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二三回 取信

方榮忙點了汪正啞穴。

宋惠又悲又怨道:「都怪方哥哥,害得客棧封的封,關的關,剩下的也都不敢開門了。害得我們找了一個晚上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楊羽嘆口氣道:「誰叫你要跟了我們兩個尼姑來,原來我們三人在京城都沒熟人,卻與其他人分開了。你跟了聚英庄王大俠他們,或跟著南海三傑,跟了其他任何一人,也不用跟著我們受苦了。」

宋惠早撓她痒痒,道:「不許你亂說,我才不要跟他們呢。他們……他們都是偽君子。」

楊羽道:「難道我們不是么?」

宋惠道:「不,我知道楊姐姐絕不是來對付方哥哥的,楊姐姐是來幫方哥哥的。」三人說著已上了樓,宋惠又道:「楊姐姐、柳姐姐,我們三人住一個房吧,也好照應。」

柳琳笑道:「這若大一個客棧,只你我三人住,還擠到一塊,真是不害臊。」

不想三人無巧不巧往方榮房間走來,方榮正想挾了汪正從窗躍出,不想窗關得死死的,方榮不願見她們,忙扯了衣服上一塊布蒙在了臉上。

三人一見屋,見了屋中情形,宋惠雖是習武之人,但哪見過被砍為兩段之人?嚇得臉色鐵青,尖叫起來。雙姝忙都拔劍而出,楊羽怒視著方榮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挾持汪大俠?」

方榮換了口音道:「你們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什麼人么?」

柳琳喝道:「快放了汪大俠,不然我們對你不客氣了。」

方榮道:「死去之人乃朝廷之人。」

楊羽道:「哼,難道我們江湖之人會怕了你們朝廷么?」

方榮不想不到她們誤會更深了,道:「姑娘誤會了,汪正背叛太平幫投靠朝廷,我親眼所見,我本是處置他二人,想不到三位便進來了。」

楊羽道:「有何憑證?」

宋惠哼一聲道:「楊姐姐,何必相信他?他若是正義之士,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那便說明他說的都不可信,難道要我們信一個蒙面之人,而不相信一生為國為民的汪大俠么?死去之人一定是他同夥。」

方榮忙道:「我聽他二人言語,要對余幫主與黎宮主不利,你們最好趕在他們去白雲觀之前通知一下他們。朝廷將在那對他們不利。」

宋惠道:「你的話我為什麼要信?快放了汪大俠,不然我們任何一人都能將你殺了。」

方榮心情本來不好,更對宋惠討厭之極,怒道:「我也沒打算要你信,有本事你便殺了我。」說完提掌一擊,汪正連話也不能說一聲,一命嗚呼了。

三女又驚又怒,提劍攻了上來。方榮早有提防,身子一斜,手指一伸,宋惠手上一麻,劍已落入方榮之手,方榮再將手中之劍一帶,雙姝劍都如中了魔般往地上插去。方榮右指又是兩點。雙姝劍也已落在方榮之手。方榮遠遠退開來道:「我不願與你們作對,你們也不要以為我不是你們對手。最好不要再打了。」

宋惠如何受過這樣的辱,怒道:「你是什麼人?不怕整個武林與你作對么?」

方榮最恨別人提整個武林對付他,氣得將手中之劍一齊震斷了,道:「那又如何?加上朝廷又如何?難道我便怕了么?」說完將斷劍一丟,破窗而出。

三女豈肯罷休,跟著追了出來。方榮輕功雖好,但不想才落地,眼前現出一條河來,三女馬上圍住了他。楊羽道:「大膽狂徒,折了我們的劍便想溜之大吉么?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方榮早把楊羽當姐姐看待,聽了此言,方知自己做錯了事,忙道:「對不起,是我剛才太衝動了。」

三女只覺這聲音無比熟悉,方榮也發現問題,又換了剛才聲音道:「三位女俠之劍,下次我一定送上更好的劍。只求三位女俠放了在下。」

宋惠怒道:「哼,你殺了汪正汪大俠,毀我三人之劍,想一走了之么?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方榮怒視宋惠,道:「我說的句句屬實,姑娘為何不相信我?」

宋惠道:「那你為何折我三人之劍?」

方榮哼一聲,道:「以我的本事,要是與那朝廷魔爪一夥的,你們三人還有命在么?」

宋惠冷笑一聲,道:「你當我宋惠什麼人?你當峨嵋雙姝什麼人?你說殺便能殺了么?」

方榮從袋中取出三枚銅錢,道:「你信不信我能將這三枚銅錢打在你身上?」

楊羽與柳琳忙擋在了宋惠前面,因為她們答應過宋松要一路保護好宋惠,要是宋惠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可不好交待了。既然眼前蒙面人能奪了她們劍,她們也相信他能將銅錢打在宋惠身上,那時可不知宋惠是死是活了。

方榮見她們在一起了,忙射了三枚銅錢過去。三女果然躲閃不開,都被點了穴。方榮不再理三人,又躍入房間,從大門走了出去。

其時天已大亮,大街上已滿是為生活奔波之人。方榮走了幾步,忽聽大路中間圍滿了人,一婦大哭道:「兒啊,你死得好慘啊,娘不過離開一會,你怎麼便被馬撞了呢?天殺的狗官啊。」

方榮忙上前去瞧究竟,只見一農婦抱著一不過十歲左右的男孩痛哭。那男孩嘴角還流著血,方榮一瞧,那男孩已死去。方榮不禁感嘆道:「真是世事難料。只一會什麼事也能發生。」忽然想到三女,現在京城亂得很,她們的穴要一個時辰才能自行解開,這一個時辰,什麼事也能發生了,忙轉身回去。

走到那客棧,果然見一大堆官兵已將客棧圍住了。方榮暗叫不妙,想不到自己料得一點也不錯。忙又將臉蒙了起來,使上逍遙步法沖了進去。

一進客棧,正見大廳上站了六人,其中正有三女,都是淚流滿面。另三人一個正是那戒殺,其餘二人是錦衣衛。武功也是不弱。而那戒殺和尚正準備解開宋惠外衣,突見了一人閃了進來,忙轉身一掌往方榮擊來,方榮其時也是大怒,見了戒殺更是大怒,全身之力運於掌心,也提掌往戒殺掌心擊去。

戒殺臉上露出笑容,不想兩掌一碰,戒殺身子往後飛去,只覺掌心之毒反而往自己手臂流去。兩名錦衣衛想不到連戒殺也非他敵手,自己二人又遠遠非戒殺對手,哪裡敢上前來,忙去扶了戒殺往門外逃去。門外官兵都沖了進來,方榮忙抓了桌上筷條往衝進門來官兵射去。那些官兵在門口倒下了。剩下的官兵一時沖不進來,其實根本不敢衝進來,方榮又去另外抓了一把筷條,官兵見狀,見鬼般逃去。

方榮回頭見了受驚的三女,心中萬分過意不去,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會發生這事,早知我便不點你們穴了。」說完忙將他們穴解了。

宋惠一被解穴,掩面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忽地拔劍往方榮刺來,楊羽忙提斷劍格住道:「惠兒,他是我們救命恩人。」

宋惠道:「沒有他,我們也不乃受辱了。我要殺了他。」

方榮忙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們不相信我,非要殺我,我也不會點你們穴了。」

楊羽抱住還要刺上前的宋惠,道:「惠兒,冷靜一點,我們……我們不是還好好的么?還好這位恩人來得早,你不是恩將仇報。」

宋惠哼一聲,道:「說不定這是他們作的一出好戲,想要我們取信於他呢。不然他為何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方榮道:「實不相瞞,我們曾經見過面,所以我不想讓你們知道,但我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與你們說的也句句屬實。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說完往外走去。

楊羽忙道:「恩人,你要去哪裡?我們將來如何報答你啊?」

方榮笑道:「你們只要不殺我便成了。而且你們落難也是我造成的。在下先告辭了。」

柳琳道:「恩人,你不是說太平幫與長樂宮會有難么?恩人如此大本事,為何不與我們一起去通知他們?若他們真會有難,恩人也能助他們一臂之力。」

方榮大喜,忽然想起不能與她們在一起的,不然被她們發現自己是誰,只怕要遭,忙道:「實不相瞞,在下與三位以前確實有些誤會,我蒙著臉便是因此,我若與你們在一起,只怕三位要殺我。」

楊羽道:「如若恩人說的是真的,那恩人便是整個武林的大功臣,鳳王可是有武盟牌之人。再說,剛才恩人已然救了我們一命,我們怎麼會恩將仇報?」

方榮想想也是,道:「那我們一起走吧。」

宋惠道:「那你現在可以摘下蒙布了吧?」

方榮忙道:「還是不要摘的好。」

宋惠氣道:「那怎麼要我們相信你?」

方榮道:「我原不要你們相信,我是瞧在楊女俠面上才與你們同行的,不然我大可一個人去找。」

楊羽道:「可是恩人整天蒙著個臉,怎麼走在大街上啊?」

方榮道:「怕什麼?武林中人奇形怪狀之人多的是,蒙著臉算不得什麼。」

楊羽無奈道:「好吧。」

宋惠道:「總有一天我要扯下你的面具,看你什麼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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