,那種讓人難以企及的強大力量深深刻入了徐清心裡。來到這之後他竟也數度親眼看見有人駕馭飛劍從天而降,更讓他耿耿於懷,也更加確定世上有修真者,有關峨嵋派的種種傳說更是傳的神乎其神。面對長生不老的誘惑,飛天遁地的威能,徐清也難心止如水,他留在這就為等待那虛無縹緲的仙緣。

大中午的茶攤里也沒有多少客人,只有裡面角落坐著一個尼姑甚是扎眼。那女尼穿了一身規整乾淨的青布緇衣,看樣子也就三十來歲,模樣生的極美,面容沉靜,氣度寬和。手中的檀木念珠在粉嫩的拇指撥動下緩緩轉動,契合一種極其玄妙的境界,真有幾分得道高僧的風度。

在這年頭僧道在世間行走早就不是稀罕事了,但如此美貌的女尼也真少見。敢在這惶惶亂世中遊走,定然是有些過人的本事。

那女尼早就看見了徐清,不由露出了些許驚容,心道:「這少年好生厚重的元神!若是修鍊我佛門禪法……」卻又搖了搖頭「可惜這孩子心術不正,只怕佛門正宗玄功也難引他改邪歸正……」

徐清也注意到了那女尼,他未敢特意看過去,但在方圓數丈之內,每個人的精神集中在哪他都一清二楚。同時徐清心中如翻江倒海一樣,暗道:「這尼姑究竟是什麼人?怎麼與那兩人的氣息如此相像,難道說她也是一個修士?我要不要過去試探試探?不過她對我的印象似乎並不好……」

就在徐清心中忐忑不定之時,那女尼喝乾了最後一口茶,扔下一個銅板起身而去。

徐清長出了一口氣,也輕鬆不少,暗道:「這尼姑雖然古怪,但我心不向佛門,更不能拜在一個尼姑門下,便也由她去吧!修真之人離群索居百十年,心理非比常人,我可不能輕舉妄動。」

雖然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徐清心裡還是對錯過了這次機會有些遺憾,再無逗樂之心,訕訕的回家去了。

俗話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但今夜月明星稀,風和夜靜卻同樣透著一股陰森森的肅殺之氣。除了翠花樓上還有幾點昏黃的燈光,整個眉州鎮都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忽然天上憑空轟下一擊炸雷,萬里無雲的夜空竟陡然聚起了一片邪雲,皎潔的月光無奈的落到了幕後。

徐清心中鬱悶早早就上了床,卻一直心神不寧難以入眠,感覺要出大事。他猛地一下坐了起來,披上衣服伏在窗邊聽著外邊的動靜,只有「呼呼」的風聲再無任何異樣

返回目录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