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亡命天涯 第四十五回 除害

於是二人轉而往北行。這日兩人尋了一間客棧用膳,堂中坐的竟然大部分乃帶兵刃的江湖中人。

方榮道:「這可真是怪了,去過許多客棧,這些大大小小的客棧中怎麼都是武林中人啊?」

花語婕道:「是呀,客棧老闆們發財都得多謝一個欺師滅祖、十惡不赦之人。」

方榮大驚,道:「看來我得喬裝打扮才行啊,你等著,我去去便回。」說完也不等花語婕開口,捂著臉往後堂跑去。

花語婕生著悶氣,見方榮許久未回,心中又急又怕。正自當心,忽聽一中年聲音道:「這位姑娘,在下能在此坐下么?」

花語婕抬頭瞧去,見是一個左臉有一大塊傷疤之人,樣子甚是可怖,忙道:「不好意思,這裡有人坐了。」

那人道:「可是剛剛我還坐這裡的,怎麼只離開一會便不讓坐了呢?」

花語婕可想不到竟有如此無理取鬧蠻橫不講理之人,道:「那邊不是還有幾張桌么?」

那人道:「可是我喜歡坐在這裡。」

花語婕實在忍不下去了,怒道:「你是不是存心找本姑娘茬?告訴你,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花語婕怒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你以為我開玩笑說大話么?」

那人終於停下笑,道:「姑娘身懷絕技,以氣凝冰針,以冰針刺敵死穴的功夫在下是萬萬不及,在下豈敢找姑娘茬?」

這次忽換了個聲音,花語婕又喜又驚又氣,道:「圓哥哥!你大壞蛋。」此人正是易容後的方榮。

方榮道:「唉,你我朝夕相處,我以為我便是化成灰你也認得我,想不到我不過打扮打扮,你便認我不出了。」

花語婕淚便欲奪眶而出,道:「你打扮成這副鬼模樣,瞧也不敢多瞧你一眼,怎麼能看出來呀?」

方榮忙伸袖遮著她臉,道:「都是我不好,嚇到你了,不哭不哭了,叫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花語婕道:「你就是欺負我了。」

方榮忙道:「是是是,我欺負你了,我給你陪不是。說,你是要天上的星星還是月亮,我都給你摘下來。」

花語婕終於給他逗樂了,道:「你有那個本事么?圓哥哥,你這易容術是在什麼地方學的呀?」

方榮道:「易容庄。」

花語婕道:「啊?那可是專門騙人的。」

方榮道:「不錯,我還在鬼斧幫、逃生門、絕鬼門、神竅門等地方待過。」

花語婕道:「圓哥哥,我絕沒有要說你什麼的意思,你……你不要胡思亂想。」

方榮笑道:「不過我還不是因禍得福進了武當么?」

花語婕暗道:「可你還不是又因福得禍成了現在這樣么?」卻是不敢說出來的,道:「圓哥哥,我們走吧,被人瞧出來可遭了。」

方榮道:「說得也是。」

正欲起身,客棧中又進來五人,瞧打扮竟是武當之人,其中一人還是貽元。方榮暗道:「他們也是為了我么?還好我剛易容,他一定瞧我不出。先坐下看他們說什麼,是否與我有關。若他們知道師父之死與我有關,便不為難我,說不定還是來助我的,那我也好與他們相認。」忙坐下。

花語婕見了方榮神色,也不多問,跟著坐下不走了。五人走近一張空桌,四名道士忙恭敬地道:「師父請坐。」

方榮暗道:「瞧那四人武功已然不俗,四人聯手只怕少有敵手,若加上一個貽元,若是要殺我的,自己如何對付得了?」

貽元等五人要了一些小菜吃起來。一道士道:「師父,我們尋了這麼久,也不見那小子蹤影,也不知是死是活了,我們正經事不做,為什麼要尋他呢?」

另一道士道:「虛然師弟,方榮那小子乃武當第一叛逆,若不除他,我們武當清譽何存,我們武當還有何臉面面對江湖朋友?」

貽元道:「虛空說得不錯,那日方榮答應掌門在一個月內查出真兇,想不到幾個月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當時我便確信方榮乃奸詐之人,真兇是他無疑了,掌門非相信他不可。」

虛空道:「師父,以前弟子也不敢多問,難道方榮那小子真有那麼大本事么?需要弟子們去擒他?」

貽元道:「他若沒那本事,能殺了你們虛和師兄,盜走寶物,還能在重重包圍中逃脫么?」

虛空道:「虛和師兄是個沒武功之人,又是個不通世事之人,方榮殺了他,取得虛和師兄信任,奪走寶物也不奇怪呀。」

貽元道:「不過貧道是親眼見過他眾人之中逃脫的真本事的,當時他雖及力想隱蓋他的真實武功,不過他衝出重圍時所施展出來的內功是騙不了貧道的。他是個極度危險之人,以後你們見了他萬萬不可輕敵。」

四人齊聲道:「弟子明白。」

貽元道:「本門寶物也一定得追回來,可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另一桌一人忽道:「原來武當也這麼不知羞恥了,那刀本來並非武當之物,怎麼突然成了武當之物了呢?」

貽元瞧去,道:「原來是天下第一快刀池弦,失敬失敬。」

池弦道:「第一快刀不敢當,若被刀王聽到了,豈不笑掉大牙?你們也不用客氣,誰人不知我池弦是個惡人。你們武當不是欲除之而後快么?」

虛然拍案而起,道:「膽敢說出如此大話,你我二人去外面較個高下。」

貽元道:「虛然,先坐下。這第一快刀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你未必勝得了他。」

虛然道:「師父,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道武當元虛四劍怕過誰么?」

那池弦微微一驚,武當元虛四劍是聽說過的,與那峨嵋雙姝、崑崙七子、華山十聖、少林十八銅人等齊名,他們之中每個人已然鮮有敵手,若是使上他們的陣法,那真是無敵了,只是這武當四劍便不在江湖上多走動,池弦笑道:「想不到我池弦有幸能見到武當四劍,更見到了武當四劍的師父,真是三生有幸啊。」

貽元道:「你也不用太過囂張,出了這門,危害武林的天下第一快刀便可能要消失了。」

池弦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實不相瞞,敝人除了刀快一些,腳也是不慢的。打不過時,逃是逃得掉的。」

虛空道:「閣下有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可真是真君子啊。」

池弦道:「那是當然,在下是什麼便敢說什麼,可不比你們這裡在坐的各位本來是來尋寶刀的卻假惺惺地說來這遊山玩水。」

這裡確實坐著許多高手,聽了池弦之言心中也是大怒,但都知池弦難對付,且有武當四劍在此,也輪不到自己動手,池弦的話雖大聲,卻各人都當沒聽見一般。池弦笑道:「瞧見了吧,一般偽君子。」

花語婕道:「本姑娘是小女子,可算不得君子,更不能說偽君子三字了。」眾人忍不住大笑起來。方榮卻暗暗叫苦。

池弦大怒,道:「老子說話可輪不到你插嘴,你不想活了么?」說完用筷夾起碟中菜往花語婕襲來。

花語婕隨手伸筷夾住,道:「咦,雞脖子?多謝天下第一快刀的相贈,不過呀,本姑娘不喜歡吃,唉,狗才吃的東西鬼才吃呢。天下第一快刀,你怎麼也喜歡吃呀?」

其實池弦襲花語婕的動作誰也沒瞧見,不想花語婕不僅瞧見了,還接住了,池弦也知眼前村姑模樣女子實乃高手也,聽她說的也不放在心上,只暗暗心驚,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花語婕道:「這裡人還不佩知道本姑娘名字。」

方榮暗道:「你說池弦一人便成了嘛,何必要說這裡所有人呢?這豈不得罪所有人?不是害我么?」

忙站起施禮道:「小女無禮,不知天高地厚,望池前輩不要見怪,在下給您陪罪了。」

眾人見他臉上大大一塊刀疤,暗道一定是深藏不露之人,女兒已如此厲害,他豈不更厲害?池弦見他其實是不願與自己作對的,自己更不願與他作對,正好找個台階下,道:「我一把年紀的人了,豈能跟小孩一般見識。這位兄台言重了。」

花語婕道:「是呀,你一把年紀了,還在外面為老不尊、為非作歹,好不要臉。」

方榮喝道:「住嘴。」忙又輕聲道:「你想害死我么?我死了叫你當寡婦。」

花語婕忽地一巴掌打過來,道:「我要殺了他。」

眾人真是又驚又奇,世上竟有女兒打父親之事,方榮開始也覺得丟盡臉面,但想想她那玉手摸了自己臉反而高興起來,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清清嗓子道:「教女無方,都是叫我慣壞的,一天到晚只知舞刀弄槍,也不知什麼叫三從四德,唉,現在什麼也不懂,沒大沒小,才弄得今日如此局面,還望諸位不要見笑。」

眾人聽他侃侃而談,又見他難看的臉上還嬉皮笑臉,都不禁宛然一笑。不過池弦可聽得清清楚楚那花語婕要殺了自己,本來是他與武當之事,現在卻成他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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