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傲視群雄 第279章 湖光俠影酬壯志 陰陽之戰柔克剛

楚皓天、沈婉月等人還未回過神,眾人面前已經飄然落下一個中年漢子,依舊是右手持劍,左手精壯宛若松樹榦的手臂上纏繞著精鋼鐵鏈,依舊的風度翩翩,依舊的瀟洒豁達。此人乃是二十年前飲譽江湖的介於正邪之間的武痴靳驍飛。

楚皓天哈哈朗聲笑著拱手道:「靳前輩,多里不見,別來無恙。」

「哈哈……楚少俠,風采依舊呀!」靳驍飛劍眉一沉,掃了一眼陽冰倩,「烈焰門的陽冰倩?竟是與塞外奇俠凌卓鋒隱居駱駝島,孤燕鴻、葉彤呢?」

陽冰倩亦是故人重逢,心中有幾分欣喜,待靳驍飛問及孤燕鴻、葉彤,臉色略微沉吟,「孤燕鴻已經逝世了,葉彤已經遁入空門。靳大俠,二十餘年,你一切可好?」

靳驍飛點點頭,「托福,一切尚算過得去。只不過,一直想要與凌卓鋒一戰,卻是未能如願以償,心裡堵得慌。」

陽冰倩斂容低沉地說:「卓鋒哥哥為了《萬墓冢書》重出江湖,沒想到遭到了毒手。」

靳驍飛沉思一會,乃道:「這件事,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毫髮無損地將凌卓鋒救出來。」

沐瑤喜悅地說:「真是太好了,如今有靳大俠幫助,我們就好辦多了。」

「靳前輩武藝精湛,由他相助去鬼谷劍派,營救凌前輩,這我就放心了。」楚皓天亦是欣喜地說,「不過龍嘯奉奸詐狡猾,要想從鬼谷劍派救出凌前輩,定然要費番周章。」

「哎,楚少俠,這點你完全放心。就算拼了這條命。也定然要救出凌卓鋒。因為他與我之間,還有一戰未打。」靳驍飛瞅了一眼楚皓天,頓了頓,疑惑地問:「你的劍呢?」

楚皓天淡然笑著說:「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萬物皆為劍,碎空亦成劍,何需劍否?」

靳驍飛不解,眉梢低垂,凝聲道:「莫不是你武功又精進不少。無需用劍了?」

沈婉月恬然一笑,說:「靳前輩,難道沒有聽說劍境的至高境界?」

靳驍飛倒吸一口涼氣,「劍境之說,靳某的確是有所耳聞。莫非楚少俠已經達到了劍五重碎空之境?」

眾人笑而不語,不言而喻。已經算是回答了。

靳驍飛一抖手上的精鋼鐵鏈。手中的寶劍一揚,卻是頹然道:「若不是要營救凌卓鋒,今番必定要和你大戰一場,讓靳某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劍五重碎空之境。」

陽冰倩嗔笑道:「看來武痴靳驍飛,這二十餘年依舊是老毛病未改,遇到高手。皆要挑戰。」

「此話當真!靳某這也是窮盡武學,雖然達不到至高武境,但是能夠與天下高手一較高下,未嘗不是一件殊榮的事。」靳驍飛淡然地說。半晌,他轉而對楚皓天說,「剛才聽你們在說兵分兩路,楚少俠這是要去幫助朱元璋?」

「是!」楚皓天簡短地回答。

「我這一路趕來,聽聞龍嘯奉勇闖陳友諒的軍營,竟是如入無人之境,而且,據說,他亦是到達了碎空之境,因此,此番前去相助朱元璋,更是兇險莫測,你千萬要小心。」靳驍飛鎖眉像是在忠告。

楚皓天倒也輕鬆回答:「無妨,龍嘯奉的底細,我還算是清楚,不過,聽說聶谷、唐鈺兒皆從洛陽回到了江南。我是有些憂慮,憂慮西佛枯木大師的預言。」

「西佛枯木大師有何預言?」靳驍飛疑惑地問。

「江南方向,魔星現,帝星隕,魔道生,正道滅。若然三星聚首,萬劫不復。武林將會是一場浩劫。」楚皓天又將西佛枯木大師的預言簡略地說了一遍。

靳驍飛聽後,皺起眉頭,幽幽地說:「若果真如此,武林將會遭受空前的浩劫。可是,三星豈會聚首?龍嘯奉盛氣凌人,聶谷心胸狹窄,加之蝶舞亦不過女子,何足為奇。」

楚皓天搖搖頭,「靳前輩,您有所不知,里前,早在墟落村,領教過蝶舞的鳳舞御陽神功,險些敗在她的手裡。」

「什麼?連你都幾乎敗在她的手裡?」靳驍飛驚愕不已。

沈婉月沒好氣地說:「熏心,豈能不敗?鳳舞御陽神功,乃是集合於媚術,魅惑色心,趁虛而入,在最為軟弱之際,一舉擊殺。」

「哈哈……看來楚少俠之江湖的綽號『酒色風流殺手』,練就的功力還不夠深,竟然被一個蝶舞迷惑了心智。」靳驍飛聽後,竟是笑了起來,像是在譏誚楚皓天,但也不是。

亳州城,紅巾軍大殿。

聶谷沉著臉,坐在貂皮檀香木椅上,身子斜倚著木椅的扶手,一隻手托著腮幫,整個大殿,空無一人,靜寂得有幾分出奇。

小明王韓林兒的屬下,在聶谷威懾之下,雖然屈就於他之下,但是心中皆是對聶谷恨之入骨。畢竟,這一支軍隊,皆是由劉福通率領,一路打拚出來的。

雖然劉福通對小明王韓林兒刻薄,但是,對三軍將士,倒算說得過去。所以,雖然表面上威懾於劉福通,但是對劉福通頗有幾分敬重。

因此,雖然聶谷以武力奪取了兵權,但是,根難以服眾,所以,他們對聶谷雖是忌憚幾分,可軍心難安。

今遭,聶谷一個人呆坐在大殿之上,空無一人。並非那些將士逃避聶谷,而是整個紅巾軍此時的士氣低落,聶谷自然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哼,我道自命不凡的『金錢殺手』聶谷會名動江湖,沒想到,不過是甘心做了軍隊的鷹犬,獨自在此感受孤家寡人的落寞。」一聲可謂是冷嘲熱諷的話語幽幽地傳來,像是從地底下縈繞開來。

但並非從地底下傳來,因為聶谷緩緩抬起頭,已經看見一位衣著紫色衣裳的女子,衣裳上綉著飛舞的蝴蝶,而且就算從聲音,他也已經能夠聽出來者何人。

「蝶舞?你怎麼來了?」聶谷抑鬱的臉色忽而露出了幾分驚訝神色,竟是霍然起身,迎了上前。

蝶舞陰冷地說:「我來,你應該清楚我來的目的,你這種背信棄義之人,我豈能不來雪恥。」

「哈哈。」聶谷發出兩聲苦笑,「好,哀莫大於心死,你要報仇,儘管來吧!」

蝶舞柳眉凝聚,「哼,聶谷,饕餮峰上,你棄我而去,總算蒼天有眼,終於讓我練成了鳳舞御陽神功,今天讓我手刃仇人,心中豈不快哉。」話音未落,她飄然而起,揮掌擊出,一掌貫向聶谷的天靈蓋。

聶谷蹬地一躍,飛掠而向後方,蝶舞的手掌之中,雄厚之力將那把貂皮檀香木椅一掌劈成幾塊,眉宇斂聚,玉足點地,縱身而起,衣袂飄飄,「嚯」一掌,又擊向聶谷。

聶谷凌空右手握住劍柄,「嗆啷」一聲,幹將莫邪融合為一的巨劍應聲出鞘,橫空狂掃,劍氣疾吐,狂瀾四射,席捲向蝶舞。

蝶舞雙掌翻飛,一招「鷂子翻身」,躍過聶谷的頭頂,疾使一招「回頭望月」,掌風挾著勁流,擊向聶谷的肩胛穴,掌風狂浪,雖是溫潤如沐春風,卻是一股灼燒之氣擊在聶谷的肩胛穴上。

聶谷身體一震,頓時周身經脈酸麻一團,持劍的手亦是頓覺軟弱無力,險些脫手,他一陣愕然,急忙迴轉身形,一招「迴風拂柳」,削向蝶舞的玉足。

蝶舞冷哼一聲,倩影旋轉而起,猶如旋風般,狂卷而上,驟然一招「千斤墜」,力沉千鈞,玉足避開聶谷的巨劍,踩向聶谷的肩膀。

聶谷未曾料到蝶舞武功竟是如此出神入化,確切說,蝶舞的每次出手像是早已洞悉了聶谷的招式,而且每一招竟是克制聶谷的攻勢,她這雙腳踩在聶谷的肩頭。

聶谷感覺泰山壓頂,幾乎吐不出氣,巨劍一抖,欲一劍衝天,直刺向蝶舞。

蝶舞身影一飄,早已將身子橫斜而下,雙掌齊飛,雄勁之內力,雙掌重重震在聶谷的胸口,將聶谷擊退了數步。聶谷退後了十餘步,踉蹌著,險些跌倒。

不待他反應過來,蝶舞欺身直進,雙腳一招「旋風穿心腿」,猶若毒龍鑽一般,雙足疾如閃電,踢在聶谷的胸口。

聶谷一陣愕然,瞠目結舌,只感覺胸口一陣灼痛,身子早被蝶舞踢飛而出,重重撞在了大殿內的牆壁上,而後又跌落回地面,雙膝跪地,「哇」張口,狂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雙目凝視著蝶舞,一張冰冷的面龐,「你……你這是什麼武功?」

蝶舞陰冷笑了幾聲,「鳳舞御陽神功,專克制你陰陽八荒魔功的神功,聶谷,如何?這就是你背信棄義的下場,受死吧!」她臉色一沉,運掌如風,箭步上前,真氣灌注於手掌之間,拍向聶谷的百會穴。

「哈哈……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既然了無生趣,不如一死百了。」豈料,聶谷竟是凄然地狂笑著說道,更是雙目緊閉,像是等待蝶舞這致命的一掌擊來,立刻得到了解脫。

誠然,死是一種解脫,恬然而死,更是一種超脫,心已死,苟活亦不過是一種行屍走肉。然,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若然一個人生無所戀,定是對生已經絕望,對生絕望,唯有死才是歸宿。縱使苟延殘喘,卻是最大的罪過。

聶谷只求一死,他為何執念於死?一切對於他而言,竟是那般唯美,他卻在此時選擇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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