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絕處逢生

台灣的秋天若有似無,中秋已經過去好長時間,可是白天的氣溫依然很高,只有清晨和夜晚的涼風帶來些秋天的意味,滿山遍野的欒樹結滿紅色蒴果,與間雜其間的芒花、甜根子草交相輝映,渲染著海島的秋意。

謝長風佇立站在高坡上,雙手擎著高倍望遠鏡,仔細觀察對面的情況,機要參謀帶著幾名衛士在四周警戒,空氣中不時傳來零星的炮擊聲,色彩斑斕的樹葉和野花在炮聲的震撼下,不時從枝頭墜落,然後在秋風的吹拂下起伏盤旋,飄飄渺渺地四散而去,最終隱沒在齊腰深的野草之中。

高坡北面十幾公里遠的地方,一條鐵路宛如黑色的巨龍,橫亘在連綿起伏的丘陵中間,然後向左右兩端逐漸延伸,最終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一輛鐵甲列車,頭頂冒著滾滾的濃煙,呼哧呼哧地在鋼軌上面爬行,車頂的炮塔不停地轉動著;在向著高坡的一側,每隔兩公里左右就有一座碉堡,全部用鋼筋水泥建成,十幾米高的碉堡分成三層,頂部架設探照燈,牆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槍眼,這些碉堡大小不一,有的只能容納幾十個人,而在橋樑、隧道等地的則可以容納一個中隊;在距離鐵路更遠的地方,也分布著許多碉堡,只是密度較小,但是在碉堡之間用兩米寬,一米深的交通壕;距離高坡不足三四公里遠的地方,無數民夫正在荷槍實彈的日軍士兵的監視下,全力挖掘新的壕溝,更前面的地方,是十幾道縱橫交錯的鐵絲網,把地面切割成無數不能通行的條塊。

「看來日軍是想把我們困死在山區。」謝長風放下望遠鏡,轉身走下高坡。

機要參謀邊走邊說道:「日軍採取的措施和岡村寧次在華北對付八路軍的招數如出一轍,難道日軍把他調過來對付我們?」

謝長風眉頭緊皺,顯得憂心忡忡,沉聲說道:「不管是誰做指揮官,咱們都很難應付啊!台灣是個海島,東西寬度不過一百多公里,幾乎沒有戰略縱深,完全無法採用八路軍拿些應付辦法,而日軍又是重兵密集,隨時可以進行海空火力支援,此消彼長,形勢堪憂啊!」

參謀看了看謝長風的臉色,試探著問道:「自從軍長當上總統以後,就很少過問咱們台灣軍團的事情,是不是把我們給忘記了?」

謝長風停下腳步,反問道:「你是不是在弟兄們中間聽到些什麼風言風語?」

「沒有,沒有」參謀連聲否認:「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還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謝長風轉過身體,凝神向海峽對面眺望,緩緩說道:「以後不要再提這種愚蠢的問題了,咱們台灣軍團將近四萬人的隊伍,怎麼可能忘掉?軍長什麼時候不是和弟兄們同甘共苦的?現在他身為總統,不能直接給前線的部隊下命令,新的戰區司令是余漢謀將軍,直接指揮我們、給我們提供增援的則是集團軍司令鍾武,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會把台灣軍團棄之不顧的。」

參謀點了點頭,說道:「軍長現在要操心的事情肯定非常多,重慶又是老蔣多年經營的地方,做起事來遠不如在福建得心應手。」

謝長風說道:「所以咱們才不能給他添亂,盡量自己解決問題。」

參謀詢問道:「咱們該怎麼辦?據我所知,目前日軍在島內至少集結了四個半師團,兵力是我軍的三倍,這還不包括日本海軍在內,實力懸殊太大了!」

謝長風解釋道:「日軍的目的是想把我軍一舉全殲,所以才採取四面合圍的策略,這種辦法雖然穩妥,但是效率卻不夠高,咱們就利用夜間主動出擊,盡量破壞碉堡,拔除釘子,拖延其行動。以咱們的兵力,雖然不能擊敗日軍,但是堅持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只要等到國內戰場的形勢好轉,敵人從這裡抽調兵力,局面就可以打開了!」

謝長風回到位於阿里山腹地的軍團司令部之後,立即召集團以上軍官開會,決定把部隊以營為單位分散出擊,掃蕩日軍的外圍據點和工事,打破日軍封鎖。

當天晚上,中國軍隊多路出擊,主力部隊利用夜色的掩護,繞開日軍的外圍據點,直奔鐵路,用大量炸藥把將近兩公里長的鋼軌炸翻,然後把枕木堆積在一起,付之一炬。與此同時,其他小股部隊展開攻堅戰,逐個拔除日軍的據點,每攻克一處,就使用各種可能的辦法,如爆破、火燒、搬拆、水淹等,將之徹底破壞,使日軍在短期內無法恢複。

此時,日本台灣派遣軍總司令是有山地戰專家之稱的橫山勇,接到中國軍隊主動出擊的消息之後,一邊命令駐紮在城市、鄉鎮裡面的野戰部隊全力出擊,一邊請求海軍配合進行登陸作戰。次日下午,日軍一個步兵聯隊在台灣東部海岸的長濱至三仙台之間搶灘登陸,在海軍艦炮和海軍航空兵火力的掩護下,迅速建立牢固的灘頭陣地,把大批的裝備和作戰物資運送到岸上,隨後,日軍的後續部隊源源不斷在此登陸,向玉山外圍挺進,從而徹底切斷了台灣軍團與大陸的聯繫,實現合圍的目的。

謝長風當即變更部署,抽調少量部隊在東路日軍的必經之路建立阻擊陣地,遲滯日軍的攻勢,其餘部隊全力破壞日軍外圍據點。然而,橫山勇已經命令日軍各據點加強守備,採取龜縮防守的策略,以連續不斷的空襲來瓦解中國軍隊的攻勢,同時把大量的毒氣彈配備給一線守備部隊,與此同時,他還集結了大量的預備隊,隨時準備狠狠咬上對方一口。為了防止台灣民眾為中國軍隊提供幫助,橫山勇公開宣稱:凡是有幫助、同情中國軍隊的嫌疑的,不但本人不經審判,立即槍斃,其家人和鄰居還要承擔連帶責任。

激烈的戰鬥持續了一個星期時間,儘管中國軍隊奮力反擊,怎奈兵力懸殊過大,在日軍的瘋狂進攻下節節敗退,最終被日軍壓縮在方圓不足三百公里的狹窄區域內,而儲備的物資由於連續的作戰消耗已經所剩無幾,但是與大陸的聯繫又被敵人切斷,無法及時補充,陷入困頓的境地,謝長風只好向福建總部請求增援。

鍾武接到電報之後,立即和集團軍的高級將領們商量對策,然而在日軍空前強大的海軍面前,渡海增援顯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動空軍,幫助台灣軍團恢複一個出海口,然後從海路用夜航的方式撤退回大陸。台灣軍團雖然經過連續作戰的消耗,但是還有三萬多的兵力,要把這麼多人和裝備運回大陸,絕對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不但需要出動大量的船隻和兵力,還要準備承受巨大的犧牲——只要在海面上與日本軍艦遭遇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

鑒於事關重大,鍾武在命令空軍轟炸機中隊不計犧牲,全力增援台灣軍團的同時,立即把這個情況向戰區司令和統帥部報告,請求指示。

孫百里當即和參謀總長白崇禧、軍令部長陳誠緊急磋商,商量對策。

白崇禧看著碩大的軍事地圖,輕聲說道:「從目前戰場的形勢來看,我軍只能勉強保持防禦的姿態,根本無法主動進攻,台灣軍團除了撤退之外,沒有別的選擇了!」緊接著,他用手指著地圖,逐個戰區地分析起來:「日軍從關東軍抽調的部隊主要投放在台灣、華北和華中,目前在華北地區集結的兵力已經達到了八個師團,並且有繼續增加的趨勢,八路軍和晉綏軍缺乏重武器,只能靠運動戰和伏擊戰來襲擾日軍,但是在敵人重兵密集的情況下很難取得大的效果;華中地區的日軍配備了坦克師團,機動性非常強,可以通過長江水道隨時應付任何威脅;華南地區我軍兵力原本就比較薄弱,也無法發起有效的攻擊。」

陳誠急忙說道:「第一戰區面臨的壓力非常小,兵力相對其他戰區也較為充裕,是否可以由他們主動進擊黃河以北的日軍,減輕華北的壓力,同時誘使日軍從台灣撤軍?」

孫百里苦笑著說道:「蔣鼎文和湯恩伯對統帥部的命令是陽奉陰違,又畏敵如虎,怎麼可能主動出擊!」

白崇禧說道:「第一戰區兵力多,問題也多!很多部隊都是新近收編的地方武裝,沒有什麼戰鬥力,又和當地民眾關係惡劣,這樣的部隊怎麼靠得住?」

孫百里說道:「我們必須找到日軍的軟肋,否則,台灣軍團真的就是死路一條了!在日本艦隊全面封鎖台灣海峽的情況下,撤退無異於自殺,所以只能在島上堅持!」

三個人重新聚集在地圖上面,仔細推敲日軍的部署,希望能夠發現漏洞。

過了幾分鐘,孫百里抬起頭來,問白崇禧:「白總長,如果反攻廣西的話,有沒有成功的把握?」接著他指著地圖說道:「第21軍的主力部隊全部集中在廣東境內,目前在廣西只有不到兩個師團的兵力,如果我們從福建和湖南兩地抽調四到五個步兵師進入廣西,再加上在桂林附近與日軍對峙的部隊,兵力可以達到日軍的三倍以上,值得一試!」

白崇禧凝神望著地圖,緩緩說道:「這樣一來,勢必加重廣東和湖南戰場的壓力,如果薛岳和余漢謀能夠頂得住的話,倒是可以一試,不過,日軍還可以從東北和本土抽調部隊,未必會從台灣調兵。」

孫百里點了點頭,說道:「白總長說的很對,日軍在台灣已經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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