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五二回 情義

這六人只朱湘不比旁人,所以他們也不是泛泛之輩,那額真見這一劍來得迅急,彎刀一轉,刀便從劍尖旋轉到劍柄,直取朱湘手腕。袁豐見狀,挺劍刺了上去。其餘八旗教也都攻了上來。只聽一聲巨響,刀劍相交,各被震開一步。

朱湘與袁豐見識了他們厲害,六人也見識了他們厲害。

朱湘罵道:「師兄,你不要幫我。」

袁豐一下猜了出來,她是想瞧方榮是否會幫她,是否希望她早早死了,暗嘆一聲,退了開去。

那額真嘿嘿一笑,那彎刀突然一分為二,變成了兩把,一上一下分往朱湘肩上與大腿砍去。朱湘雖知他厲害,但偏偏不用她最厲害的鳳呤劍法,只用最平常的劍法相防,但那額真用的卻是他最厲害的刀法,刀法又快又怪,朱湘一下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那額真步法也怪異,只圍著朱湘邊攻邊轉,朱湘一下被他轉著頭暈目眩,心中一陣噁心,就在她腹內一翻,差點吐將出來時,那額真一聲冷笑,彎刀已往她後背砍去,袁豐要救已然來不及,眼見要砍上去,只見一枚暗器已打在了那彎刀之上。

那額真暗暗心驚,那彎刀竟然脫手而出,他一直自恃內功不遜於人,想不到竟遇上這麼厲害的高手,再瞧那暗器時不過是一枚銅錢,怒哼一聲,另一刀接著砍了上去,袁豐本來上前相救,不過還是一枚銅錢先將彎刀打了下來。

朱湘緩過氣來,知是方榮救了她,心中欣喜萬分,長劍忽地一嘯,那額真本來被彈去兩刀發獃,被這一嚇,一下渾不知身在何處,袁豐之劍與朱湘之劍一齊刺入了他腹中。

另五人見狀大喝一聲也是彎刀一分為二攻了上來,袁豐與朱湘互望一眼,雙劍都是一嘯,真正龍嘯鳳呤,這內力傳入耳中,四人一怔,只以為身後有人攻來,雙劍卻已刺了上來,五人也顧不得攻了,忙急急避開了,但雙劍不停的長嘯,如虎如狼,如鬼如魅,內力鑽入腦中,如何定得下心來?那日花語婕尚且不停分神,五人內力又遠遠不及那額真,更何況現在是兩人同時使出,威力又增一分,五人一時如瘋如顛,刀也亂砍起來,一下破綻百出,朱湘手下不留情,一劍一個,五人倒在了地上。

朱湘殺完了人才驚道:「師兄,我殺人了?」袁豐無奈地點點頭。朱湘忽然笑道:「人遲早都要殺的,殺的都是惡人,怕什麼?」說著往方榮瞧去,卻見花語婕已然推著方榮走了,忙跑上前去,攔住方榮道:「你不能心口如一。」

方榮怒道:「讓開。不然我殺了你。」

朱湘將劍推給他道:「你殺啊,你殺啊!」說完閉上眼睛。

方榮哼一聲道:「你倒我不敢殺你么?我敢殺白銘,敢殺魏忠賢,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么?」當朱湘睜開眼來想說話時,忽地點了她麻穴與啞穴,道:「袁大哥,你好好照看她吧。花妹,我們走。」

袁豐見了朱湘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下不忍,解開了她穴,朱湘邊哭邊推袁豐道:「你走,你走啊。」

袁豐暗嘆一聲,道:「湘兒,你好好保重。我回去照顧師父了。」說完最後幫朱湘抹了淚,轉身而去。

花語婕好言相勸道:「公主,袁大俠對你痴心一片,你怎麼趕他走呢?」

朱湘氣道:「我不跟你說話。」又跑到方榮面前道:「你現在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方榮無可奈何,又不能像剛才那般點了她穴交給袁豐,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朱湘柔聲道:「我心裡無時無刻不想著你,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么?」

方榮笑道:「我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那你知道么?」

花語婕知道他在自己面前一定不敢說這樣的話,說這樣的話一定另有話說,也不生氣。

朱湘羞得低下了頭道:「原來你以前那樣對我,都是騙我的么?」

方榮又咬牙切齒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了你。」

朱湘一下如墜無底深淵,淚也失控地流了下來,道:「你騙我,你騙我。」

方榮怒道:「不要再惺惺作態了。讓開,不然我將你丟在這裡讓八旗教之人抓去。」

朱湘忽然想到方榮現在腿殘廢了,所以他才對自己說這些話的,忙止了淚道:「方榮,我可以叫最好的御醫治好你的腿,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不說這話還好,方榮只道她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道:「要不是你是瑩兒的姐姐,我早殺了你了。你比朱延更可惡。你要跟來便跟來吧。花妹,我們走。」

朱湘見他終於軟下心來,心中一陣歡喜,也不再說話,只跟在他後面。走了許久,朱湘見他們都不理自己,忙柔聲道:「花妹妹,我來推吧。」

花語婕心中已然有些生氣,不知方榮為何要讓她跟著,哼一聲,讓了開來。

朱湘知自己處處比不過花語婕,自然得討好她,忙道:「花妹妹,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以前對你生氣,也是……也是妒忌你。」

花語婕冷笑道:「堂堂長寧公主,妒忌我這沒爹沒娘,沒親沒故,無錢無勢,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作什麼?」

朱湘忙又軟語道:「花妹妹,不要生我的氣了吧?都是我的錯,瞧在方哥哥份上,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方榮怒道:「你亂叫什麼?」

花語婕哼一聲,道:「瞧在他份上?我正在生他的氣呢。你想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么?」

朱湘委屈道:「花妹妹,你不要罵得那麼難聽。」

花語婕笑道:「原來你知道我說什麼呢?」

朱湘道:「你想罵我,還有什麼好話來?」

方榮忙道:「花妹,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朱湘心中暗喜,只道他是幫著自己呢。三人走過一條街,方榮也只亂指點,也不帶她到刀王住處,花語婕這才放下心來,知道方榮並非真的接受她。見了前面有家客棧,方榮道:「我肚子也餓了,先吃飯吧。」

兩人本來是乞丐打扮,但有個朱湘,掌柜也不攔,二女扶著方榮進了客棧,尋了一座坐下了。眾人瞧朱湘這般人也不怕髒的扶著方榮,都猜方榮是怎麼樣個人物。

朱湘想要點菜,忙道:「方哥哥……」

方榮罵道:「不要亂叫。」

朱湘只道他怕暴露了身份,忙道:「哦,你喜歡吃什麼?」

花語婕道:「我們又沒你嬌生肉貴,吃什麼沒關係。」

朱湘瞧著掛牌道:「那我隨便點啦?」說著邊瞧邊念了起來,一下點了十幾樣菜。

方榮道:「我們可沒那麼多錢,這頓還得你付。」

朱湘忙道:「那是當然。」一下,菜都上齊了,方榮二話沒說,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朱湘掩面笑道:「方……你好像幾天沒吃飯了一般。」

方榮道:「你瞧我這模樣像是能頓頓吃飽喝足的么?花妹,快吃吧,我們好不容易找了個冤大頭。」

朱湘嗔道:「說得那麼難聽。」

正在此時,忽地走進來三女子,方榮一瞧一喜,正是史梅、林竹與葉菊。正要開口打招呼,三女瞧見了朱湘,都拔劍而出,葉菊首先衝上前來道:「你害死我方哥哥。」

朱湘大怒,見這劍刺往自己眉心,不及抽劍,忙將劍身一擋,道:「你們是什麼人?」

其餘二女也已然攻了上來,朱湘被三女攻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史梅之劍已架在了朱湘脖子上。其時花語婕早扶了方榮讓開了。

史梅瞧了瞧二人,道:「聽說你是萬靈仙子前輩徒弟,又聽說你本性不壞,今見你對他二人施善,今且饒你一命,下次若再讓我見到你,我定然殺了你。」

葉菊道:「我們把她帶回去見宮主。」

朱湘惑道:「什麼公主?」

葉菊哼一聲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是長樂宮之人。你殺了我方哥哥,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

史梅忙點了朱湘之穴,道:「我們帶她走吧。」說著又在朱湘身上搜出了錢袋,幫她付了錢,拖著朱湘往外走去。

朱湘這才想起她們是鳳王一起的,忙道:「你們誤會了,方榮沒死。他……他……」

花語婕忙嚷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朱湘哭道:「方哥哥,快來幫我。花妹妹,快來幫我。」

史梅一驚,一下停了下來,往方榮與花語婕瞧去。

方榮忙道:「史姐姐、竹姐姐、葉妹妹,好久不見了。」

葉菊獃獃地瞧了方榮一陣,忽地上前抱住了他哭道:「方哥哥,你真的沒死么?菊兒不是在作夢么?方哥哥,你快告訴菊兒,這不是在作夢。」

花語婕現在幾乎是扶著兩個人,幽怨地瞧了方榮一眼,方榮忙輕輕將葉菊拉開,笑道:「菊兒,你不是在作夢,方哥哥沒有死。來,讓方哥哥捏捏你的臉瞧疼不疼。」說著捏了葉菊可愛的臉。

葉菊呀地叫了一聲,卻笑道:「不是作夢,菊兒的臉被方哥哥捏得好疼。方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方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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