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天行劫 第十二章 利刃神刀(二)

林武堂心道我們一共也只不過七八個人,哪裡能稱得上萬眾一心,這個萬眾從何而出?只是他知道烏秀賢信口開河慣了,倒也不在他的言語里挑刺,只是道:「如果吳兄弟不想將這門《劍經》傳給我們,又何必讓我們到這裡來?況且,如果吳兄弟不欲我們學這門《劍經》,我們求他就有用了嗎?」

烏秀賢怒道:「胡說!我們求他怎麼會沒用……」突然間,他反應過來了,又驚又喜地向吳天遠問道:「吳大哥,林大哥說你原先就準備將這門《劍經》也傳給我們,這是真的嗎?」

吳天遠點了點頭,道:「林兄說得不錯。」烏秀賢聞言興奮地大叫起來:「我早就知道吳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我就知道吳大哥對我們最好了。」聽他這樣說,倒似他是什麼都知道,而林武堂卻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烏秀賢說完便望著吳天遠手那張《劍經》躍躍欲試起來。

吳天遠微微一笑,然後道:「你們先看,看完了便抄上一遍。」說完吳天遠便獨自去了。烏秀賢與清遠只見那張數寸見方的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這一張紙上足有上千字,這些字一個挨著一個,好不容易才盡數擠進紙內,竟然不留一點餘地。清遠只看了一小會,便覺得頭暈腦脹起來。

而烏秀賢一聽到寫字,也覺得有些頭疼,向柳含紫問道:「吳大哥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看完了還要我們寫出來?」柳含紫道:「我想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們先把這《劍經》背誦下來,然後再默寫出來,這樣就不會忘記了。」

烏秀賢道:「我早知道就是這樣。」柳含紫可沒林武堂那麼好的涵養,聞言大怒:「你早知道還問我作什麼?」烏秀賢卻連一個字也沒聽去,也沒有絲毫的禮讓之風,口中嚷道:「讓我先來背一背這《劍經》。」說完便從清遠的身前搶過那張《劍經》來大聲念道:「莊子曰:『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其又曰:『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包以四夷,裹以四時;制以五行,論以刑德;上決浮雲,下絕地紀。』……」

而東方天珠卻對烏秀賢的舉動大感羞慚,只覺烏秀賢從來沒有過如今天這般丟人,連帶著自己也是顏面掃地,當時便向烏秀賢怒道:「你給我住口!」烏秀賢見東方天珠大發雌威,立時便如老鼠見到貓一般,頓時乖乖地住口不言,惶惑不知所為。

東方天珠則指著烏秀賢手中的那張《劍經》,道:「你先拿給清遠背,這是吳大哥特意為清遠準備的,吳大哥肯傳給你已經不錯了,你憑什麼竟然搶在清遠之前背這《劍經》?」烏秀賢忙將手中的《劍經》交給清遠,竟然連屁也不敢放一個,倒弄得清遠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到了晚間,吳天遠又到了涼亭來,而烏秀賢等人此時已背完了《劍經》正忙著默寫。吳天遠看著眾人忙得熱火朝天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向閑在那裡無事的清遠問道:「你的《劍經》寫完了?」

清遠點著頭道:「是的。吳大俠,晚輩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本《劍經》中竟然連一招一式都沒提,至於其中的劍理卻都是我們所熟知的。既使不是為我們所熟知的,可是以晚輩看來,似乎也沒什麼用處……。」他說到這裡,想到吳天遠是可以與祖師爺張三丰相抗的人物,在武學上的見解比起自己來何止超出百倍?應該不會弄些沒用的東西來消遣自己,因此乖乖地住口了。

而烏秀賢也在一旁道:「是啊!吳大哥,你這《劍經》是什麼玩意啊?怎麼我什麼名堂也看不出來?」吳天遠則向烏秀賢問道:「那麼我讓你把這《劍經》抄一遍,你辦了嗎?」

烏秀賢道:「這有什麼難的?我正在辦,一會就好了。」吳天遠道:「你先拿來給我看看。」烏秀賢聞言便喜孜孜的拿來十餘張紙,交給吳天遠。吳天遠皺著眉頭看著那些紙上歪七扭八的文字,道:「我什麼時候讓你將這《劍經》寫在這許多紙上了?」

烏秀賢一怔,道:「這麼多字要寫在一張紙上啊?你又不早說。可是一張紙這麼小,怎麼寫?」吳天遠反問道:「既然我能寫出來,你又為什麼不能寫呢?」這時了空、清遠等人皆望著自己所抄寫的《劍經》發愣,他們也同烏秀賢一般抄了好些張,自然也是不合吳天遠的要求了。

只有柳含紫和東方天珠二女倒是照著《劍經》的模樣一板一眼地辦了。因此柳含紫眉花眼笑地將自己所抄寫的《劍經》拿給吳天遠,道:「大哥,你看我抄的如何?」

吳天遠接過,看了一眼,只是淡淡地道:「再抄寫一遍。」柳含紫聞言,立時不高興起來:「大哥,我這上面寫錯了嗎?你只看了一眼,就讓我重抄一遍,這是什麼意思?」

吳天遠道:「當然得重抄了,這一次得將紙掛起來,然後用握劍的方式持筆,將《劍經》在一張紙上默寫下來,最重要的是要一筆寫成,中途絕不可以中斷之處。等你能達到這一步了,最後就改用劍在紙上默寫這《劍經》。」

「用劍怎麼抄啊?」柳含紫實在有些搞不明白,「用劍也能在紙上寫出字來嗎?」吳天遠苦笑一聲,伸手便將柳含紫腰間的綉劍抽出,綉劍向石桌上一引,一張白紙飄於空中。卻見吳天遠手中的長劍如走龍蛇,在那白紙之上疾書起來。而那張白紙為吳天遠手中綉劍力道所激,始終飄於空中。

那《劍經》足有千餘字,而吳天遠卻在須臾之間書畢,反手將那柄綉劍歸於劍鞘之中,而那張白紙卻飄飄蕩蕩地再度落於石桌之上。柳含紫上前一步,將那張白紙撿起一看,立時矮了一大截。卻見那張白紙之上被吳天遠用綉劍刺出深深的蠅頭小楷,卻始終沒有一處穿透紙背。最重要的卻是這千餘字卻是一筆而就,中間決無半分拖泥帶水。至於換行之際,更有一道道細線細若遊絲,若有若無,卻終無斷絕之處,委實不知手上的力道應該如何控制,才能在一張薄薄的紙上刻出這樣的絲線來。而烏秀賢更是面如死灰,單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寫出千餘字來,便已不是他所能,更別提還要用劍在紙上刻字了。

柳含紫看完了,便又交給東方天珠,東方天珠也是默然良久,方向向吳天遠道:「吳大哥,像你這樣使劍,只怕我們再練上十年也辦不到。」吳天遠卻道:「誰說的?」他說著拿起一張紙來,向柳含紫和東方天珠道:「你們把這張紙找個地方掛起來,然後將全身所有的力道蓄於筆上,然後再在紙上寫。」

烏秀賢這時卻插進話來道:「什麼?將全身所有的力道都蓄於筆上,用那麼大的力氣寫字又有什麼用?這樣寫出來的字難道可以賣錢嗎?」吳天遠道:「胡說!我教你這樣運筆,不是為了讓你們寫字賣錢,而是教你們練功。你們雖然是將全身的力道全部都聚於筆上,最終卻只能將力道一點一滴放出來。」

烏秀賢又問道:「這豈不將人累死了?我估計我只寫兩個字就得累趴下來,別說寫滿這上千個字了。吳大哥,你這樣折磨我們是要幹什麼?」

「折磨你們?」吳天遠苦笑一聲,「也就算是我折磨你們了。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你們是得好好磨礪一番才行。烏兄弟,你知道練武之人最難達到的是什麼?」

烏秀賢怔了一下,突然間想起在吳天遠在傳東方天珠劍法時所講的話,當下道:「吳大哥不是說過了嗎?我們練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有頭腦,有了一副好頭腦什麼奇招妙式都能想得出來。」

而吳天遠卻搖頭道:「我問的是最難達到的是什麼,而不是最重要的是什麼。」烏秀賢傻眼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空道:「我們練武之人最難達到的是如何擁有一身強勁的內力。」

吳天遠笑了笑道:「空有一身深厚的內力,卻不會使用,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而我們練武之人,最難達到的就是力道的收放自如。」吳天遠轉頭向烏秀賢道:「其實你自服食過『天靈如意丹』之後,內力已經很深厚了,可是你的武功卻始終再難進一步,這是為什麼?」

烏秀賢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自服食了「天靈如意丹」之後雖然武功大進,卻終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厲害,自己始終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如今聽吳天遠這麼一提,不覺間搖了搖頭,問道:「吳大哥,這是為什麼?」

吳天遠道:「那是因為你不會運用力道。」烏秀賢笑道:「吳大哥說的是哪裡話?我們習武之人,首先學的就是如何用力。我們大家都自幼習武,豈能到現在還不會運用力道?」

吳天遠微微一笑,伸手向地上一招,距其身前兩尺遠處的一塊小石子便如被線吊起一樣,緩緩向其掌中飛來,當那小石子到其手掌邊緣之時,吳天遠的食指微屈,疾彈而出,正中那顆小石子之上。立時間那小石子被吳天遠一指彈得粉碎,化作一陣塵霧,被微風吹拂,轉眼間便無影無蹤了。吳天遠又向烏秀賢道:「其實以你的內力也可以作到這一點了,你試過沒有?」

烏秀賢撓了撓頭,道:「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本事?我來試試。」說著,他也學著吳天遠的架勢,對著身前的一枚小石子一招手,可是那枚小石子卻不領情,硬是賴在地上,死活也不肯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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