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乾坤初定

「弟兄們!」李勇望著整裝待發的突擊隊員用低沉而激越的聲音說道:「師長已經在總司令面前立下軍令狀,保證在日落前拿下藏山磯!雖然從前沿陣地到山頂只有五百米的距離,但是日軍的火力點數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坑道和岩洞中間負隅頑抗的日軍人數應該還有千人左右,如果按照以前的打法,一點點肅清敵軍的話,至少還需要三天的時間,所以我們必須改變戰術!」

看到兩百多雙眼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李勇立即提高了聲調,說道:「我將親自率領你們往山頂衝擊,突破日軍陣地之後就立即向縱深突破,擴大突破口的任務就由後續部隊來完成,即使日軍把缺口重新封死也在所不惜!一旦遇到難以克服的日軍陣地,絕對不要戀戰,直接就繞過去,這樣才能保證在天黑前把軍旗插到頂峰上!」

「保證完成任務!」面前頓時舉起如林的手臂,戰士們群情振奮,視死如歸。

李勇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大聲說道:「出發!」飛身從站立的岩石上跳下,然後快步跑到隊伍的最前面,兩百八十多名突擊隊員立即沿著交通壕,魚貫進入前沿陣地。

6月28日上午7點30分,暫編第27師對藏山磯發起總攻,步兵第一團第一營營長李勇率領突擊隊向山頂攻擊前進!

鋪天蓋地的炮彈接連不斷地落在日軍陣地上,數千平方米的範圍內承受了五百多發炮彈的轟擊,早已經被燒得光禿禿的山體痛苦地呻吟、顫抖,碎石、煙幕、火光衝天而起,把原本陰雲密布的天空完全遮蔽住了,黑夜似乎提前降臨了。

震耳欲聾的炮擊剛剛停歇下來,突擊隊員迅速鑽出掩蔽部,在硝煙的掩護下快速向日軍陣地運動。

『嗒嗒嗒,嗒嗒嗒』,突擊隊剛剛前進五十米的距離,左前方二十多米遠處的一塊岩石下面的石頭突然被推開,露出一個幾十厘米寬的射擊孔,密集的機槍子彈隨即噴射而出,把兩名中國士兵擊倒在地,突擊隊員紛紛卧倒。

「手榴彈!」隨著李勇的怒吼聲,四顆手榴彈先後落在射擊孔的前面,爆炸掀起的塵煙頓時遮蔽了日軍的視線,一個火焰噴射器組立即匍匐先進,來到岩石前面,然後對射擊孔扣動扳機,幾米長的火焰頓時噴射而出。地堡裡面頓時響起凄厲的慘叫聲,暴露在射擊孔外的槍管迅速扭曲起來,然後掉了回去,沒等日軍反應過來,噴頭筆直地插在射擊孔上,向裡面噴射數千度的烈焰,把潛伏在這裡的日軍燒成焦炭。

然而,這兩名戰士剛剛站起身來,背後又響起猛烈的射擊聲,身體被一股力量向前猛地一推,斜倒在石壁上,然後軟軟地滑向地面。

李勇剛剛扭過頭去,就看到前面四十米遠的幾塊岩石之間火光迸現,他下意識地把頭一低,身後的岩石上立即響起清脆的子彈撞擊聲,與此同時,隊伍中響起戰士們的慘叫聲和子彈擊中肉體的聲音。李勇急忙向旁邊滾翻過去,然後借著一塊岩石的掩護向前面望去,只見正前方出現一個黝黑的岩洞,日軍士兵操縱著三挺輕機槍,居高臨下,猛烈掃射,把突擊隊死死壓制山坡下面。由於岩洞的入口非常狹窄,又向外凸起一塊,很難用手榴彈攻擊。

李勇稍微想了想,大聲喊道:「槍榴彈掩護!其他人跟我來!」說罷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彈。

槍榴彈接連不斷在岩洞的下面爆炸,李勇帶著突擊隊借著濃煙的掩護,邊射擊邊前進,毫不猶豫地向左側穿插,不一會就把這個火力點拋在身後。

突擊隊按照既定的戰術,一味向前穿插、突破,在日軍密如蟻穴的地堡、岩洞之間艱難前行,在日軍的猛烈阻擊下,傷亡異常慘重,而為了保證前進的速度,行動不便的傷員在經過簡單的包紮之後,和負責照顧他的戰友被留在危機四伏的陣地上,等待後續部隊的到來。最終,等到突擊隊員經過四個小時的浴血奮戰抵達山頂的時候,人數銳減到四十餘人!

6月28日上午11點30分,十九路軍的戰旗終於飄揚在藏山磯頂峰!

登頂之後,李勇在指揮突擊隊員全力構築防禦工事的同時,協助隨行的炮兵觀測員建立觀測點,利用居高臨下,俯瞰整個藏山磯陣地的優勢,準確指引、校正炮火的攻擊,逐個肅清暴露的日軍火力點,大大提高了射擊的精度和效率,後續部隊的推進速度明顯加快。

日軍堅固的坑道工事雖然在猛烈的炮擊中損失不大,但是通訊系統的損毀較為嚴重,故而在突擊隊成功登頂之後的半個小時時間內沒有發起有效的攻擊,從而喪失了最好的時機。

12點15分,日軍臨時拼湊起來的百餘名士兵,端著三八大蓋,以密集隊形向山頂沖了過來。突擊隊員在李勇的指揮下,沉著應戰,卧倒在匆忙構築的簡易工事裡面,用暴風雨般密集的子彈的構築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牆,以此來迎接日軍的攻勢;成片的日軍倒在衝鋒的路上,後面的日軍繼續兇猛衝擊,完全不理會巨大的傷亡,然而,當僥倖越過死亡地帶的幾十名日軍衝到突擊隊陣地前沿的時候,一排排的手榴彈鋪天蓋地地砸了過去,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殘肢斷臂和猩紅的血水滿天飛舞,沾滿了陣地的每個角落,很多中國士兵的軍服和鋼盔上面都沾著粘糊糊的碎肉,引來無數的蒼蠅。

反擊部隊被突擊隊全殲之後,藏山磯日軍在中國軍隊的步步緊逼之下,已經沒有能力組織新的反擊來奪回山頂陣地,只能在絕望中等待末日的降臨。

下午兩點整,暫編第27師經過七個半小時激烈戰鬥,終於把殘存的數百名日軍壓縮在方圓不足兩千平方米的狹小範圍內。地堡和坑道裡面的日軍自知無法倖免,在向第15師團司令部發出訣別電報之後,銷毀密碼和文件,向中國軍隊發起最後的決死反擊。

小股日軍不時嚎叫著衝到地面上,每個士兵身上都綁滿了所能找到的爆炸物,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向中國軍隊衝擊。大部分『肉彈』在成功接近之前被密集的彈雨集中,山坡上不時響起劇烈的爆炸聲,升起躲躲濃黑的煙霧,少數達到目的的日軍在中國士兵當中引爆自己,造成數以十計的傷亡。

下午四點整,中國軍隊基本控制局勢,組織兵力掃蕩,四處追殺殘餘日軍,激戰三小時,完全肅清了藏山磯守軍,日軍指揮官在自己的地堡內切腹自殺,至此,藏山磯之戰宣告結束,日軍守備部隊被擊斃三千六百餘人,被俘一百多人,暫編第27師陣亡兩千二百餘人,負傷兩千五百餘人,中國軍隊的傷亡總數遠遠超過日軍,如果沒有防彈衣的保護,這個數字可能還要繼續攀升!

不過,暫編第27師付出的巨大代價很快就得到回報,當完全佔領藏山磯之後,工兵部隊立即在山頂搶建防空陣地和重炮陣地,開始對長山、馬當和香山諸陣地進行不間斷炮擊,而隨著增援部隊的到來,馬當要塞的日軍第15師團開始面臨滅頂之災,不得不向第11軍發出求援電報。

然而,還沒等日軍第11軍派出增援部隊,陳誠的第六戰區卻傳來捷報:宜昌收復了!

原來,在湖北恩施卧薪嘗膽,準備洗雪恥辱的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陳誠,在接到孫百里關於收復宜昌的倡議之後,並沒有坐等日軍從宜昌抽調兵力,而是在嚴密監視日軍行動的同時,悄悄在宜昌以西地區集結三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師,虎視眈眈地等待時機。

當十九路軍全力突擊藏山磯陣地的時候,武漢第11軍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住,無暇西顧。陳誠一方面命令駐守在江北霧渡河、分鄉場、遠安地區等地區的第26集團軍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持續不斷炮擊在宜昌西郊三游洞的日軍山頭陣地,迷惑日軍,一面用十二艘木船運載一個步兵營,在漆黑的夜色掩護下,順流而下,越過危機四伏的三峽天險,在日軍側後登陸,其中兩艘木船在礁石上撞得粉碎。

這個步兵營裝備了孫百里贈送的新式武器,具有強大的火力,在黎明時分向日軍側後陣地發動襲擊,頓時把日軍打得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這股中國軍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在日軍陷入混亂狀態的時候,已經在日軍宜昌西郊陣地前沿潛伏了整整一夜的中國軍隊突然發起突襲,經過幾十分鐘的短促戰鬥,迅速突入市區,後續部隊立即快速跟進,粉碎了日軍的反撲,與突擊隊勝利會師,將日軍徹底驅逐出宜昌城。

宜昌和藏山磯失守的消息幾乎同時送到日本第11軍司令部,頓時使其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宜昌是四川的門戶,是勝利的機會;馬當要塞則是部隊的生命線,是生存的機會!兩者同樣重要,可是同時在兩個方向開戰的話,又沒有足夠的兵力,於是第11軍司令部把情況向南京的中國派遣軍司令部和東京統帥部報告,請求他們做出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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