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十五章 獨闖天牢(一)

傍晚時分,「南荒三魔」等人正與吳天遠、李越前在前廳中談拳論劍。他們昨日晚間與楊疆閑等人一道出關,於武功一道有了不少全新的見解,急於從吳天遠這裡得到印證。正值他們說得唾沫四濺,興高采烈之際,烏秀賢與林武堂等人也是興沖沖地回府了。

烏秀賢一回到前廳便大喊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啊!吳大哥,師父你們今天都沒去看,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究竟什麼叫作千刀萬剮。」烏秀賢進來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嚷,立時便將「南荒三魔」等人的話頭打斷了。因此這幫子老傢伙看著這個小叫化子無不氣惱,楊疆閑更是怒道:「你開了什麼眼了?千刀萬剮誰沒見過?要你在這裡逞能?」

烏秀賢見到師父生氣,卻也不害怕,仍是自顧自地道:「師父今天沒去午門觀刑。今天大明朝的左丞相胡惟庸在那裡被千刀萬剮,也不知有多少人跑去觀看,那場面真是太大了,簡直是萬人空巷,我估計幾乎整個京城裡的人都去看熱鬧去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熱鬧的場面。」

楊疆閑等人聞言皆是面色一變,道:「怎麼?胡惟庸已經被處死了嗎?這麼快?」

烏秀賢走到師父的身邊,拿過楊疆閑的茶盞,一口氣將茶水喝了個精光,這才得意洋洋地道:「是啊!真正的千刀萬剮,那些劊子手是從腳面割起,每割三刀吆喝一聲,也不知割了多少刀,一直割到頭頸,胡惟庸還是活著的。我身邊的一個秀才說這叫作什麼『磔刑』,也不知是真是假。我那時想如果吳大哥和愣頭青若是去看了,也會十分開心的。」

吳天遠對這種滅絕人性的殺人方法十分反感,因此聽了之後卻不並似烏秀賢所想像的那樣興高采烈,卻是眉頭微皺,冷冷地反問道:「憑什麼我和愣子去見了就該十分開心呢?」烏秀賢奇道:「咦?!這個胡惟庸不是總是與你們作對嗎?現在被皇上千刀萬剮了,你們還不高興?」

李越前這時卻向烏秀賢問道:「紫妹呢?他不是與你們一道出去的嗎?怎麼她沒有回來?」烏秀賢道:「我們回來的路上,她突然說有她有些事情,讓我們自己先行回來,便獨自去了。」

李越前含糊地應了一聲,便不再多問什麼了。接下來,烏秀賢又將他在午門的所見所聞大肆吹噓一番,只見他說得是眉飛色舞,而東方天珠與展飛鶯等人卻皆流露出不忍的神色來。她們今日所見的卻是與胡惟庸一道處死的足有上千人之多,劊子手這樣如殺豬屠狗般的殺人,她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卻聽烏秀賢道:「同胡惟庸一道處死的,還有大明朝的許多官員,聽說都是大官和他們的家人。聽說那個告發胡惟庸造反的中丞塗節,到最後也陪著胡惟庸一道砍頭了。這個塗節也真是的,早知道告密也會被處死,他又何必去告發胡惟庸呢?……」

烏秀賢還說夠,柳含紫卻悄然回到府中。柳含紫的面色極差,進入前廳之後好似失魂落魄一般。李越前見這情形忙趕上前去,抓住柳含紫的雙手,卻只覺柳含紫小手一片冰涼。李越前心中一驚,忙問道:「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接著又回頭向吳天遠道:「大哥,你快來看看紫妹是不是生病了?」

柳含紫不習慣當著這許多人面被李越前握住雙手,忙將雙手收回,道:「我沒什麼不舒服。」李越前問道:「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柳含煙猶豫了好一陣子方道:「剛才我去宋老師的府上,宋府也被抄家了。」

「什麼?」柳含紫的話當真如晴天霹靂一般,將李越前驚呆了,「宋老師也被抄家了?宋老師犯了什麼罪?」

柳含紫道:「我回來的路上,看見丁懷忠領著一隊兵丁急匆匆地趕路,我看著他們的去向好象是去宋府。於是我就悄悄跟著他們去了。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是去宋府抄家。」

李越前神色大變,異常激動地向柳含紫問道:「你有沒有問過丁懷忠,他憑什麼去宋老師家裡抄家?」柳含紫問道:「我問過丁懷忠了。他說宋老師是胡黨,所以要拿宋老師全家去天牢。」

「胡黨?」李越前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很顯然他並不知道什麼是胡黨。柳含紫道:「胡惟庸一黨就是胡黨。」

「胡說!宋老師怎麼是胡黨?我從來就沒見宋老師去過胡惟庸那裡!這個丁懷忠簡直是不分清紅皂白了,他若是敢動宋老師一個手指頭,我立刻就宰了他!」李越前說到這裡簡直就是咬牙切齒,他如同一頭髮了瘋的獅子一般,連烏秀賢看了都心懷驚懼,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李越前頓了一下,又道:「不行,我不能讓宋老師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抄家。我這就去找丁懷忠,讓他立刻放了宋老師!」李越前說罷,便準備向外行去。可是他的耳中卻聽得吳天遠連聲冷笑:「你這個傻小子,你讓丁懷忠放了宋濂,他就能放了嗎?你給丁懷忠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自作主張去捉宋濂的!你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會聽你的話放了宋濂的!」

李越前聞言便不走了,回頭向吳天遠問道:「大哥是什麼意思?」吳天遠冷冷地道:「宋濂是太子的老師,沒有朱元璋的旨意,誰敢動宋濂的一根小指頭?你明不明白?」

李越前道:「大哥是說,抓宋老師是皇上下的旨意不成?」吳天遠冷哼一聲,卻沒吱聲。而柳含紫在一旁道:「大哥說得不錯。當時我問了丁懷忠,憑什麼說宋老師是胡黨?丁懷忠卻說,宋老師的孫子宋慎娶了胡惟庸的女兒,自然是胡黨了。並說這是皇上下的旨意,並讓我不要多管閑事,否則讓他們很難辦差。」

「原來是皇上下的旨意?難怪皇上今天不讓我入宮去當差,原來他怕我知道這件事情。」李越前愣住了,情緒也不再如剛剛那般激動。瞧著他的神色,誰都知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吳天遠卻冷笑著向李越前道:「怎麼了?你現在明白了?那是朱元璋下的旨意,你便是去宮中求朱元璋放了宋濂,他也不會答應你的。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李越前聞言虎軀微微一震,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一把火燒了那天牢,將宋老師救出來!」座中人都被李越前的話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李越前在朱元璋身為官那麼久,居然到現在還是這樣的無法無天,動不動就要殺人放火,天牢那是可以隨便燒的嗎?甚至連柳含紫也被李越前的話驚呆了。

而吳天遠卻冷喝道:「放肆!我已經答應了朱元璋,朝庭的事情任他為所欲為,只要他不插手江湖事務便行了。你居然要去劫天牢,你是不是要將我的話當作耳旁風?」

李越前聽到吳天遠開口阻攔自己,回過頭來冷冷地望了吳天遠一眼,道:「那是你答應了朱元璋,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你是我的兄弟!怎麼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李越前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宋老師是我的老師!我的老師被人抓去了等著砍頭,而我空有一身武藝卻不能去救他,那我還能算是人嗎?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救他!」

吳天遠冷笑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宋濂教你的嗎?」

李越前平靜地道:「你也別管是誰教我這句話的,反正我就是要去救宋老師!我不會像你那樣去做一個懦夫!」

吳天遠聽李越前竟然說自己是一個懦夫,當即大怒,道:「你說什麼?」

李越前見到吳天遠當真動怒了,全身微微一顫,可是隨即他只覺自己熱血上涌,也顧不了那許多了,大聲道:「你兄弟的老師就要被砍頭了,你不幫忙也就罷了,你還不讓你的兄弟去救人,你不是懦夫是什麼?」

「你敢走出這個門口,我就打斷你的雙腿!」看樣子吳天遠是當真動怒了,以前即使吳天遠最為惱怒的時候也從來未曾對李越前說出過這樣的話來。楊疆閑等人見這兄弟二人竟然鬧到這個地步,也紛紛出言勸解,而吳天遠現在卻是面如寒霜,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而李越前同樣也是邪火上撞,根本不將吳天遠的威脅放在心裡,大步流星地向前廳大門外走去。柳含紫見狀更是大驚失色。她知道吳天遠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主,李越前當真出了這扇大門,吳天遠肯定不會饒過李越前的。因此,她忙上前拽住李越前的胳膊,只望著能將他拉回廳內,並道:「愣子哥,你就聽大哥的話吧!大哥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李越前卻將手臂一甩,柳含紫頓時只覺一股大力湧來,雙手也拉不住李越前的臂膀,登時向後退出五六步去。她眼見李越前已經走至前廳門前,身形尚未站穩,卻又縱身躍至李越前的身邊,使勁拖住李越前的臂膀,死活也不肯讓李越前走出前廳,一時間,她連眼淚都急出來了。

而李越前卻也不理會柳含紫,仍是大步向前,眼看就要邁步出了前廳。柳含紫卻聽吳天遠道:「回來吧,你若真出去,我就當真打斷你的雙腿了。」柳含紫聽得吳天遠的話音有異,不禁回頭向吳天遠望去,卻見吳天遠滿面笑容地望著他們二人。

柳含紫見吳天遠這樣的表情也知道吳天遠是不會當真將李越前的雙腿打斷的,當下便向李越前道:「愣子哥,你看大哥。」李越前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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