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亡命天涯 第十三回 比試

方榮離開懷興,便往掌門住處行去,卻見門是上鎖的,忙又往練功房行去,卻又是空無一人,再找了幾處地方皆不見掌門。只得在武當幾處師兄們練功之處偷瞧了一會,到得傍晚怏怏而回。

虛和盤坐禪台上,見了方榮這副模樣,道:「見不到掌門卻見到了什麼事呀?」

方榮道:「師父果然有先見之明,弟子找遍了整個武當也不見掌門。」

虛和道:「如此以後也不用再去拜見什麼掌門了,今日到此為止,吃過飯後好好睡一覺。」

方榮應道:「是,弟子這便做飯去。」封琅閣左右也只虛和與方榮二人,自從方榮來後做飯之事便由他來承擔。道教雖不如佛教一般只吃素,但也是素多葷少,當下方榮燒好飯炒了一盤青菜豆腐同虛和吃了。

過後方榮偷瞧虛和神色,見他臉上現出了以往少有的微笑,心中大喜,機不可失,忙道:「師父,弟子有個請求。」

虛和道:「什麼請求說吧。」

方榮道:「今日弟子遇到了懷興師兄,談了幾句話,後來懷興師兄言道希望弟子能常去他那兒看看他。弟子在武當除了師父也只與懷興師兄甚是投緣了。盛情難卻,而師父曾經說過弟子不得離開這裡半步,因此……」

虛和道:「本來甚好,難得同輩中有如此投緣的,好吧,懷興師侄也只晚上有空餘時間,那麼你要去便在戌時至亥時之間吧。不過也得一個月一次,今次不算,過幾日又卻看看他吧。」

方榮臉現難色道:「師父,弟子可不可以在辰時至巳時去找他呀?」

虛和忽笑,轉而怒道:「貧道便知你想去偷看他們習武,辰時至巳時懷興正在練功,你去幹什麼?你這小鬼頭一瞧便知你心裡打什麼陰謀,你在旁瞧著人家練功豈不壞了規矩?絕對不行。說戌時至亥時之間便戌時至亥時之間,若是不願,那也不用去了。」

方榮忙道:「好,便依師父。」暗思:「既然不能在旁偷藝,何不直接讓懷興師兄教我?若當真如懷興師兄所言要五六年後方可開始學藝,不如現在便讓他教會,幾年下來不是學會許多?不知他肯不肯教。」怕師父突然改變主意,又道:「師父,昨日弟子曾大聲大叫,卻為何一個武當弟子也不來救我?」

虛和臉現怒色,道:「貧道不是趕來了么?你若有生命危險,難道貧道不會救你。」

方榮暗道:「我若當真有危險你怎麼救我?」口中卻不敢說出,道:「弟子並非此意,弟子只覺奇怪,這裡發生如此大的事,武當弟子也不來管管,太不成話了!」

虛和忽嚇道:「大膽!你才來幾天,竟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方榮大驚,心中大是害怕,忙跪下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為師父打抱不平。」經剛才一嚇,現又真情流露,眼淚便落了下來。

虛和見了,又聽了他這話,心軟了下來,氣也消了不好,道:「什麼叫為師父打抱不平?」

方榮道:「師父在武當少說也有幾十年,貽風掌門卻未教師父武功。」

虛和道:「那是師父我生性懶惰,不願受苦,還是貧道千求萬求掌門才同意可以准許貧道不必起早練功的。這怪不得掌門,你要為師父打抱不平,那是你自作多情了。」

方榮道:「第二件是掌門竟讓蠶食鯨吞人在這東南西北都不見人的地方看管這該死的封琅閣,這不跟作牢一般么,師父,這不是掌門一點也不將你放在心上么?」

虛和道:「你又錯了,貧道說過,貧道向來生性懶惰,不習武自然無顏見師弟們,加之貧道是個喜歡清靜之人,於是跟掌門說要來這鳥語花香,幽香清靜的封琅閣。你瞧這裡,每日不過坐在這裡不用習武,不用幹活,什麼事也不用管,有什麼不好?你為我打抱不平?怕在為你自己打抱不平吧?」

其實方榮倒未想到此點,經他一提,不禁想到:「我會不會也一輩子只在此看管封琅閣一生?這不比死還難受么?我可不是師父,這裡除了他誰願意來?等師父終於過世,這一職那不非我莫屬?」淚簌簌而下,過了一會才道:「那麼掌門令道武當弟子不得踏入封琅閣一步也是師父的意思而不是掌門之意?」

虛和道:「不錯!今日你問題可真多。不該問的不該知道的最好不要問不要知道,這可是江湖至理名言。」

方榮道:「但是最近經常有武林高手來行竊,師父應該叫掌門多派人手才是呀。」

虛和哼了一聲,道:「貧道一人不是也沒將寶物讓他們盜去么?」

方榮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沒給偷去,難保以後也不給偷去。」

虛和道:「掌門不是加派了你來么?」

方榮道:「弟子武藝低微,心有餘而力不足,像昨晚弟子便是自身難保,哪學能保護它?師父是取笑弟子。」

虛和道:「這個你大可放心,貧道會慢慢教你練功心法,以你我師徒之力定能保得住的。」

方榮暗道:「你會什麼武功?拿什麼教我?別說你沒有,你便是當真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我也不能一輩子守這該死的東西。糟糕,師父真要我守一輩子封琅閣了。」不禁暗暗叫苦。卻裝出驚喜之色,道:「多謝師父。有了師父跟弟子,還有還敢在武當撒野?」

虛和道:「貧道明白你心裡想些什麼,你也不用裝出神采奕奕的模樣。只怕貧道一命歸天之時便是你逃離正如你所言的牢獄之地的時候。」

方榮想不到他能猜到自己心思,正欲狡辯,虛和道:「你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不該想的也不要去想。好了,時候不早了,明日還有事,快睡吧。」

方榮不敢再言,告退而出。

其後幾日,方榮又將儒家十三經念完,每念完一篇,全身便覺暖氣更多了些,筋骨也覺舒服結實一些,力氣也更大一些。方榮問起何故時,虛和只笑笑不答。

當讀到最後一篇《詩經》後,虛和道:「本來貧道還要你多念幾篇,但貧道瞧你內功底子已然不錯,想不到你能達到這種境界,這是貧道也意料不到的。」

方榮又驚又喜,想到這竟是修練內功之法門,平時虛和從旁指點一二時,幸好自己未加敷衍,一一記在心裡。平日覺自己身體與以前大不一樣時也不以為異,只道自己不過修身養性有了功效,豈知這便是內功之法?聽了如何不喜?

虛和道:「也用不著高興,你離一流高手還差得遠呢,你只比同輩中人強些,而與那晚來的幾個蒙面人還差這呢。」

方榮還是很高興,道:「弟子多加努力,定能超過他們的。師父,讓弟子卻瞧瞧懷興師兄吧。」

虛和道:「你要同他比武,對不對?」

方榮道:「弟子與他多日不見,想念得緊,弟子只想將這好消息告訴他。至於比武之事弟子可沒那意思。」

虛和道:「不讓你試試定然心癢難耐,不過是我教你的你不要說出去。」

方榮本欲問為什麼,但明白師父脾氣,道:「弟子只與他較量,絕不說這事。」

虛和道:「還有,你內功雖比他們高些,但拳腳功夫卻非他們對手,或許你的劍法加上深厚內功可與他比上一比,然刀劍無眼,傷了死了誰也是不好。」

方榮道:「那弟子只比拳腳功夫,不比兵器,硬對硬,看誰內功深厚些。」

虛和道:「若只有內功便可天下無敵,那別人還練刀槍棍棒幹什麼?既然如此,那你晚上便去吧。」

方榮大喜,回到自己房中,回憶那日偷看到的拳法,其實那日最記得清便是拳法了,似模似樣的倒也記得四五層,而其它劍法掌法連一層也記不得。只是平時只民上心中不敢演示出來,現在也只模模糊糊記得二三成了。心中頗為遺憾,於是將記得的在房內練習了幾遍,又憑自己聰明才智將斷斷續續的幾招練得流暢連貫了些。不知不覺終於到了戌時,到虛和房內問過後便去了。

天青月明綴著幾點白星,地銀屋烏豎著無數蒼松,方榮只覺今夜景色是無比美麗,心情更是舒暢,只覺事事順心。

正所謂心情佳時事事好,心情歹時事事壞。三步並作一步不到懷興屋處,輕輕敲了六,只聽屋內喃喃不知說了什麼,過了一會,一道士打著哈欠開了門,見了方榮,道:「請問這位師兄找誰?」

方榮忙道:「在下方榮,有事求見懷興師兄。」

這時懷興出來了,方榮頗感不安,大家好不容易睡著卻被自己吵醒,忙道:「當真對不起,這麼晚了來打擾各位師兄,只是師父只許我這地出來。實在對不住大家。」

懷興道:「你可有什麼事么?」

方榮直接道:「小弟是找師兄切磋武功的。望師兄成全。」

懷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難道師弟你當時出來偷藝了么?若沒學幾招豈敢找我切磋武功。」

方榮道:「不瞞師兄,拳法是當時無意間學來的,不過絕非偷來的。說到拳法,小弟不及師兄萬一,不過我自認為內功修為比師兄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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